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秦秦哼了一聲:“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你覺得你的解釋對我來說還重要嗎?”
“不管重不重要,我不希望你因爲這件事一直生我的氣……”
“怎麼?你怕我生你氣的後果,會像陳美琳和那個餘佳凡一樣,被歐子墨拉入永遠的黑名單?”
說到這裡,紀秦秦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明顯了,“說一千道一萬,你心裡真正在意的,永遠都是你的利益和你們陸家所謂的前途。”
陸御風欲言又止,所有的無奈只能化爲一聲苦笑,“如果這樣想會讓你覺得心裡好受一些,我願意當你記憶中這個永遠的小人,畢竟上次那件事,確實是我不對在先。不管我當時抱着什麼目的,有些傷害既然已成定局,就算我說再多抱歉的話,也改變不了我對你釀成的悲劇……”
“夠了!”
紀秦秦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你沒必要向我懺悔,我也不稀罕你這假惺惺道歉。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當初將我當成禮物送給歐子墨,要不是你的大獻殷勤,我怎麼可能會住上豪宅,穿上名牌,將自己打扮得這麼精緻美麗。謝謝你給我找了歐子墨這麼一個大金主,別說我現在只是他牀上的伴侶,就算讓我去做他的狗,我也當得甘之如飴,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最後幾句話,紀秦秦幾乎是從齒縫中強擠出來的。
她以爲過了這麼久,陸御風給她帶來的痛苦應該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散。
事實證明,她非但忘不了他曾經對她做過的那些缺德事,還恨不能將眼前這個害得她對未來和人生已經失去盼頭的罪魁禍首千刀萬剮。
“秦秦,別用這麼刻薄的方式來貶低你的身價,你並不是貪慕虛榮的女孩……”
“那你當初爲什麼要將我送給歐子墨?”
陸御風被她質問得無言以對,爲什麼送她上歐子墨的牀,恐怕就連他自己也解釋不清楚。
“秦秦,御風,你們兩個怎麼在一起?”
歐子墨的出現,及時打破紀秦秦和陸御風之間僵硬的氣氛。
陸御風趕緊抹了把臉,脣邊掛上得體的公式化笑容,“我剛剛出來接了個電話,正好看到秦……紀小姐,順便過來跟她打個招呼。”
陸御風的解釋看在紀秦秦眼裡簡直成了一個莫大的諷刺,她重重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歐子墨似笑非笑地看了陸御風一眼,轉身跟上紀秦秦的腳步,故意當着陸御風的面,將正在使小性子的紀秦秦攬進自己的懷裡,“寶貝兒,又在鬧什麼脾氣?”
他這聲寶貝喚得溫柔又親切,聲音雖然不大,卻剛好讓陸御風聽得一清二楚。
紀秦秦沒有在第一時間避開歐子墨的束縛,直到兩人拐過一條走廊,她才一把將歐子墨從自己身邊推開,“戲演完了,該收場了。”
歐子墨也慢慢收回脣邊的笑容,目光冰冷地看着紀秦秦,“說起演戲,我倒是覺得你的演技比我高超多了。剛剛在包廂,你跟陸御風裝成一副彼此不相熟的樣子,卻趁着上廁所的功夫,跟你的老情人在廁所門口私秘幽會……”
“歐子墨,講話別那麼難聽。首先,我並沒有什麼老情人,其次,我也沒跟任何人在廁所門口私秘幽會。”
紀秦秦最討厭歐子墨的就是這點,強勢霸道,狡詐多疑。
上輩子她之所以跟他身邊兩個最好的死黨保持着那麼遠的距離,就是因爲歐子墨的佔有慾太強,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多講一句話,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將她收拾得哭爹喊娘。
虧她那時還天真的以爲他是愛她,纔會這麼在乎她,等她幡然醒悟的那一刻,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歐子墨抓住紀秦秦急欲離開的腳步,沉着臉問,“如果你跟陸御風沒有幽會,爲什麼之前在1108的時候,你沒有跟他打招呼?你心裡沒鬼,又何必惺惺作態?”
紀秦秦簡直要被他的神邏輯氣爆炸了,“歐子墨,你沒病吧?當初不是陸御風把我當成禮物送到你的牀上,我會淪落到今天這麼倒黴的地步嗎?要不是因爲殺人會犯法,我活剮了他的心都有,又怎麼可能會主動跑去跟他打招呼?你自己腦子有問題,拜託你別順便將我誤認爲是你的同類。”
一口氣罵完,紀秦秦狠狠甩開他的手,氣呼呼地走向電梯,狂按着電梯的按鈕,以此來表達她心底的憤怒。
歐子墨的臉色沉了又沉,於是拿出電話打給白東凱,冷着聲音道:“臨時有事,先走一步,你們慢慢玩。”
這時,電梯應聲而開,紀秦秦迅速進了電梯,無視歐子墨還在電梯口打電話,又開始狂按關電梯的按鈕,準備用這種方式把歐子墨關在外面。
歐子墨反應極快,看出紀秦秦心底那點小聰明,在電梯合上之前,他快步走進裡面,一把將惹火他的小女人按在電梯牆壁上,“紀秦秦,別忘了你現在是誰的女人,如果你現在的壞脾氣是因爲陸御風而發,我勸你最好識相一點,別再當着我的面,爲了另一個男人來找我的不痛快。”
面對他眼底滔天的怒氣,紀秦秦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終放棄跟他繼續辯白,僵硬地別過面孔,正式跟歐子墨展開了冷戰。
紀秦秦無聲的認輸,並沒有讓歐子墨的臉上好轉多少。
兩人踏出電梯的時候,他抓起她的手臂,邁開長腿大步向外走。
紀秦秦個子比他矮了不少,腳上又穿着高跟鞋,皇朝俱樂部一樓大廳鋪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她腳下一個踉蹌,重重摔倒在地,膝蓋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歐子墨被那聲音刺得心尖一顫,眼底劃過一抹憂色,很快,這抹憂色又被滔天的怒氣所取代。
“紀秦秦,你真沒用!”
