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你說這是不是因果報應呢,秦展堯當年一直喜歡於心潞,結果落得如此下場,如果他早點醒悟,知道愛的是你,你們一塊好好過日子,那麼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他還是意氣風發的銀行少董,人…爲什麼總要等千帆過盡後纔能有所覺悟呢”?
“是啊,如果他懂得珍惜我,懂得選擇於心潞就繼續愛下去…可是如果只是如果…,我相信經過這一次,他會真正徹徹底底的明白、改變的”。
“但是代價太沉重了”。
童顏垂下頭,沒再說什麼。
從醫院出來便回了卓家,車子還未停穩,便看到客廳裡奔出一道身影,打開車門坐在她旁邊,“姐,爲什麼我們家變成了那個樣子”?
“媽被綁架了”,童顏皺眉嘆氣道:“有一夥人抓了媽威脅我不許把爸在哪的事告訴警局,否則就殺了媽”。
“什麼”?童笙大吃一驚,眼睛驚慌的張了半天,突然口齒不清的抓住她,“姐…我…我把爸在哪的事說出去了”。
“你說什麼”?這次輪到童顏被嚇一跳了,顫聲道:“你告訴誰了”?
“我也不知道媽會被人綁架了”,童笙悔恨的抱住自己的頭,不知所措的張口,“昨天姐夫來找我,他說如果我不交代爸在哪,你就會坐牢,我一直覺得愧對你,如果又讓你去坐牢,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而且爸也的確犯了罪,我就和姐夫說了,姐…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媽會怎麼樣,會不會有事,是誰綁架了媽”?
童顏怔怔的望着他慌張的模樣,大熱天的,坐在冷氣車裡,心都涼了半截。
她寧願自己變成聾子,聽不到童笙的話。
可是她偏偏聽的清清楚楚,記性也極好,昨天卓雅烈來看望自己說的話,她都還能倒背出來。
他怎麼能這樣,明明知道她的想法,一轉身就故意欺騙童笙套取童立孫在哪的消息。
什麼昨日去外地了,根本是去了加拿大吧,如果是在飛機上十多個小時電話怎麼可能會接的通呢。
就算他真心爲自己好,怕她有事,可難道就不會站在她的立場好好考慮。
她突然想起顧子瑜說的話,以卓雅烈的本事難道連她個人都保釋不出來嗎,還是個孕婦…
還是從始至終他都另有打算…?
糟糕,以他的行程完全足夠一來一回了。
她必須阻止他。
“童笙,你馬上查一下今天從加拿大回來的班機”,童顏邊說邊迅速調轉車頭,油門踩到底往外衝去。
“今天唯一一班從溫哥華到B市的飛機只有早上七點那一班,照時間算也要晚上七、八點纔到,姐夫就算找到爸應該還在飛機上,現在才四點多,只要我們在機場攔住他們應該還有機會”,童笙查看着手機心裡總算稍微略微安心了一點。
“但願”,童顏不安對我握着方向盤,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往機場,在卓雅烈下飛機的那一刻攔住他。
如果失敗了的話,她幾乎可以想象童立孫勢必會坐牢,而她根本不清楚姚知鳳在哪裡,很有可能是撕票。
卓雅烈,別讓我再對你失望。
機場,人來人往,有人拿着機票去寄行禮,也有人拿着機票去寄行禮,也有從關卡里走出來的人們和家人緊緊抱在一起。
童顏坐在椅子上,其間卓家的人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她,她權衡再三還是把姚知鳳綁架的事告訴他們,只希望卓家的人能在第一時間得到卓雅烈的電話通知他。
“姐,吃點東西吧”,童笙端着兩杯從餐廳裡買來的奶茶和蛋糕、三明治遞過去。
“你自己吃吧”,童顏避開頭去,她沒有資格怨他,他是真心爲自己好的,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爸爸。
“姐,就當…爲了孩子…”,童笙生澀的望着她,“你別給自己那麼大壓力,你雖然是姐姐,可我纔是家裡的男人,如果出了什麼事,該自責該有罪的也是我,而你爲這個家做的太多了”。
