仇復還正關門,弟弟的慘叫聲就在身後響起,是紀連一腳踹在司空雲煙的傷處。仇復趕緊攔住紀連。
“你還慣着!你還慣着!當着外人放肆成什麼樣了?!今兒你再攔,我連你一塊兒打!”紀連怒視仇復。
仇復笑了:“我有話要跟他說,我說完了就給你打,還不行麼?”
看見仇復的笑容紀連的火氣消了一大半,撿起藤鞭:“哼,你別以爲你剛纔那幾下用了幾分力氣我不知道,你看我今兒打死他不!”
仇復笑着坐下,拉過弟弟,讓他站在自己兩腿中間:“委屈是吧?好,哥就聽聽你的委屈。”
看着哥哥笑了,司空雲煙更覺得委屈,索性扭過頭去不看哥哥。
“啪”“啊~”“給臉了是吧?!”紀連一鞭抽過去,狠狠打在司空雲煙的臀上。
“嗚~~嗚~~嗚~~嗚~~”
“好好說話,不許哭。”仇復伸手幫弟弟擦眼淚:“再哭,再哭我把你給連哥哥了啊。”
“哥哥壞蛋!”
“啪”“啊~~~”
仇復埋怨的看了紀連一眼,把弟弟往懷裡摟了摟。
捱了這一鞭子,司空雲煙到是也不敢造次了,嗚嗚哭了兩聲,大聲吵吵起來:“什麼都怨我啊?什麼都怨我啊?明明是趙傳鵬哄我出谷的!”
“啪”“他哄你?!他哄你就去啊?!他哄你喝毒藥你喝不喝啊?!”
“啊~~~~嗚~~嗚~”
仇復狠狠瞪了紀連一眼,你再打下試試!
紀連也狠狠瞪着仇復,試試就試試!
“咳,咳。”一直在旁邊安靜的細細品茶的紀崇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仇復嘆口氣,輕輕揉揉弟弟的臀:“接着說,還有什麼委屈都說出來。”
“嗚~我真的玩的很高興,但是怕你們擔心,早早的趕回來,趙傳鵬還不肯回來呢,是我生拉硬拽的把他帶回來的,結果,結果你們什麼都不問,一下子全成了我的不是!~嗚~嗚~”
“這就是你委屈的理由?”仇復笑問。
司空雲煙扁着嘴,淚眼婆莎的看着哥哥。
“那你惦着時辰,早早的趕回來,並且還生拉硬拽的把趙傳鵬也帶回來,是不是就能說,你從沒離開過無繪谷呢?”仇復看着弟弟的眼睛:“還有就是你連哥哥說的,他哄你,他哄你就去,那他哄你喝毒藥你怎麼不喝啊,以趙傳鵬的武功無底洞他是肯定上不去的,你也知道咱們的仇人並沒有放過咱們,你帶人家出去,真出了事,咱們怎麼跟人家大哥交代。”
司空雲煙張張嘴,又理屈的撅起嘴巴。
仇復笑着颳了弟弟那精緻的小鼻子一下:“怎麼不說話了?接着委屈啊。我也好,連哥哥也好,紀爺爺也好,有誰說過不許你出谷嗎?”
“沒有!”司空雲煙大聲回答到,要是有人說過,他還偷跑,今天小命豈不是要交代在這了!
“既然沒有,那你出谷爲什麼不告訴我們一聲。”看着弟弟要說話,仇復瞪了他一眼:“你敢說是因爲我們在談事情!就算我們在談事情,你也可以告訴下人等我們談完了回稟我們,況且你們還在谷口遇上了綠妖,爲什麼不說!不是不說,是不敢說。鬥蟋蟀,什麼好事,怕說了捱打是不是?你以爲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了,遲早知道了,那頓打你還跑得了。”
“哥~~雲兒錯了。”司空雲煙彎腰抱住哥哥的脖子。可是他忘了哥哥坐着他站着,他去抱哥哥必然會彎腰,而臀部就會自然撅起。正當司空雲煙的嘴正對着哥哥的耳朵時。
“啪”一鞭狠狠地打在他的臀上。“嗷~~~~~~”司空雲煙尖叫着挺直身子。
仇覆沒有想到紀連會在這個時候打雲兒,也沒有想到弟弟的尖叫如此的撕心裂肺,他只覺得自己的右耳要聾了,伸手捂住右耳,輕輕揉着試着讓右耳慢慢恢復聽覺。
等仇復慢慢恢復聽覺之後,才發現雲兒早被紀連按在椅邊的小几上,不知道已經捱了多少藤鞭了:“小紀!”起身攔住紀連。
“你自己說的,你說完了就給我打,你還沒說完啊?”
