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名字差不多,而是毒性有一比。”陳雲燕給顏明真解釋了之後,擡頭看了一眼花圃,禁不住訝然道:“種了這麼多,難道是想將整個京城裡的人都給毒死嗎?”
聽着陳雲燕的話,顏明真心中又驚又覺得好笑。驚的是這鶴頂草的毒性之大,心中又好笑陳雲燕竟然說那樣的話。將整個京城裡的人毒死,那豈不是就包括了皇上等人,這話其實能隨便說出口的。
可還沒有等她跟陳雲燕打趣,突然聽到了似乎有動靜,便連忙一把抓住陳雲燕的胳膊,將她拉倒旁邊的一株大樹上。
隨着她們兩個人剛在樹上站穩,便從外面奔進來了一個身影。
由於是月中,再加上是晴天,所以看得清楚。
只見來人是一個婆子,她飛快的在園中轉了一圈之後,又特意在種着鶴頂草的地方查看了一下,然後才離開。
這個婆子貌似沒有見過,顏明真,將這個婆子的模樣記在心中,準備讓人找找看看是誰。
見陳雲燕只是低頭看手中的拿着的鶴頂草,顏明真猜測在這園子裡呆着也沒有作用了,也就帶着她離開。
直接到了陳雲燕的房中,顏明真禁不住問道:“這鶴頂草真的有那麼大的毒性?”
“要麼能叫這個名字嗎!”陳雲燕小心翼翼的將帶回來的那一小根枝葉放到桌子上的一個器皿裡,說道:“只不過這鶴頂草到秋季整株成熟變成赤紅色的時候的毒性纔會最大,要是真有人想着對將軍府上的人不利,何必種這樣週期長的東西呢?”
說了這些之後,她又一擺手,對着顏明真說道:“算了,具體的我就不跟你解釋了,反正這兩天師傅就要進府裡來了,等他見了此物之後再說吧。”
“那老頭同意來?”顏明真一聽,禁不住問道;“下午我交給你的八珍齋的東西你真還去給老頭子送去了?”
“還一口一個老頭子的叫着,”陳雲燕白了顏明真一眼,說道:“你可別忘了,老頭子送你的手鐲今兒可是剛剛救了你一命呢。”她此時不是真生氣顏明真對神醫不尊,而是惱顏明真明知道請神醫進府裡來不是一個好差事,卻讓自己跑一趟。
想想當時神醫那老頭子,一手拿了八珍齋的東西,正要解開紙包查看都是些什麼,可一聽自己說的要他便裝到將軍府裡的事情,氣得差點直接將東西扔到自己頭上。
要不是當自己自己跑得快,說不定還會挨他老人家幾腳呢。
而聽了陳雲燕的話,顏明真也不惱,嘿嘿一笑,說道:“我當然知道了,這手鐲也有姐姐的一份功勞。只不過我知道姐姐素來疼我,就是爲我受點委屈也不會怪罪妹妹了。”
“行了,你嘴巴甜的都快流出蜜來了。”陳雲燕一聽顏明真的話,不覺哭笑不得。這個丫頭這麼說話,自己還真不好說別的了。
從陳雲燕的房中出來,顏明真不想影響房中值守的青枝的美夢,直接從後窗子裡跳進了自己的臥房。
進房後,站在窗戶跟前,顏明真擡頭看看天上的圓月,禁不住嘆了一口氣。
“別嘆氣了,”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說道:“還是早些歇息吧。”
“你早點睡吧,不,”話還沒有說完,顏明真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她還以爲是外屋值守的青枝在關照自己呢,可這聲音分明不是她的聲音。
掉過頭,果然看到在自己的牀榻上,沐天華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是你?!”顏明真一見,禁不住連忙將窗戶關上,迅速走到牀榻前,說道:“你怎麼就不注意自己的傷口呢?明明白天流了那麼多血,傷口又那麼深,還到處亂走。”
“我沒有亂走,只是來你這裡啊!”沐天華一聽,馬上反駁,然後繼續說道:“再說了,你都說‘如果你沒有受傷多好啊!’這樣的話了,我豈能不來?”他學着顏明真的口氣,將顏明真之前說過的那句話說的惟妙惟肖。
一聽這話,顏明真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傢伙竟然在自己帶着陳雲燕去顏明華的院子之前就早來了。也就說道:“受傷了還這麼活蹦亂跳的,真讓人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受傷了。”
“當然是真的了,要麼來了之後,我怕自己支撐不住,只好先睡到你牀榻上了嗎。”沐天華停頓了一下,接着又說道:“可我又不想讓你擔心我,就過來了。”
顏明真輕哼了一聲,嘴硬的說道:““誰擔心你啊!”
