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
刑老爺子坐在書房內,氣氛一時變得凝重。
“還是沒有消息?”老爺子的面容沉靜如水,只是那微微顫抖的雙手暴露了他的擔憂。
管家低下頭,言語裡滿是自責,“目前還沒有消息。”
當時不該對少爺動手的,就算讓少爺偷渡回C市也好過讓他現在落入生死不明的境地。自從少爺落了水以後,老爺子接到消息已經不眠不休的等了一天一夜,管家很擔心老爺子的身體能不能撐得住。
少爺現在下落不明,刑家是內憂嚴重,各個有志向的都在虎視眈眈的盯着老爺子。萬一老爺子在這時出了什麼事,他們會被吃的連渣都不剩,那些人以前的手段在老爺子面前不堪一擊,但一旦老爺子倒下,沒有了少爺在族內鎮着,這會是一場災難。
“少爺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這些話對於現在的老爺子來說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他擺擺手,皺紋裡刻滿悲傷。
“你不用說這些話來寬慰我,我現在只想要確切的消息。是生,是死,我這個當父親的總有知道的權力。你不用自責,他落水不關你的事。他要是肯聽我這個當父親的話,好好的跟嚴霜結了婚,接下來的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刑天佑的反抗和他對自己婚事的牴觸是老爺子的一塊心病,這塊心病並沒有隨着他生死不明的情況而消除,它反而在老爺子的心裡打上了更深的烙印。
喬安娜這個女人是個災星,老爺子嘆了口氣,連責怪一個人他都覺得疲憊。
“是,我明白。我會再加派些人手出去。”刑老爺子沒有怪罪他,管家卻越發難過。
少爺也是他看着長大的,現在少爺出了事,他難辭其咎。
“不用再派人了。”擔憂歸擔憂,老爺子卻阻止了管家的行爲,“現在再派人手出去只能說明我們對天佑的處境感到擔憂,這不就是坐實了天佑落水的消息。我們就這麼搜查,不能自亂陣腳。天佑要是沒死,他會想辦法脫身的,他可是刑家的繼承人!”
老爺子的一番話說的信誓旦旦,也讓管家心服口服。
能主持刑家這麼多年,老爺子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在這種情況下老爺子還能保持理智,可見其當初的手腕。
“是我魯莽了。”管家的頭埋地更低,他皺眉思考了一陣,開口詢問老爺子,“不過,您看要不要把少爺以前在外面的勢力收攏回來?魏明是個人才,他跟在少爺身邊這麼多年也是忠心耿耿,要不要讓他參與到尋找少爺的行動?畢竟魏明是自己人,不會打草驚蛇。”
刑老爺子嚴肅的面容有些鬆動,管家的話很有道理。
魏明是刑天佑的人,當初一氣之下把魏明逐出家族不過是爲了震懾他,老爺子心裡很清楚魏明的去留不是他自己可以決定的,他的話只是讓魏明被困紐約,無法支援天佑。
魏明要是回了C市,照樣可以跟在刑天佑的身邊。
魏明是個人才,他把刑天佑的勢力打理的井井有條,這麼一個人才白白流失是有些可惜,不過已經的話說出口了,現在又要讓人回來,刑老爺子還是拉不下這張老臉。
管家一眼就洞悉了老爺子的想法,不動聲色的說:“現在少爺出了這種事,我相信魏明是願意爲家族效勞的。”
收回少爺的勢力,如果少爺還活着,這是對少爺最大的打擊,把魏明拉回家族,也是保障了少爺的根本。
就算老爺子突然出了事,少爺也能應付過來。
刑老爺子也想到了這一層,他點頭,語重心長的對管家說:“麻煩你了。”
“都是我應該做的。”管家躬身退了出去。
魏明在醫院養傷的事,管家不用打聽就能知道,畢竟嚴霜小姐可是天天往那醫院跑。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湊在一起是在幹什麼,如今少爺不在,嚴霜小姐是想從魏明那裡打探少爺的消息,還是說……管家的腳步頓住。
嚴霜小姐移情別戀了還是魏明在挖少爺的牆角?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管家上了車,他也是不太懂現在的年輕人。
到達醫院,管家打聽到了魏明的病房。
走到病房門口,裡面傳出了一個女聲,“你這個人不就是生個病嗎?哪裡來的這麼多的事。”
管家敲門的動作停住。
“我又沒叫你過來,又沒讓你給我倒水。”魏明的聲音裡含着深深的無奈。
“這麼說還是我的不對了?”
管家聽出了那蠻橫的聲音正是嚴霜的。
平時嚴霜小姐看上去天真活潑,通情達理,原來她還有這麼蠻不講理的一面。
“是我的不對,都是我的不對。”魏明陪着小心。
“你!”
