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以璨心裡掠過一絲失望和慶幸,如果她再鬧下去,他肯定會親下去的,面色重新恢復冰冷的望向窗外,氣氛沉默了會兒,他轉身下樓走到餐桌前,拿起碗筷坐下慢慢夾起菜來。
賀蘭傾愣了下,莫非他是剛纔在樓下吃着飯突然發現停電了纔會跑上來看自己的,還是怕自己出什麼事。
“崔少爺,我沒找到蠟燭”,香嬸打着手電筒從雜房裡鑽出來,“不過找到了個工具箱”。
“你放那裡吧,待會兒雨停了我去檢查一下線路”,崔以璨邊吃飯邊說。
“你會修嗎”?賀蘭傾訝異,“還是讓電修工上來吧,這太危險了”。
“哪個男人不會做點這樣的事”,崔以璨淡淡道:“現在下這麼大雨,誰願意大半夜跑山頂來”。
“是啊,家裡還是有個男人方便點”,香嬸深有體會的點點頭。
“還是酒店好”,賀蘭傾嘆了口氣,坐到崔以璨對面,看着他把一塊塊的肉塞和青椒塞進嘴裡,無奈的笑了下,這小傢伙還不是一般的愛吃肉,幾乎頓頓要吃,或許是真的在長身體的階段吧。
外面雨勢漸漸的小了,崔以璨扔了碗筷,拿起工具箱就衝出了別墅。
賀蘭傾在客廳裡等了五六分鐘,偶爾幾次回頭都看到香嬸看着她,眼神異樣,讓她有點不大舒服,這個四十歲的大嬸還是卓雅烈主請的,她並不是很熟悉,索性起身往外面走。
“小姐,傘…”,香嬸飛快的找了把傘追上去。
賀蘭傾接了傘,迎面一股雨風吹過來,花園裡四處都是被風雨席捲過的痕跡,腳下到處都是水,她踩着乾淨的地方在別墅周圍找了一圈,最後在屋後發現了他,樓梯靠着電線杆,他站在上面,靠着後面的樓梯,拿着鉗子在弄電線。
賀蘭傾自下望上去,他穿着短袖,夜空中飄着朦朧的小雨絲,頭髮、衣衫上布了層朦朦的雨珠,卻並不狼狽,反而越發的孤傲妖冶,精緻的側臉充滿了執着和篤定的力量。
這只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少年…
本該是每個人青春是最好的年紀,而他卻因爲家人的相繼逝世任由自己放縱才重新回到學校,卻因此耽誤了一年的學習。
也許像童顏說的他很懂事。
賀蘭傾脣齒裡輕輕吐了口氣,“以璨,你弄得好嗎,弄不好就算了”。
高空中的身影微微一震,崔以璨低頭看着下面撐着傘的女人,她的眼神透着柔和,裙角在風裡微微搖擺,手裡的鉗子逐漸握緊,認識這麼久,她第一次這樣叫他,“快好了,你先回去吧”。
說完,再不看她,重新專注於手裡的事情。
賀蘭傾看了會兒,笑着回了客廳。
大約十分鐘後,屋內的燈重新亮起來。
崔以璨拿着工具箱從外走進來,頭髮全溼了,“我去洗澡換衣服了”。
他的房間在一樓,邊說邊脫了自己的T恤進了房,賀蘭傾隱約還看到他肩胛背後一隻金色的蝴蝶,那是由高純度的黃金製成的…
心念一動,她推門進了他的房間,浴室裡是嘩啦啦的水聲,這是他搬進來後她第一次進他的房間,很乾淨,被褥和衣服都疊的整整齊齊,桌面上的書籍按照類型擺放,只有剛脫下的衣服扔在椅子上,還有一條項鍊,她拿起來一看,吊墜是一個金色的狐狸,狐狸的頭髮是用一顆顆鑽石鑲嵌而成。
她一愕,每次他都是藏在衣襟裡,倒不知是這個東西,這是她曾經帶過的耳墜,幾年前就掉了,那時候她都不認識他,怎麼會在他這裡?
