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記者沒想到她會問得這麼直接,一時之間竟有些無從接口。
紀秦秦輕哼一聲,居高臨下看着一心想博衆人同情的沈靜琪一眼,“你嘴上說想要博得我的原諒,其實你就是想利用衆人的眼球,來對我進行道德綁架。沈靜琪,你聽好了,無論媒體將我紀秦秦抹黑到什麼程度,你和我之間,都不可能會有和平相處的一天。”
說完,她便想揚長而去。
沒想到那個女記者在嘴巴上吃了紀秦秦的虧,心底似乎生出了邪念,竟故意趁人羣涌動的時候,狠狠撞了紀秦秦一下。
紀秦秦沒想到這女記者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毫無防備的她,就這麼被撞翻倒地,摔得結結實實。
老李看到這一幕,頓時急了,趕緊上去攙扶,“紀小姐,你沒事吧?”
現場的記者實在太多,還沒等老李碰到紀秦秦的手臂,就有人撞動人羣,故意逼得紀秦秦無法起身。
被人連撞好幾下的紀秦秦手肘和腳踝不同程度受傷。
就在現場鬧得不可開交之際,一羣訓練有素的年輕男子突然衝破人羣,將頻頻拍照並試圖傷害紀秦秦的記者給衝散。
一個身材頎長,西裝筆挺的男人滿臉焦急的在衆保鏢的簇擁下擠進人羣,將摔倒在地的紀秦秦從地上扶了起來。
衆人定睛一看,這個急衝衝闖進人羣的,正是歐家別墅的主人,歐大少爺歐子墨。
早在沈靜琪被提前釋放,並高調召開記者招待會時,他就從肖誠那裡得到消息。
可當時的他正在外省出差,沒辦法及時趕回。
擔心紀秦秦會受到沈靜琪和記者的騷擾,他用最快的速度結束外省的工作,急忙趕回s市,沒想到還是晚回了一步。
他將被人推倒在地的紀秦秦從地上扶了起來。
那些記者看到歐少大親自駕臨,之前還囂張的氣焰,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爲天空還飄着小雨,身爲歐子墨的御用大秘書,肖誠很懂眼色的撐起一把雨傘,將歐子墨和紀秦秦遮擋在傘下。
沈靜琪看到歐子墨現身,急三火四向這邊跪爬了幾步,臉上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請歐總給我做個主,我今天來這裡,是真的很想跟秦秦結交於好,可秦秦似乎對我意見頗深,根本不打算認我這個姐姐。歐總,不管我之前做錯了什麼,我已經爲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作爲秦秦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還請歐總能說服秦秦,別再跟我這個當姐姐的繼續冷戰……”
歐子墨將受了傷的紀秦秦打橫抱在自己的懷裡,冷冷看了急於表現姐妹親情的沈靜琪一眼,“秦秦願不願意認下你這個姐姐,這是秦秦的自由,我無權干涉,也不想幹涉。”
說完,他又將犀利的目光落到那個故意推搡紀秦秦的短髮女記者的臉上,冷聲問道:“你是哪個報社的,叫什麼名字?”
短髮女記者驕傲地揚了揚脖子,“我是新時代報社的記者,範文玉。”
歐子墨冷冷一笑,“沒想到新時代報社的記者,素質竟然會低下到這種程度。”
女記者被歐子墨斥得臉色煞白。
她剛要開口說些什麼,歐子墨已經抱着紀秦秦,在衆記者的目光中,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那些保鏢訓練有素的維持着現場的秩序。
很快,沒東西可拍的記者便原路而返,唯有短髮女記者,和死死盯着歐子墨背影的沈靜琪,還留在風雨之中,滿眼不甘地瞪着歐子墨和紀秦秦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肯離去。
紀秦秦傷得並不是很重,只是腿上和手肘處有些小小的擦傷。
回到別墅,歐子墨一邊細心的給紀秦秦的腿傷上藥,一邊問肖誠,“沈靜琪被提早釋放的具體原因,跟之前媒體所報導的究竟符不符合?”
雖然這幾天他一直在外省,但s市這邊的情況他並沒有輕視。
肖誠點了點頭,“回s市之前,我找人問過監獄的情況,沈靜琪提早獲得假釋資格,確實是因爲監獄裡發生了一場火災,她以身涉險,救下七條人命,其中有兩個人,是監獄的女獄警。按照當初的刑期,她還要在裡面呆上兩年半,而經過這場災難,她毫無懸念的成了獄方極力表彰的功臣。雖然是假釋,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已經被無罪釋放了。”
正被歐子墨擦紅藥水的紀秦秦這時因爲疼痛,倒吸了一口涼氣。
歐子墨放緩力道,柔聲問,“很痛嗎?”