“雲兒已經知道錯了。”
“他哪次捱打的時候都知道!吃喝嫖賭他都佔全了,鬧賭坊!逛花樓!鬥蟋蟀,鬥蟋蟀就不是賭啊!你還慣着,慣成什麼樣纔是頭啊!”
“小紀~~”
啪的一聲,紀崇把茶杯重重放在自己椅旁的小几上。
仇復看看紀崇,雙手抓緊紀連,垂下眼簾幽幽的說到:“就算要教訓雲兒,也不急在這幾日啊,趙傳明和趙傳鵬還在谷裡,就算不給雲兒留臉,也給咱們留點臉啊。”
紀連看着仇復,把藤鞭塞給他,拉起司空雲煙就走。仇復趕忙把藤鞭放好,看了紀崇一眼,追了出去。
紀連冷眼看着仇復幫司空雲煙脫去衣褲,擦拭傷口,又默默的給他擦藥:“你就慣着吧!”說完就想走,剛到門口正碰上端午飯進來的紀崇。
“大少爺,飯好了。”
“謝謝紀爺爺了。”仇復衝紀崇笑笑,走到桌旁爲司空雲煙弄飯。
紀連一把搶過去:“吃你的!自己身子還不舒服着呢,伺候這位爺!”說着自己幫司空雲煙弄飯來。
“我來吧。”
“來什麼來?!吃你的飯!吃完飯好好休息休息!”
仇復笑着坐下來吃飯,紀崇悄悄的走出去,沒有打擾他們。
這麼一折騰真的很累,吃過飯仇復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了傍晚。重新給司空雲煙抹好藥,勉強吃了些晚飯,最終抗不過弟弟的磨磯和他同牀而睡。紀連睡在旁邊的牀上。
半夜紀連被一陣咳嗽聲驚醒,忙下牀去看,小奇果然又發起燒來,而旁邊睡着的司空雲煙竟然還睡的如死豬一般。
氣的紀連一巴掌狠狠打在司空雲煙的臀上。司空雲煙被疼醒,張嘴就要哭,卻馬上被紀連罵的閉了嘴。
“你還有臉哭!小奇都成什麼樣子了?!睡的跟豬似的!還不趕緊把把脈!”
司空雲煙定睛一看,哥哥的臉微紅,呼吸有些急促,連忙診脈,紀連焦急的看看司空雲煙,又看看仇復,想問又不敢問,怕司空雲煙分心,正在舉足不定之間,司空雲煙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怎,怎,怎麼回事,說,說啊。。”聽到司空雲煙的哭聲,紀連差點跌坐到地上,話都不會說了。
司空雲煙還是自顧自的哭着。
“說啊!”紀連大吼。
“哥哥,哥哥本來好,好多了,可是今日又費了心力,病,病又反覆了。都是我的錯!哇~~~哇~~~”
“嚎什麼?!小奇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性命之憂?”
“目前沒有,但是要是,不好好休息,可能。。。。”
“可能個屁!司空雲煙還不快開藥方熬藥去!”