浴室的門突然被拉開,只繫了條浴巾的崔以璨錯愕的看着她,然後看到她手裡的東西,一凜,幾步上去,“不要碰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賀蘭傾玩味失笑,“這是我的耳墜”。
崔以璨驚愕的皺眉,“這是我哥的”。
“噢”,賀蘭傾瞭然,“那是你哥拿了我的耳墜,我不喜歡我的東西被男人拿着,現在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你敢”?崔以璨見她要取下墜子,冰冷的揪住她手腕,“不許你碰它”。
“我爲什麼不敢”,竟然有人敢用這個口氣跟她說話,賀蘭傾一陣不悅,崔以璨牢牢抓住她兩條手臂,伸手就要去奪。
賀蘭傾哪肯讓他如意,手肘往背後一撞,崔以璨吃痛的悶哼了聲,也不肯放手,拉拉扯扯間賀蘭傾越發覺得不對勁,他厚實的背部緊貼着自己,腿心處好像總有個什麼東西再撞着她,她本來就因爲停電沒穿什麼內衣物,立刻不大適應的往下面看去,一看猛地愕住,才發現他整條浴巾不知何時掉在地上。
崔以璨見她突然停下來看着自己下面,也順着視線望過去,冷酷白皙的俊臉一陣通紅,連忙彎下腰手忙腳亂的抓起浴巾蓋住自己。
“崔以璨,你還真是個流氓”,賀蘭傾回過神來,連忙尷尬的避開臉去,臉色**辣的。
“是你剛纔撞我纔會…掉下來的”,崔以璨暗自懊惱的罵了自己兩句,幹嘛只要沾到這個女人的身體就立馬有了反應,“把項鍊給我,這是我哥生前最重要的東西,也是我唯一的紀念物”。
賀蘭傾見他漆黑的雙目中透着懇切和不捨,煩躁的把項鍊丟給他,她也是倒了黴纔會招惹上這兩兄弟,不過一想到自己的東西要掛到他身上就覺得怪怪的。
崔以璨失而復得的接過,重新掛回自己脖子上,他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是她的東西,崔宇梗是想拿來做紀念嗎,沒想到陰差陽錯會到他手裡,而他也愛上了這個女人,一時之間,心裡百感交集,這是宿命嗎,他們崔家的兩個人註定要爲這個女人傷心、痛苦,“我哥哥這麼愛你,你爲什麼不愛他,是因爲身份配不上你嗎”?
“不,你哥他很優秀,只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還要有理由嗎,跟他在一起又沒感覺,而且老實說吧,他在我背後做的事我都很反感,幫助秦允兒和童顏,不都是以爲卓雅烈是我的未婚夫才那樣做吧,以爲我只要不嫁給卓雅烈,最後就會跟他在一起,雖然我不喜歡卓雅烈,但是我也討厭在我背後玩小花樣,相比較而言,我比較喜歡那些老實的、坦誠、憨厚的男人,只要我喜歡的,哪怕他只是個乞丐我也不會嫌棄”,賀蘭傾認真的解釋,希望他能夠徹底的明白。
“你這樣的女人竟然會喜歡老實的、坦誠、憨厚的男人”,崔以璨勾起薄豔的脣角涼涼的笑了笑,“像今天那個笨男人一樣是嗎”?
賀蘭傾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誰知道”。
“如果…有人做了件欺騙你、傷害你的事,你會不會恨他、討厭他”,崔以璨突然望着她雙眼問。
賀蘭傾挑眉,“你做了欺騙我、傷害我的事嗎”?
崔以璨張了張嘴,她已經笑道:“就你這樣能做什麼欺騙我、傷害我的事,算了,好好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
“喂,等等……”,後面突然傳來他的聲音,崔以璨迅速打開抽屜將一個創口貼撕開,低頭彎腰貼到她膝蓋上。
賀蘭傾怔然,她自己當然知道先前在浴室洗澡摔倒撞傷的,因爲傷口不深也就沒弄了,倒是他留意到了,還真是如童顏所說,很細心…
“謝謝…”。
崔以璨站起來,冷冷轉過身將包裝殼扔進垃圾桶裡,“快回去吧,現在有冷氣了,總可以放心睡個好覺了”。
賀蘭傾低頭看着腳上的創口貼,嘴角淡淡的揚起笑,回了自己的房間。
待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崔以璨纔回頭,眼底充斥着複雜糾痛的神色,“如果你知道那晚我趁你喝醉對你做的事,你也許就會討厭我了…”。
翌日賀蘭傾起牀時,如昨日一般,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
賀蘭傾吃了個法式三明治,吐司很軟,沙拉醬也不膩,胃口大好,再吃了碗雪梨燉冰糖,“嗯,清淡又不太甜膩,味道很好,香嬸,今天做的很不錯,回頭給你加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