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退着步子上了車,他朝她揮了揮手,賀蘭傾轉身往別墅裡走,待進去後才聽到外面車聲遠去的聲音,她低頭靜靜的打量着手上的戒指,十一顆心不如鑽石來的耀眼奪目,卻散發着沉靜的光澤,永不褪色。
永遠對她來說太遙遠,她連一輩子都覺得太長。
當然,也許她會與他結婚,或許會分開,又跟別的人結婚,但這都是猜測,她不是上帝、也不是老天爺,在沒有確定的事她不會輕易去承諾。
走到主屋門口,幽深的夜色從裡面透出來,靜悄悄的。
她在門口站了會兒,想起上次回來還能看到那個孤寂的少年不開燈坐在地毯上看電視的背影,每一次來這裡都是有他蹤跡的,還真是有點不大習慣這種寂靜。
她打開燈,一室明亮,一樓的房間緊閉着,她走過去打開、房門,書籍、衣服、籃球通通都沒有了。
“大小姐,您回來了”,香嬸略驚喜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了過來。
“是啊”,賀蘭傾回頭,難得第一次來這裡能從這個管家身上看到歡迎奪過受驚的光芒,以前崔以璨還在,現在想來是一個人守着間這麼大的屋子有時候也是難熬的。
“您已經三個月沒來了,您吃過晚飯了沒,我去給您弄一點”,香嬸熱情的說。
“我吃過了”,賀蘭傾回頭帶上崔以璨的房門。
香嬸見狀嘆了口氣,“自從您走後,崔少爺就走了,沒來過一次”。
“香嬸,你是不是想他了”,賀蘭傾笑道,“你以前不是還常在電話裡跟我抱怨他嗎”。
香嬸訕訕的道:“我也跟他住了那麼長時間嗎,雖然我沒見過像他個性那麼孤僻古怪的孩子,不過想一想,他本性還是蠻好的,而且我也習慣照顧他了,我從電視裡看他成了明星,有時候都會想當明星那麼累,他有沒有按時吃飯,吃的營不營養,以前他寄宿的時候每次週末來我都會給他做最喜歡的炒肉,可是我現在煮他都不回來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吧,香嬸,你要是覺得寂寞就再請個傭人吧”,賀蘭傾轉身往樓上走。
“難道大小姐就一點都不想他嗎”?香嬸在後面問道。
“我爲什麼要想他”?賀蘭傾頭也不回的筆直上了樓。
“如果沒有一點感情,爲什麼一回來就看崔少爺的房間呢…”,香嬸一個人在客廳裡自言自語。
正午,金鼎酒店的門口,一排醒目的字跡出現在酒店屏幕上:“恭祝卓雅烈先生和童顏小姐喜得愛子”。
卓家作爲B市的代表人物,政商兩界不少重要人物都到場祝賀,盤點下來差不多有二三十桌。
童顏抱着剛生的兒子站在中間,被人堵得水泄不通,每個人都出於禮貌的想瞅一下寶寶,偏偏孩子不喜陌生人,被人稍一觸碰就哽咽不止。
“雅希,你帶張局長他們去那邊坐”,卓雅烈好不容易甩脫了另一幫人擠過來幫妻子解圍,戳着兒子的臉皮撅着嘴輕哄,“寶寶,你這樣可不行啊,做我卓雅烈的兒子怎麼連這點大場面都見不慣”。
寶寶眨了眨烏黑烏黑的眼珠子,然後小嘴一撇,哭得更厲害了。
“烽烽可能是要喝奶了”,童顏皺眉道:“你去招呼客人,我先去房間裡喂孩子喝奶”。
卓雅烈聞言眉頭一聳,乾脆捏了捏兒子的臉皮,“你這小東西,老愛跟我搶你媽咪的胸部吃,爸爸都好久沒吃了”。
“卓雅烈,你這個老流氓”,童顏面紅耳赤的踩了他一腳,“少胡說八道,小傾她們來了,你快去招待”。
“顏顏,今晚我也要吃你的”,卓雅烈邪笑的吻了吻她小臉,羞惱的童顏扭身便走了。
“你們倆又在偷偷摸摸的說情話啦”,賀蘭傾和關梓誠一同走了過來,她打着趣笑道。
“都老夫老妻了,還有什麼情話好說的”,卓雅烈掠過他們緊牽的手,發現她手上的金戒指,眼睛裡涌出淡淡的訝異。
“這個送你兒子的”,賀蘭傾把包裝好的的平安金鎖遞過去,“我們的一番心意,順便恭喜你做爸爸”。
卓雅希看到手裡的平安金鎖再次驚訝,沒想到賀蘭傾會送這些東西給他,看得出來真花了心思,不過她八成是想不到的,多半是關梓誠的主意,“小傾,謝謝你的禮物,你們坐前面吧,顏顏等會兒過來”。
“你們家最近真是頻頻喜事啊,你老婆剛生,這裡雅希姐又懷孕了,我這紅包啊,太划不來了”,賀蘭傾開着玩笑打趣。
卓雅希哈哈一笑,聊了會兒,差不多到了上菜時間的時候,童顏喂完兒子也出來了,這時,宴廳進口處突然一陣騷動,一抹耀眼的身影卷着冷氣走了進來。
崔以璨!