裡面吵的正凶,管家猶豫着是敲門進去還是等一會兒再過來?猶豫間,病房門被打開。
管家跟嚴霜撞個正着。
“嚴霜小姐。”
不僅管家尷尬,嚴霜的臉也紅了起來。
她朝管家點了點頭,低着頭跑開了。
魏明此時看到管家也有些懵,剛纔他跟嚴霜的爭吵也不知道管家聽到了沒有?神色不太自然的請了管家進屋,魏明把牀頭櫃上的那杯水遞給了他。
管家看着手中的水,估計這就是嚴霜小姐跟魏明吵架的罪魁禍首,他如扔燙手山芋似的,把水杯還給了魏明,“剛纔在老爺子那裡喝過茶了,我不渴。”
都是聰明人,魏明聽出了管家這話裡的意思。
管家這次來找他肯定有老爺子的意思在裡面,他們要談的無非是少爺在外的勢力交接問題,管家態度這般客氣,肯定是要他迴歸家族了。還有就是,估計管家是聽到他跟嚴霜的那一番爭吵了。
“老爺有什麼指示?”魏明開門見山。
要不說魏明是個人才,關鍵時刻從來不兜圈子,也不擺架子。管家欣慰的笑着,神色卻依舊凝重,“現在少爺生死不明,想必你也收到了消息。我們現在的人手不太夠,老爺子不希望再增派人手以免打草驚蛇給了外面有心人可乘之機。當時我就想到了你,你是少爺的心腹,如果搜尋少爺的行動有你的幫助,這會是我們很大的助力。老爺子也希望你能迴歸家族,保存少爺的實力。”
這一番懇切的話讓魏明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從他收到消息時,他就希望能通過什麼方式幫助老闆,如今管家提出來,老爺子也同意了,魏明自然高興,“這是我應該做的,我一定義不容辭。如果找到了少爺,我會記住您的恩情。”
“不用客氣。”管家樂
呵呵的離開了。
如果少爺活着,刑家遲早是少爺的。他在老爺子面前提起魏明,又把自己的動作告訴魏明,其實也是在向魏明示好。
他已經得罪了少爺,但是少爺的心腹現在承了他的情,以後還可以幫他在少爺面前說說好話,等老爺子故去後他在刑家的生活至少也會有保障。
管家的如意算盤打的響亮,他喜氣洋洋的出了醫院的門口,眼角的餘光留意到了在門口鬼鬼祟祟,一看到他就躲到了一邊的嚴霜。
嚴霜小姐跟魏明也有點意思 管家裝作沒有看見嚴霜,徑直上了車。
管家的車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嚴霜溜進了醫院。
剛纔跟魏明吵了兩句就跑了出來,她覺得自己矯情了。
回到病房,嚴霜發覺病牀上已經沒有了魏明的人。
他去哪裡了?嚴霜走到衛生間敲了門,沒人應。
“魏明?”她大喊,打開了另一邊的更衣室。
更衣室的門突然被打開,魏明也嚇了一跳,他驚慌的轉過身見嚴霜饒有興趣的盯着他未穿衣的上半身,忙套上襯衣,瞪她,“你這個女人能不能不要這麼不知羞,你開門之前能不能先敲敲門,問一聲有沒有人?”
“可是,敲門是禮貌問題,跟不知羞恥有什麼關係?”嚴霜求知若渴。
魏明愣住。
哼,嚴霜得意的挑了眉。不就是看了他的身體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好拿這件事說她,還怪她不敲門。
“而且,我明明走在外面喊你的。你沒回應,我纔開門的。”嚴霜繼續給魏明添堵。
魏明硬着嗓子,愣了好半天才說:“你別在這裡強詞奪理。我又不是聾子,你喊我我怎麼可能聽不見。沒禮貌還怪到我頭上,你這不是不知羞是什麼!”
朝魏明吐了吐舌頭,嚴霜轉身關上了房門。
不對,她關上房門後纔想起魏明這是在換常服,他現在是個病人,換衣服幹什麼,出門?
他還有傷怎麼可以出門!嚴霜一着急又闖了進去。
魏明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無奈地回頭,“你又要幹什麼?”
“你換衣服是要出去?”嚴霜走到魏明身邊,伸手戳着他的手臂,“你現在是病人,不能出去!”
平時嚴霜的刁蠻任性讓魏明頭疼,不過她用到這方面倒是有幾分可愛。任由嚴霜戳着自己的手臂,魏明耐心的回答,“我有事要出去。”
“什麼事?”嚴霜沒有放棄追問。
“這件事不能告訴你。”魏明沒有之前那般和顏悅色,“反正不是幹壞事。”
“哦。”嚴霜鼓起了腮幫子,神色黯然。
剛纔管家來過,魏明現在就急急忙忙出去,不用想就知道多半是爲了追查刑天佑下落的這一類事。爲了自己老闆還真是鞠躬盡瘁,嚴霜悶悶不樂的走了出去。
看着嚴霜離去,魏明若有所思的轉過了身,臉上的情緒全被藏住了。
換了衣服出了門,魏明意外的在醫院門口發現了他還以爲已經離開了的嚴霜。
還是把她送回去比較好,不然她哪天找過來,自己又不得安寧。邁開步子還沒走,嚴霜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
魏明愣在原地,臉上的神色頗有幾分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