知道她是心軟嘴硬,沐天華一笑說道:“好吧,知道你不擔心我,是我不想讓你擔心好不好?”
說着,眼見顏明真柳眉一豎,他又馬上說道:“閒話不說了,還是說說剛纔你帶着神醫的徒弟去做什麼了吧?”
顏明真原本想着直接趕人,此時見沐天華轉變了話題,又掃了一眼他從牀榻上做起來時候暗自抽氣的舉動,心中不覺一軟,也就輕嘆了一聲,說道:“我們去了顏明華院子的花圃,竟然在那裡發現在那裡種着西平國過最毒的鶴頂草。”
“這將軍府上還真隱藏了用毒高手,”沐天華一聽,馬上眉頭就皺到了一起,說道:“只不過爲什麼不是宇文姨娘的院子裡,而是顏明華那裡呢?”
這也是顏明真想不明白的地方。
想到晚上沐天華的手下過來彙報的情況,顏明真馬上說道:“宇文姨娘今日可是說過不要父親和大哥回來的話。這麼說,應該是她更對整個將軍府更仇恨啊!”
“的確如此,”沐天華點點頭,顯然也已經得到了彙報,他想了想,繼續說道:“除非是聲東擊西,不想讓我們發現她們真實想法。”
“現在她們想着要害父親和大哥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說不定宇文春海兄弟就在父親他們所在的地方。”顏明真緩緩說出自己的猜測,繼續道:“除此外,難道她們還想着對整個將軍府的人都下手。”
“這個我想如果要是他們的計劃順利是不會的,”沐天華說道:“但如果要是失敗了的話,是肯定的。”
想起陳雲燕說的,那些鶴頂草的量足以能夠將整個京城裡的人都給毒死,顏明真不覺冷冷一笑,說道:“宇文姨娘的膽子也真夠大的。可是現在這府裡她最恨的人應該是我,估計也早給我準備下了什麼後手吧。”
“她敢!”沐天華一聽,頓時一挺胸,說道:“要是有人動你一根汗毛,我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說完話,才禁不住呲了一下牙。剛纔不小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了,真疼!
“你慢點,”顏明真忍不住掃了一眼沐天華的傷處,胳膊上被刀子洞穿,胸口的地方也被扎進去了一寸有餘,這個傢伙還真是強悍。只不過,他剛纔說的那句話,真的讓她心中有些感動。
“我無妨!”沐天華撲捉到顏明真眼中一閃而過的關切,心中禁不住竊喜,這個丫頭根本沒有她表面上那麼冷嘛,她分明是關心自己的。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顏明真忽略沐天華眼眸中的得意,說道:“現在是內憂外患啊!”府上下毒的人還沒有找到,需要繼續查找。顏長風和顏明城那裡還沒有傳回來消息,但估計也不容樂觀。
“我說過,有我在你不用操心!”沐天華看着顏明真,思量了一下,說道:“戰場那邊的消息這兩天也要到了,我這邊要是出去還需要跟皇上商量,這樣吧,我明天就跟皇上請旨,等消息一到,就直接飛奔戰場。你在將軍府坐鎮,看住那些宵小就是了。”
掃了一眼沐天華的胳膊,顏明真一皺眉頭說道:“你跟皇上請旨也好,只不過我們兩個人誰上戰場再說。”沐天華的傷勢不輕,那隻胳膊如果恢復不好甚至會有廢掉的可能,那還不如自己親自去上戰場。她相信自己比沐天華也差不到那裡。
“不行,”沐天華馬上反對,說道:“宇文春海兄弟在京城做官多年,尤其是宇文春海,出身武官,對大華國的出兵作戰的策略非常熟悉,如果他們兄弟要是真的投敵爲對方效力,那這次出戰很是危險,我怎麼能讓你一個閨閣女子去那裡呢?”
