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空目不轉睛的看着陳皮,想從他的眼睛中看穿他的心,因爲有些人的心會表露在他看人的目光中,深諳人心之變的人,一眼就可以看穿那個人。
但陳皮針鋒相對的看着他,目光對目光,與其說是心懷坦蕩更不如說是毫不在意的讓宇文空看穿自己的殺氣。
就是要讓宇文空看穿陳皮的必殺之心!
“爲什麼?難道是爲了做給正派的那些人看?陳兄難道這麼膚淺?”宇文空有些不甘,他從未有過如此窘境,哪怕當年面對七宗聯盟大軍,自己也有在大軍中七進七出,然後退去的信心,雖然代價有點大,那至今未能痊癒的傷勢。
宇文空擔心自己傷勢,因爲他所籌劃的計劃是和自己傷勢痊癒掛鉤的,一旦傷勢不能如期痊癒,計劃便要延期,可一旦延期,一定會多出很多的變數,而這些變數,宇文空也無法預料哪些會導致計劃失敗的誘因。
宇文空很討厭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就像現在這樣,他無法掌控自己這具精血化身的命運。
陳皮的殺意已經濃郁到讓宇文空有些心驚,這決心不可動搖。
“當然不止,我更不想在將來文王閣下對我手下留情!”宇文空將春情母子保全性命,並將其所在實情相告,陳皮心中終是有些感激,但是他不想欠人情,何況是對方還是魔教,但他也更不想報恩,也更不會讓宇文空有機會利用他自己這點感激從而做文章,所以,他打算殺掉這具精血化身,從而讓宇文空和自己再無半點瓜葛。
陳皮的思路有些匪夷所思。
宇文空有些明白了,大家都是敵人,那就索性就做絕一點,以後見到就是生死有命,誰也不欠誰。
宇文空都有些佩服陳皮了,自己好不容易纔讓他欠下人情,沒想到他居然用這種方法償還。
“如果你我不是因爲道不同,我一定交你這個朋友。”宇文空如是說,他確實有些欣賞陳皮了。
“不必,道不同不相與謀!在下只求將來能與文王閣下痛快一戰!”陳皮淡淡的說道。
“那是自然!”宇文空手一揮,突起的的狂風將地上的許飛紅送入了燕都城,而他,然後好整以暇的看着陳皮“雖然這精血化身不過本體實力十之一二,但我向來不喜歡束手待斃,可能不能讓陳兄盡興了。”
陳皮伸出了手,然後伸出了食指,手指點在虛空,瞬間瀰漫出一絲凌厲殺氣,驚的宇文空心中一跳,然後只見陳皮手指飛快滑動,在虛空中留下黝黑濃墨的痕跡,似乎連虛空都承受不了這股殺氣,而被腐蝕了一道痕跡,最後在虛空中留下了淡淡的殺字。
殺字形成,殺氣滔天,似乎連周遭虛空都承受不了這股殺氣,而片片碎裂開來,周遭蟲鳥野物寂靜無聲,甚至連夜空中浮雲也被這股殺機擊散,現出慘白的圓月,而月光直泄而下,又爲這殺氣又憑空增添了幾分淒冷。
突然,陳皮劍指一揮,夜空濃墨的殺字瞬間消散,形成一條三丈長的墨龍,朝着宇文空衝去,墨龍所到之處,萬物俱滅!
宇文空見狀,深吸一口氣:“陳兄,就憑這一招殺氣化形,我便承認你是我之勁敵。”
宇文空鄭重至極,雙手按決,口呼“風起!”頓時,燕都城外,狂風大作,吹得樹斷如草芥,巨石如飛鳥,砸在城牆之上,瞬間整段城牆如豆腐般被砸的千瘡百孔,乃至都開始坍塌了,颶風之中,風刃呼嘯,切的虛空錚錚作響。
殺氣洶涌,狂風呼嘯,
墨龍衝進了風中,片片風刃切割在墨龍身上龍鱗之上,閃出星星點點的火花,但卻無法對墨龍造成半點傷害,這殺氣形成的墨龍在風刃裡遊刃。
這種僵持持續了半柱香的功夫,而風刃在與墨龍的交戰中漸漸喪失威能,風也漸漸變小,最後逐漸平息。
最後,風停了!
墨龍盤踞虛空,對着宇文空虎視眈眈。
“真想與陳兄戰個痛快啊!”