賀蘭傾一眼便認了出來,雖然現在的他和三個月好像有點變化,身高有竄出了幾釐米,藍色牛仔褲,上身裡面是白色背心,外面黑色西裝,頭髮理成了簡潔乾淨的寸頭,一張冷酷的臉從下巴都完美的展露出來,膚色曬黑了許多,卻更加的硬朗。
只是那雙眼黑冷的深不見底。
宴廳裡即刻引起一陣竊竊私語。
童顏高興的立刻走了過去,“以璨,我真擔心你不來了”。
崔以璨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童顏已經熱情的拉過他的手臂往賀蘭傾那座走去。
“今天小傾也來了,正好你們倆坐一塊,有個照應”,童顏使了個眼色讓坐在賀蘭傾右邊的尹宇謙讓開,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然後對一旁的賀蘭傾小聲道:“你待會兒都照看他點,這裡他都不熟”。
賀蘭傾苦笑的根本沒辦法拒絕,她根本不知道崔以璨會來,這還是兩人上次之後再次照面,側頭看去,他靜的像坐雕塑坐在旁邊,近距離一看,才發現他嘴上稀稀疏疏的青須,眼底下也有陰影,疲累的樣子,莫非昨晚沒睡覺?
“你昨晚拍戲”?她率先開口,避免尷尬。
“嗯”,崔以璨盯着正緩緩溢滿的茶杯,旁邊年輕的服務員被他看的緊張不已。
“雖然身體好,不過還是少熬點夜,別把自己身體弄壞了,讀書還是要記得讀,做藝人沒有文化是不行的”,賀蘭傾又道。
“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崔以璨忽然冷漠的回頭,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開口,深沉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緒,陽剛味十足的臉卻足以讓任何女人都墜失進去。
賀蘭傾沉默凝固的望了他會兒,別開臉,又見關梓誠望着他們,道:“他你上次見過的”。
“我知道”,關梓誠看了眼崔以璨,目光在空中交匯,一個冷如冰刃,一個藏着隱忍,他吸了口氣,忙收回目光,將桌下賀蘭傾柔軟的手握進手裡。
崔以璨移開視線,拿起筷子慢慢的夾着菜,今天的菜沒有肉,他就只吃排骨,排骨那盤菜轉過來了,他就吃點,沒有的話他停筷靜坐着。
童顏雖然在鄰桌,卻對他特別留意,在那頭看他沒怎麼吃菜,不放心的道:“以璨,你多吃點,小傾,你給他多夾點菜啊”。
“老婆,你說的太大聲了”,卓雅烈沒好氣的把妻子身體拉回來,“讓客人怎麼想,關梓誠怎麼想”?
“我也是太關心他了嗎”,對崔以璨,童顏一直很過意不去,“你想太多了,以璨終究不過是個孩子”。
“只有你才覺得他是個孩子,你看他現在的樣子早就是個真正的男人了”,卓雅烈暗拍了拍妻子的腦袋,平時看着蠻聰明的,關鍵時候就不靈活了。
那邊,被童顏一叫,賀蘭傾不得不爲他夾了塊紅酒雞翅和茄子,“你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總吃肉,說了讓你多吃點蔬菜的”。
她剛說完,看他好像要把她的菜給夾出去,她惱喝:“不許扔了,要吃掉”。
崔以璨一怔,深黯的眼神注視着她,桌下的手覆上她桌下的膝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