童顏沉默的摸了摸他腦袋,不發一言的接過三明治咬了一口,有西紅柿在裡面,酸酸的,她一口氣把三明治全塞肚子裡。
童笙見狀也低着頭啃咬着蛋糕,他嘗不到一點味道,只想着要把這塊蛋糕吃完,至少在這短暫的時間裡可以什麼都不想。
時間一分一秒接近七點鐘,問過機場的服務員,飛機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兩人站在關卡門口等着。
飛機場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本市的飛機。
“現在本臺報導插播一則重要的消息”,作爲B市的七點半新聞擋,男主播正掛着欣悅的笑容,“剛纔得到可靠的消息,兩年前的市委書記童立孫在一個小時前已經前往警局自首,這個退休兩年的市委書記因被人舉報,落入法網,據警察調查,童立孫貪污將近兩千萬元,恐怕這輩子都要在監獄中度過了…”。
怔怔的望着大屏幕,看着主持人嘴巴一開一方,漸漸地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了,耳朵裡“嗡嗡嗡”的,腦袋一片空白。
童顏慢慢抓住扶手,努力的將目光轉向童笙。
童笙卻沒看她,一張臉白的像一張紙,怔忡了半天突然大步朝機場外邁去。
童顏一呆後,緊追了上去,他卻搶先鑽進了的士,童顏即刻回停車位找到自己的車,加速追了上去,手機在衣袋裡響了許多次她都沒接,也沒心情接,什麼都沒有了,此刻她只想這個弟弟能夠平安無事。
她隱隱知道他會去哪,趕到警局時,童笙在大廳裡大吵大鬧,和幾個警察打起來,他從小嬌生慣養,很快被一羣警察壓在地上。
“我要見我爸…放開我…,我要見我爸…”,童笙拼命反抗,被一個警察一腳踢倒在地上,絕望的淚水流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住手……”,童顏冷斥一聲,穩步走進去,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抱住她,那些淚水都打在她冰涼的肌膚上,滾燙滾燙的,像一滴滴火漿一樣。
衆人望着他們倆,心生出絲絲憐憫。
“發生什麼事了”?黃興走過來,衆人主動讓出一條道路。
“隊長,這小子好像是童立孫的兒子,剛纔一衝進來就說要見童立孫,還出手打人”,一名警察說。
黃興皺眉將他們扶起來,“你們回去吧,你爸是重犯,司局長出去之前交代過不許任何見他,童小姐,你們倆也是有案底的,快點回去吧”。
“司局長去哪了…”?童顏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你爸把一切都交代了,真沒想到和你爸一塊貪污的人竟是省人大副常委張銘,司局長已經帶人去抓了”。
“我爸…全說了”?童顏輕聲的說,如果不是她心裡承受能力好,恐怕早暈過去了。
“是啊,你爸也算坦白,又是自首,法官會輕判一點的,你不必擔心”,黃興自顧自說着,越發覺得這兩人神色不大好,關切的問道:“童小姐,你怎麼了”?
童顏沒說話,童笙已經跪倒在地上,哭道:“黃隊長,你可不可以求你司局長晚點在下手,我媽可能被張銘抓了,對方說如果我爸說出真相就會殺了我媽,求求你們救救我媽”。
“你們怎麼不早說”,黃興驚叫道。
“我們能早說嗎,綁匪早就把我們的行蹤摸得了如指掌,只要我們一說出去馬上會殺人滅口”,童笙嘶吼,“求求你快點,電視上面都播放出去了,我媽隨時會沒命”。
“好好好,你們別急,我馬上通知司局長”,黃興趕緊找電話打給司令彰,並且通知警局馬上搜查姚知鳳的行蹤。
童顏已經沒有一點精力了,看着警局的人來來往往,雙目呆滯,童笙也顧不上她,像只沒頭的蒼蠅走來走去。
“童小姐,我讓警局同事送你們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已經通知所有人去尋找你媽的消息了,司局長抓到張銘也會審問的,我們警方已經會盡全力救你媽”,黃興不停的爲他們倆做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