他冷着臉罵了她一句,攔腰將摔倒在地的小女人抱進懷裡,並用不怎麼溫柔的方式將她塞進了副駕駛座。
紀秦秦的膝蓋被磕得不輕,沒一會兒功夫,已經腫得像小饅頭那麼高。
歐子墨有些不太忍心,從車子裡翻出藥箱,遞到她面前,“先給你自己擦擦藥……”
紀秦秦一把將藥箱推倒,沒好氣道:“不用你管!”
歐子墨此時也在氣頭上,被紀秦秦這麼一嗆,臉色又拉了下來,“隨你便!”
說完,便發動車子,嗖地一下竄出老遠。
回家的路上,兩人誰都沒有搭理誰,這種僵硬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兩人踏進歐家別墅的大門。
“少爺,紀小姐,你們回來啦……”
小麗滿臉熱情的迎了出來,結果發現少爺和紀小姐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的時候,兩人都繃着臉,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歐子墨沒理會小麗的殷勤,拉着紀秦秦的手腕上了二樓臥室,一進門,紀秦秦便甩開他的手,踢掉腳上的高跟鞋,準備縮到被子裡將自己保護起來。
歐子墨繃着俊臉,用不容抗拒的語氣道:“把澡洗了再回來躺着。”
“我很累,不想洗。”
“紀秦秦,別用這種不成熟的方式來挑起我的怒氣,我不喜歡不乾淨的女人,馬上去衛生間把你自己洗乾淨。”
這句話對紀秦秦來說就是一種莫大的侮辱,“嫌我不乾淨,你大可以將我逐出這裡,我哭喊着求你留下來了嗎?”
歐子墨冷笑一聲:“就算你離開這裡,你以爲你就能跟陸御風在一起了?”
他一次又一次提起陸御風,真是將紀秦秦的怒氣逼到了無法忍受的境地,她破罐子破摔道:“憑我的姿色,就算沒有陸御風,還有千千萬萬個男人等着來給我暖牀,你該不會是以爲這世上除了你以外,沒有別的男人願意來要我吧?”
紀秦秦最不明智的地方,就是總能在歐子墨生氣的時候想方設法將他給激怒。
諸多事實證明,被激怒的歐子墨並不是一個能控制自己脾氣的人,紀秦秦既然敢惹他,就該承擔惹怒他的悲慘下場。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對決,吃虧的永遠是後者。
紀秦秦再一次用實際行動證實,被惹怒的歐子墨究竟有多麼的沒有人性。
激戰之後,她將自己關在浴室裡不斷用花灑沖洗着自己的身體,只披了一件睡袍的歐子墨則坐在臥室的落地窗前,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煙。
他平時並沒有吸菸的習慣,只有在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纔會用尼古丁來撫平自己焦躁的情緒。
整個臥室漸漸被菸草味所瀰漫,腦海裡回放着的畫面都是紀秦秦被他當成獵物吃掉時屈辱又憤恨的表情。
他惡狠狠的將最後一隻菸蒂捻滅在菸灰缸裡,心中暗罵,這女人到底是有多倔強,他都已經爲了她做到這種地步,她爲什麼就是不肯向他屈服,偏要用愚蠢的方式跟他對抗到底?
不知不覺,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
看了一眼牆壁上掛着的壁鐘,時針已經指向凌晨一點的位置。
歐子墨猛然意識到,紀秦秦已經在浴室裡待了將近兩個小時。
他衝到浴室門前用力敲了幾下門,裡面絲毫沒有半點反應,他有些心急,對着門板大喊:“紀秦秦,別在裡面裝死,快點把門打開……”
迴應他的是一片無聲的死寂。
歐子墨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擡起長腿用力一踹,浴室大門應聲而開。
紀秦秦歪着身子躺在浴缸裡,上面的花灑還嘩嘩向下流着水。
他趕緊關掉花灑,才發現花灑裡流出來的水居然是冰涼冰涼的,他臉色瞬間一變,伸手摸了摸浴缸裡水,冰冷的溫度刺得他慌忙抽回手指。
冷水中的紀秦秦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昏過去了,臉色蒼白,嘴脣青紫,那樣子就像是患了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