宇文空如是說道。
“會有機會的!”
陳皮也說道。
“恩,來日西域再戰!”
宇文空飛身而起,精血化身隨即陡然化作一陣血霧,朝着墨龍撲去。
這是一種兩敗俱傷的招式,若是普通修道之人的法器,必會被這血所污穢,從而喪失靈性,變成凡鐵,但陳皮的那條墨龍,卻是由殺氣凝聚而成靈體並不具有實體,想來宇文空施展那招最強‘呼風’之術以後,便有些黔驢技窮了。
半空中的墨龍一聲長嘯,頓時飛散化成濃霧,緊接着又聚合,形成一把巨大墨劍,劍身氤氳圍繞,朝着血霧狠狠的一斬。
瞬間,血身形成的血霧被墨劍斬的一頓,似乎變得稀薄了一些,緊接着墨劍一掃,血霧竟然被掃的只剩殘存,最後被墨劍一攪,血霧已經消失殆盡了。
這一斬,一掃,一攪,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
至此,宇文空的精血化身最終被斬殺了。
陳皮一揮手,半空的巨劍慢慢消散了,他看着周遭的狀況和那段倒塌的城牆,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經此一戰,恐怕再想隱居下去也不可能了,不過沒事,西域之行勢在必行。
不管了,回去吃飯了!
陳皮一捏決,胸口的破字符瞬間凸現出來。
“咦!”
陳皮瞬間出現在陳蝦條身旁。
雖然此人深中三劍失血過多,五臟位移內傷嚴重,但是卻還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這樣的傷勢居然還活着,生命力如此頑強,倒是個修道的好苗子,也罷,我能得見內心,你也算有一分功勞在內,救你一命,了卻這一段善緣,此去西域纔會無牽無掛!”
陳皮道袍大袖一揮,陡然出現一股綿柔之力,將陳蝦條吸入袖中乾坤之中,再看看四周,原先鎮壓九劍侍的符印已經被宇文空的呼風之術吹散,九劍侍也被颶風吹起和燕都城牆撞的粉身碎骨了。
確認再沒任何需要掩飾之處後,陳皮在此按決,破字符瞬間亮起,下一刻,陳皮消失在原地。
此時,寂靜的夜色中終於響起了蛙蟲鳴叫,如果不是那段倒塌的城牆和已被颶風掃平的密林,誰也想不到這裡發生過一場短暫的戰鬥。
或許普通人會認爲是天災,但是總有些好奇者前來窺探。
第一個好奇者來自燕都城皇宮,在皇宮的某處密室裡,一位白髮白鬚但面容年輕的中年人的看着眼前的一塊冰塊,而冰塊之上,卻是出現了一副從遠處遙望那處倒塌城牆的畫面。
此時,密室的石門緩慢打開,一個身穿龍袍且長相俊秀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朝着密室中正觀察冰塊上畫面的中年人問道:“父皇,你看到了什麼?”
白髮中年人長吸了一口氣,卻難掩目光中驚懼“我看到了天威,看到了殺機破開九重天,也看到我的希望!”
“父親!萬萬不可啊!”龍袍年輕人有些着急,他知道他父親卡在修道瓶頸之處已經多年,如果不盡快突破,增加壽元,恐怕就會就此身死道消,而今感受到那個夢寐以求的境界之戰鬥,若能親身處地的感悟一番,說不定能就此突破。
但修真界弱肉強食,七宗明面安好,暗地裡誰都不知道做的什麼事情,一旦撞破的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殺人滅口之事,也是屢見不鮮的。
“此處兇險,唯老祖宗出關不可前去,您是大燕護國,萬一…”
龍袍年輕人還未說完,便被白髮中年人打斷了“我去意已決,你不必多勸,我若不去,終究不過一抔黃土,我若有所感悟,就此突破,也許大燕也能強上幾分,讓諸國列強不敢小覷!”
“況且,此處已無任何靈氣波動,想來交手二人已經分出勝負離開了也說不定,你安心,我去去就回!”
白髮中年人說完,便走向密室的一處牆壁,按下某處地方,忽的,整座牆壁開始轟隆作響,幾個呼吸之後,強上出現了一個密道,白髮中年人一閃而入,消失在密道中。
正當白髮中年人消失在密道之時,另一個好奇者已經出現在那處戰場上。
那是一個黑影,如鬼魅般遊蕩在各處,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