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卓雅烈硬着頭皮點點頭,精心雕刻般的臉幾乎是籠罩在寒霜中,“其實後來我不放心讓人去查了,證實她確實是懷了孕,我不想有私生子也不想傷害你,所以前天帶她去醫院打掉了”。
童顏努了努脣,還是發不出一個字來。
她甚至不知道是悲傷還是該難受,又或者是高興還是慶幸。
腦海裡浮現出羅君芹那副柔弱的模樣,她也和自己一樣懷了同一個人的孩子,不同的是她可以好好的做新娘,而她卻要被拖上手術檯墮掉孩子。
她突然覺得和於心潞沒什麼兩樣,一樣在傷害別人,甚至還傷害了地上那個未成形的孩子。
“雅烈,你怎麼可以做這麼殘忍的事”,尤天晴望着地上那個慘不忍睹的胎兒,心生寒意。
“媽,我是不想讓事情變得更復雜,而且誰知道有人會把這種東西送來”,卓雅烈恨聲的質問那名化妝師:“你還記得是誰送來的嗎”?
“只是一名普通的教堂員工”。
“會不會是那個女人”?卓雅希猜測的道。
“應該不是,以她的膽量不會做出這種事”,卓雅烈搖了搖頭。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對方既然會把這種東西送來就是早有準備又怎麼會輕易暴露自己是誰”,卓少 突然厲聲道:“最要緊的是結婚,時間都快到了”。
結婚…
童顏茫然的後退一步。
顧子瑜擔心的握緊她手,“顏顏,你還想不想結婚”?
“當然得結”,卓雅烈上前將童顏搶了過來,低低的嗓音透着不容反抗的霸道,“姐,你去通知司儀,馬上準備開始”。
“不行”,童顏突然出聲,無助的搖着頭,好看的黛眉掙扎的蹙起,“那是你的孩子…”。
“是我的又怎麼樣,難道你讓我留着,你願意我有一個私生子嗎,你要想想你自己也是懷了身孕的”,握着她的大掌倏然收緊,卓雅烈吸了兩口冷氣,努力讓自己平靜點,那地上死掉的、躺着的不管是不是他的孩子,至少兩天前都死掉一個這樣的生命,而他是胎兒的父親,心痛不亞於任何人。
童顏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肚子,完全不清楚該如何。
他這般花盡心思的弄了這個婚禮,如果自己不結了他也會傷心,自己也會難過。
但是如果結了她的心裡永遠都會有一個疙瘩…
“這婚是說不結就不結的嗎,賓客都到齊了”,卓少 也沉聲道:“如果突然不結了,外面的賓客、媒體怎麼交代”。
“是啊,顏顏,雅烈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尤天晴也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退縮,結了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卓雅烈將她無助的神情收在眼底,伸出手臂環住她,“那個孩子是我和你之前沒在一起懷上的,我沒有背叛你…”。
“那個孩子比我肚子裡的孩子月份還要大”?童顏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顏顏,如果孩子的父母不是相愛的,生下來它也不會快樂,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卓雅烈也有點着急了,索性二話不說拉着她便往外面走。
童顏也從來沒像這一刻沒主意過,只能任他拉着,目光卻投向顧子瑜,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她的決定是對的,而現在她只能問她的意見。
但顯然顧子瑜也在糾結了,看着她半天也沒說話,只能跟在她身後,如果要說背叛的話卓雅烈確實沒背叛童顏,他打掉那個孩子也是爲他們好,而且今天這婚若不結了,當着那麼多人的的面卓家面子丟了,到時候卓雅烈還有他父母怕是也不會原諒她。
走到門口卓雅烈突然又停住腳步回頭對卓少 道:“爸,麻煩你幫我收一下那個胎兒,回頭…好好找個墓地葬了它吧”。
童顏一愣,分明看到他眼底掠過一抹隱忍的痛楚。
其實…沒有那個孩子他也是痛心的吧,畢竟血濃於水。
至於那晚他應該是出去見羅君芹的吧?
下定那個決心的時候因爲痛心纔會跑出去喝酒,後來回來又古怪的抱着她。
如果非要說對錯…那最錯的是誰呢。
他有錯,她也有錯,羅君芹也有錯,但是最無辜的是那胎兒吧…
正午十二點。
所有賓客整齊的坐在寬敞的教堂裡,當鐘聲敲響的那一刻,衆人有默契的在一瞬間安靜下來,屏息的望着拱着花圈的門口。
遠從國外而來的着名交響樂團奏起結婚進行曲。
童立孫牽着童顏的手踩着空地毯緩緩走入教堂,兩旁的散花童子拋灑着籃子裡的鮮花,漫天飛舞的鮮花落在童顏的頭髮上、婚紗上,美不勝收,只是稍微仔細點的人便能察覺到新娘雙目的失神,似乎並不像剛纔從馬車上走下來時那般笑容燦爛。
走到盡頭,童立孫將她的手放入卓雅烈的手心。
當握住那隻微涼的手時,卓雅烈心頭鬆了口氣,剛纔他真怕她會違反婚約跑了,現在只要他握住這隻手,哪怕她突然後悔了也不會再有機會了。
神父欣慰的看着面前這對璧人,清清嗓子,一番祝福的禱告後,莊嚴的問道:“卓雅烈先生,你確信這個婚姻是上帝所配合,願意承認接納童顏小姐爲你的妻子嗎”?
卓雅烈微微一笑,點頭,“我願意”。
教父繼續問道:“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當以溫柔耐心來照顧你的妻子,敬愛她,唯獨與她居住,並且尊重她的家庭爲你的家族,盡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終身,你在上帝和衆人面前願意這樣行嗎”?
“我願意”,卓雅烈再次重複的道。
教父滿意的點點頭,將目光轉向童顏,“童顏小姐,你確信這個婚姻是上帝所配合,並願意承認卓雅烈先生爲你的丈夫嗎”?
童顏呼吸一下子急促,手心涔出的汗水不斷的浸溼他的雙手,從來沒有這麼緊張糾結過,明明事先在心裡眼簾了想好了千遍萬遍,可此刻只能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他正緊緊的盯着她,藍眸中綻放出的銳利和厲光是從來沒有過的深沉。
“快點回答,說你願意”,卓雅烈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道,脣角勾起優美的笑容,結實的手卻一縮,童顏只覺整個手都快被他捏成了一團。
童顏吃痛的皺起眉,臺下傳來陣陣議論聲,教父也納悶的道:“新娘,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我…願意…”,童顏嘎着嗓音低下頭,手上的力道瞬間減小,好像鬆了口氣。
教父接着問道:“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當溫柔端莊,來順服這個人,敬愛他、幫助他,唯獨與他居住,並且尊重他的家族爲本身的家族,盡力孝順,盡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終身,你在上帝和衆人面前,願意這樣行嗎”。
童顏張了張櫻脣,聲音極輕,“好”。
“童小姐,你說什麼”,教父低下頭,有點沒聽清。
“她說她願意”,卓雅烈結實的手臂摟過她,脣邊的弧度揚的更高了,“快點進行下一輪吧”。
教父看了童顏一眼,站直身子道:“下面請新娘新郎交換戒指”。
一旁的伴郎尹宇謙和伴娘顧子瑜將婚戒遞了上去。
卓雅烈拾起童顏的手帶入無名指內,“顏顏,你還記得這枚戒指的名字嗎”?
童顏心口如梗刺般痛,當然記得,烈之心,代表他對她的心。
手情不自禁的擡起他的戒指,卓雅烈無名指向前自己套入戒指。
童顏愣了愣,旁邊的尹宇謙打着哈哈道:“新郎迫不及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