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醫倌顫抖着告訴李棟,顏妃顏青‘玉’懷孕了,身孕已有一個月。回完話垂下頭,不敢看李棟的臉‘色’。
李棟聽醫倌所說,身體劇烈一顫,蹬蹬後退數步,扶一張稍高的桌面纔沒跌坐地上,驚喜問道:“顏妃懷孕了?一個月了?”
李棟的臉‘色’十分古怪,想笑笑不出,想嚴肅也嚴肅不起來,駭人的眼神從顏妃掃到醫倌身上,再從醫倌掃到顏妃身上。反覆數次,最後落到醫倌身上,強聲問道:“這消息對朕來說,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緣何你如此懼怕,把實情告訴朕?” ”
醫倌體如篩糠,俯地只是叩首,抖得話都說不出來。
李棟慢慢鎮靜下來,板着臉嚴肅問道:“據實稟來,朕已赦你無罪,難道朕連自己妃子懷孕的消息,也不應該知曉麼?”
那醫倌抖了一會兒,細看幾遍手中詔書,才抖着說出心事。在他眼中,顏妃就是一個神智失常的瘋‘女’人,李棟身爲至高無上的皇帝,身邊胭脂如雲,嬪妃無數,怎能與一個傻子行那夫妻之事?李棟既然沒和顏妃親熱,顏妃肚裡懷的孩子定是孽種,指不定哪個親兵趁機撈腥才懷上的。
李棟聽完醫倌所說,鼻子都氣歪了,差點沒被氣瘋!醫倌的邏輯太強悍了。這些蠢材廢物,醫術低劣,‘混’吃等死,顏妃患病這麼久,你們束手無策,害得我親自動手爲她治病。正是因爲顏妃懷孕,腹內胎兒刺‘激’她的神經。她的神智纔有所恢復。這個時候,你不想辦法穩定她的‘精’神,用‘藥’使她更快恢復。還敢動‘私’心雜念,‘亂’想‘亂’說?
李棟怒往上撞,一揮手命令宮外候着的太監,把醫倌拖出宮,給他一個極刑。那醫倌呼天搶地,把手裡的詔書舉得高高的,聲嘶力竭喊道:“陛下饒命!免死詔書在此。陛下你不能這樣作!”
李棟氣壞了,冷冷說道:“免死詔書朕給你的,朕現在又想收回來了!屁大的本事也沒有。嚼起舌頭來一個頂仨,你不死,顏妃哪有清白?”
“陛下饒命!罪臣就是死,也不敢說出去半個字!”醫倌老淚。鼻泗橫流。對生的渴望和對死的恐懼,使他徹底崩潰了。
“你說對了一點,顏妃若想清清白白,辦法只有一個,把腦袋從脖子上砍下來,頭都沒有了,還能嚼舌頭?拖出去!”李棟真生氣了。
這話若傳到宮外,顏妃的孩子長大了。還怎麼擡頭作人?何況李棟還有一個念頭,李制若不成材。將在高瓊華公主和顏青‘玉’生下的孩子中選一個作繼承人,怎能讓將來的皇帝,頂着這名聲去君臨天下?關係着日後江山的穩定,所以醫倌必需死。
處理完醫倌的事,李棟才‘抽’出空走到顏青‘玉’面前,攥住她的手,溫聲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顏青‘玉’扭頭看了李棟一眼,眼神裡帶着‘迷’茫,把手從他手裡輕輕‘抽’出來,對他似乎有些些的敵意。不過她‘抽’出手以後,又仔細看了李棟幾眼,覺得似乎對他很熟悉,卻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
即便如此,李棟也十分興奮,她終於有了一絲絲的意識。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到底是有了起‘色’。李棟雙手‘激’動地搓了一會兒,把手放在她的腹部,嘿嘿對腹內的胎兒說道:“胎動沒有?嘿嘿,你身上的肩負着雙重重任。既要治好你孃親的病,將來還要治理國家,至少也得成爲左膀右臂。你要加油啊。”
說完以後,李棟才意識到,一個月的胎兒太小太小,在肚子裡就算有動靜,也感覺不到。胎兒三個月大約拇指大小時,才能感覺到胎動。
李棟起身,長舒一口氣,從現在的情況看,當初和她拜堂並讓她懷孕並沒有失算。‘女’人心底的母愛是非常偉大的,‘女’人會調動全身所有的神經,想盡一切辦法保護胎兒安全,。李棟所以想方設法使她成爲母親。十月懷胎,一朝臨盆,那時也是顏青‘玉’恢復神智的最佳時機。李棟心頭一直壓着的巨大石塊,轟然落地,再有幾個月的時間,到不了明年‘春’節,顏妃就能恢復正常了。自己這幾個月的辛苦,纔算沒有折費勁。