司空雲煙也顧不得自己臀腿上的傷,赤着身子跑下牀,急急忙忙的找到筆墨紙硯,開出一張方子,就往外衝,被紀連一把抓住扔回牀上:“你光着身子上哪去!回牀上躺着去!你再凍病了還得照顧你,累贅!好好照顧小奇,我去熬藥!”說完連外套都沒穿就跑出屋去。
趙傳鵬跟着大哥回到自己的住處,看着大哥進門,也亦步亦趨的跟了進去,原以爲少不了一頓責打,沒想到大哥氣定神閒的看起刀譜來,想了想,貼着大哥的腿跪下。
趙傳明不緊不慢的看着刀譜,絲毫不不理會跪在旁邊的弟弟。
趙傳鵬正挖空心思的編理由,擡頭張嘴,又閉嘴低下頭,再擡頭張嘴,再閉嘴低下頭,如此幾次。
趙傳明用餘光瞟着他,都忍不住偷笑。要不是因爲看到這刀法着實不錯想讓他先練習着,卻又四處找不到他和司空雲煙,只好去問了仇復他們,自己根本就想不到他會偷跑出去,而且聽司空雲煙的語氣,一定是他哄了人家出去的,自己的弟弟自己還不知道,一張小嘴巧舌如簧,連妻子那麼不饒人的性格都經常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哄騙人家還不是小菜一碟嗎。不是不生氣,可是也的確沒打算在別人家裡教訓他。
“趙大俠。”
門口有聲音響起,趙傳明站起身,走過去開門。紅妖領人端着飯菜站在門口。
“趙大俠,午飯準備好了,請您們用飯吧。”紅妖說着從下人手裡接過一些飯菜,準備自己端進去。
“不用了,我們自己來就好。”弟弟還在裡屋跪着,不好讓外人看見。
“趙大俠,我來吧。”
聽她的口氣她都明白,算了,整個事情她也都清楚,沒什麼瞞着的必要,而且她似乎也沒有讓其他人進屋的打算。趙傳明閃身讓紅妖進來。
紅妖把飯菜放在暖閣的桌上,並不往臥室去,來回三四趟才把飯菜都端齊:“趙大俠,飯菜齊了,您還有什麼需要請吩咐。”
“沒有了,多謝。”
“那我們下下去了,您有什麼吩咐,我們再過來。”就在紅妖轉身出去的一剎那,用極低的聲音對趙傳明說到:“小孩子,難免淘氣,說說也就罷了,千萬別在外面傷了孩子。”
趙傳明心底一動,在無回谷十幾日,都是這個紅衣女子伺候他們膳食起居,關懷周到無非是遵從主子的意思,沒料道她竟是個如此爲他人着想的人,隨從未見過面紗下的真容顏,但是好感油然而生。
待紅妖他們走後,趙傳明便一人慢慢吃着飯菜,也不叫趙傳鵬起來。趙傳鵬一直琢磨如何逃脫責罰,直到哥哥站起身去開門,有人來送飯,他才發現自己很餓很餓,可是大哥沒讓他去吃飯,要是飯沒吃成,倒捱了一頓揍,那就太不上算了,可是又不讓吃飯又罰跪,也真是很慘啊,不由的揉揉已經痠疼的膝蓋。
“誰讓你動了!”
呀!呀!呀!壞了大哥怎麼過來了?!趙傳鵬扭頭:“大哥,寶兒疼。”
“哼。”趙傳明冷笑一聲,又開始看刀譜。趙傳鵬張張嘴沒敢說話,只得重新跪好。
又跪了大約一個時辰,趙傳鵬再也忍不住了,以前大哥沒罰跪過這麼長時間,恐怕是在外面不好打自己,改成罰跪了:“大哥,寶兒疼。”
。。。。。。。。
“大哥,寶兒疼。”見大哥還是不理自己,趙傳鵬有些委屈,都跪了這麼久了大哥還不解恨嗎:“大哥,再跪下去寶兒的腿就廢了~~~”
“廢了最好!省的你整天亂跑!”
“大哥~~~”聽大哥的語氣是不怎麼生氣了,趙傳鵬膽子大起來,艱難的用手撐着地,慢慢跪行過去,搖着大哥的腿:“大哥,寶兒餓~~”
趙傳明冷冷的看着他。
“大哥,寶兒餓~~寶兒真的餓,哥要餓死寶兒啊~~~”眼巴巴的看着大哥。
看着可憐巴巴的小臉,趙傳明也是心疼:“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大哥饒了寶兒這一回吧~~”
“又給臉是吧!趙傳鵬,我告訴你,這是在人家家裡,要不然我打折你的腿!”
“哥~~寶兒,不敢了~~~~”
趙傳明把趙傳鵬打橫的抱到餐桌前,讓弟弟坐在自己腿上,一邊看着他狼吞虎嚥,一邊幫他揉着膝蓋。
“一會吃完,你好好看看那刀譜,慢點吃!哥打算明日跟他們辭行,回家後你自己好好練,尤其是大哥出去走鏢的時候,衣服!要是讓大哥知道你偷懶耍滑,你仔細着!”趙傳明一邊又細心的囑咐他要好好練功,一邊教訓着吃相極其不好的弟弟。
隔日趙傳明領着趙傳鵬去辭行的時候,才知道仇復昨夜病情又有反覆。紀連與趙傳明商議,趙傳明先回鴻遠鏢局,有什麼消息,兩邊及時通信,最後由紀崇送兩人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