就是因爲危險顏明真纔想着要代替他出戰呢。
見沐天華因爲說話激動,禁不住捂胸口傷口的動作,顏明真也就擺擺手,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或許父親和大哥兩個人作戰經驗豐富,就是對上宇文春海兄弟兩個人相助的敵軍也能大獲全勝呢。你現在最關鍵的事情,就是要養好你身上的傷,要麼你去找找神醫,讓他在幫着瞧瞧。”
說道神醫,顏明真也就將自己帶上了神醫送給的手鐲才幫助皇后趙青青帶着衆人躲過那一劫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真是太感謝那老頭子了,”沐天華此時這纔將今天白天的疑問想明白。他禁不住點點頭,說道:“這麼說來,要不是當時你將手鐲帶到我手上,我還不會清醒過來呢。”當時雖然他的人是昏迷的,但腦子裡卻有意識,所以也就會拉住顏明真的手不讓她離開。
點點頭,顏明真說道:“但我沒有讓別人知道這個手鐲的秘密。”
“是不能讓別人知道。”沐天華表示贊同,他突然擡頭看着顏明真說道:“如果要是等以後的某一天,我棄官,你會不會看不起我來?”這句話自從一個月前在天門峽聽了太子那些話後,他就突然有了這個念頭。在今天王德出現,說了那些話之後,這個想法就更強烈了。
雖然現在他是皇上週淳的心腹,可沐天華更明白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現在自己還有用處,難保以後皇上週淳不會對自己翻臉。畢竟,他也算是看出來了,現在的周淳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還可以跟自己分享一塊點心的皇子了。
與其等到以後兩個人翻臉以後在離開,還不如趁早走,那樣自己所不定還會更風光一些。
現在他說出來,是因爲突然感覺顏明真經過今天的事情後,明白自己的處境。
說了這些話,當看到顏明真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沐天華心中禁不住一陣七上八下。是啊,這個小妮子最在乎的大姐顏明蘭嫁的可是一個王爺,而自己卻什麼也不是,甚至要將國公的爵位都要讓出去,她是不是會鄙視自己?
而看着沐天華糾結的模樣,顏明真終於笑出來了。通過今天在皇宮裡走了那麼一趟,她早已經發覺自己對那種端着架子,步步危機的所謂高官貴婦人們的生活非常不喜歡。
這下好了,還沒有等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沐天華竟然先說了出來,還真是讓她驚喜。
“好,那以後我們就離開這京城。”顏明真突然感覺到心中一陣爽快,說道:“我早就想到江南的水鄉去看看,還有漠北草原,塞外的千里馬。如果要是可以,聽說東瀛國全是島嶼,四處環海,很漂亮。還有雪國,常年積雪不化,甚爲壯觀。”
“沒問題,你說的我的心都動了。”沐天華一聽顏明真不僅支持自己棄官,還說出來這麼多心中渴望去看去玩的地方,頓時也就眼睛一亮,說道:“我一定會帶你天南地北的走,一直到你不想再走爲止。”小丫頭能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太高興了。男人嘛,就是要讓女人需要的,這樣才能體現出男人是女人靠山啊!
“丫頭,”看着顏明真,沐天華討好的一笑,說道:“咱們說話,你總是在地上站着也不事,這樣吧,你也上牀榻上來,給我講講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好玩的地方。”
顏明真猶豫了一下,想了想也罷,反正兩個人又不是沒有在一張牀榻上過。再說了,現在夜色漸深,她對剛纔說的話題也很感興趣,也就一咬牙走了過去。
兩個人躺在一起,顏明真說起了自己在一本遊記上看到的名山、大河。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都睡着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