李棟增加了幾名宮‘女’,特意從宮外物‘色’一名有過生養經驗的老‘女’人,來宮裡‘侍’候顏青‘玉’。當天晚上,李棟哪也沒去,就一直呆在宮裡陪着顏青‘玉’。夜晚降臨,李棟抱着顏青‘玉’睡覺,她還有些掙扎,不願意和他貼身就寢。李棟也沒有勉強她,畢竟現在她已經是兩個人了,給她充分的空間,使她集中‘精’力,使意識進行自我恢復。
第二天,早朝完畢,李棟派人到顏如‘玉’有宮中,把顏青‘玉’懷孕的消息告訴了她。她們是親姐妹,應該讓她知道這個天大的喜事。不過李棟讓人叮囑她不要過度‘操’勞,顏青‘玉’身邊已經加強了護理,何況顏如‘玉’也懷有孩子都三個月了,萬一來來回回往妹妹宮裡跑,動了胎氣可不是鬧着玩的。
辦完手頭的事,李棟便去了陸柔的宮裡。李棟最擔心的事,有兩件事,一件是南火的事,另一件就是太子李制讀書的事。李制身爲太子,天下皆知。他如果不成器,被廢除太子之位,另立新儲君,如何對待前太子,處理起來仍然十分頭疼。
自己還在位的情況下,李制和新太子之間還會保持平衡。如果自己駕崩西去,落架的鳳凰不如‘雞’,新太子會不會對李制動手還在兩可之間。自己臨走時就算叮囑新太子,不要對李制動手,他將來的日子也過不好。曹‘操’去世以後,曹丕和曹植之間上演骨‘肉’相殘的事,現在想起七步詩,李棟心裡還一陣陣發痛。
李制如果足夠聰明,可心術不正,自己去了以後,他會不會聯絡那些朝堂大員進行反撲,試圖奪回原來就屬於他的太子之位?這不得不防。中國兩千年的歷史,血淋淋的現實一再衷告李棟,登臨權力頂峰,歷朝歷代的爭鬥都是最厲害的。
遠的不說,就說楊廣和楊勇之間骨‘肉’相殘,李世民和李建成李元吉骨‘肉’相殘,武則天控制朝政以後,對李氏家族和功臣大肆屠戮,都讓李棟心裡非常擔心自己的朝代也會落到這種地步。因爲歷史的演變既有偶然‘性’又有必然‘性’。
李棟見到陸柔,淡然告訴她,顏青‘玉’懷孕了。陸柔十分驚訝,問她懷孕多久了。李棟豎起一根手指,告訴她只有一個月。陸柔作爲過來人,自然懂得一些生養經驗,便說稍後要親自去看望她。
李棟說:“你身爲皇后,後丶宮之長,年齡又稍大些,是應該去看望一下。不過我勸你還是少打擾她,她並不是正常的孕‘婦’,她還要集中‘精’力,恢復自己的神智,去得頻繁了,會產生負百影響。”
陸柔答應李棟,只派幾名宮‘女’去她宮內送些東西。李棟點點頭,便問陸柔,太子李制最近學業如何。
一提起李制,陸柔的眼睛突然就亮起來,眼神充滿母親的慈愛,眉‘毛’梢都是笑意。李製表現很乖,魏徵的教誨他一字不落全部聽從。那些詰屈贅牙的古先賢文章,魏徵引讀一遍,他再讀三遍,四遍就能背誦下來。書法課也寫得有板有眼,非常像回事。畢竟還是六七歲的孩子,能寫到這種程度,已屬不容易。
李棟聽了也非常欣慰,都說虎父無犬子,朕貴爲天子,雖不是上天派下來的,但也證明自己的聰明睿智超凡絕倫,兒子遺傳自己的基因,肯定也差不到哪裡去。
不過李棟考慮一番以後,驀然醒悟,問陸柔道:“制兒一味聽從魏師傅的話?從來沒有反抗過?”
陸柔臉‘色’當時拉下來,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李棟坐下來,與陸柔語重心長地說:“身爲皇帝,要有自己的主見,不能人云亦云。只要自己認爲是對的,對天下有利,有百姓有利,雖千萬人吾往矣。那些懷着世俗眼光的大臣縱使都反對,也要有偏向虎山行的勇氣。真理永遠不會掌握在大多數人手裡,如果沒有這份執著,‘性’格過於軟弱,將來主政的時候,很容易受他人的左右而失去皇威。”
“制兒如果過於聽話,你這當孃的就要尋些他不喜歡做的事情,故意讓他去,說些他不樂意聽的話,故意讓他去聽,強迫他去陌生的,富有刺‘激’的,冒險‘精’神的事情。以培養他銳意進取的雄風,使他保持一顆好奇心。”
陸柔聽了以後,點點頭答應下來。稍一思考,又說:“既然如此,何不讓他學習武術?馬上步下都學習,只有強健其體魄,纔能有更強悍的‘精’神。”
李棟對陸柔伸了大拇指,大聲笑道:“還是娘子考慮周全!我一‘門’心思想着讓他讀書,這皇帝統御宇內,‘胸’中既要有文治的韜略,還要有決勝於千里之外的氣概,文武雙全才能保持內部安定,外部平靖。只是這學武的師傅,到哪裡找?和哪位武將學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