紀秦秦蹙着眉搖了搖頭,轉而將目光落在肖誠的臉上,“監獄那種守衛森嚴的地方,怎麼會無緣無故發生火災?”
肖誠如實回道:“據獄方所說,這場火災並不是人爲事件,因爲最近s市天氣太熱,導致監獄的供電設施發生小規模爆炸,從而引起一場不小的火災。”
紀秦秦又看向歐子墨,“沈靜琪被提前釋放的消息,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歐子墨將用完的藥水放進藥箱,“確切時間是昨天下午。”
“你知道她高調召開記者會?”
歐子墨點了點頭。
紀秦秦的語氣提高了幾度,“既然你知道,昨天晚上打電話的時候,你爲什麼沒跟我提起這件事?”
歐子墨不在s市,可每天晚上都會跟她通一、兩個小時的電話,如果他能早一點將沈靜琪提前出獄,並召開記者會的事情告訴她,今天在別墅門口,就不會鬧出這麼大的亂子。
歐子墨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我當時沒想到她會帶着記者來家門口鬧事,也沒想到那些記者會對你窮追猛打。之所以一直沒告訴你,是不想讓你爲了沈靜琪出獄的事情而心煩。”
紀秦秦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雖然我不知道沈靜琪爲什麼會在監獄立功,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這次興師動衆的召開記者招待會,表面是想跟我修復所謂的姐妹親情,實際卻想利用這個機會踩我一腳,順便擡高她聖母白蓮花的形象。”
歐子墨知道這小女人正在氣頭上,轉而對肖誠道:“你先回去,順便查一下新時代報社那個叫範文玉的女記者的背景,我總覺得這個女人有問題。再查一查,她跟沈靜琪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是!”
肖誠點頭應了一聲,便拿着公文袋,離開了歐家別墅。
“秦秦……”
肖誠離開之後,歐子墨又開口道:“沈靜琪這次將事情搞得這麼大,應該是有備而來,不如我暫時把你送到國外,等風頭過了,再接你回國。”
“不行!”
紀秦秦想都沒想便搖頭否決,“經過今天這麼一鬧,沈靜琪已經將我推到風口浪尖,如果我現在離開s市,等於告訴別人我膽小心虛不敢面對現實。我不走,我倒是要看看,沈靜琪接下來還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歐子墨滿臉的不認同,“你明知道她心懷不軌,爲什麼還要跟她直面衝突?秦秦,你乖乖聽話,先去國外玩幾天,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再派人把你接回來。”
紀秦秦瞬間炸毛,“都說了我不走,我又沒做錯事,憑什麼沈靜琪一出獄,我就要被你送走?你就不怕媒體藉着這個機會,給我扣一頂膽小怕事的帽子?”
“媒體那邊我會解決。”
“解決?”她提高几個音調,“你也說了,沈靜琪這次是有備而來,你在s市的權利雖然不小,可你沒辦法堵住大衆的悠悠之口。”
歐子墨被她肯配合的態度氣得臉色直髮黑,忍不住開口訓道:“你明明有機會避開這一切,爲什麼一定要留在這裡淌這趟渾水?我送你出國,也是不想讓外面那些麻煩影響到你的心情……”
紀秦秦懊惱的別過臉,“你不用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我說不走,就是不走。”
“秦秦,你聽話,我會讓張可兒陪你一起出國,再派兩個保鏢保護你的周身安全……”
聽到這話,紀秦秦頓時急了,“歐子墨,你這麼急吼吼的要把我送出國,到底是在擔心什麼?”
“我在擔心什麼,你心裡難道不清楚?”
歐子墨覺得眼前這個小女人簡直就是冥頑不靈外加頑固不化。
他之所以沒在第一時間將沈靜琪出獄並召開記者會的事情,在第一時間告訴給她,爲的就是不想讓她攪進這場紛爭,成爲被大衆所攻擊的目標。
他已經做好了周全的計劃,趁她還不知道沈靜琪搞出這些事端之前,安排她跟張可兒出國玩上幾天,等這邊的風波過去了,再把她接回來也不遲。
沒想到算來算去,他還是晚了那麼一小步。
紀秦秦看出他眼中的擔憂,不禁放低語氣,小聲道:“我知道不管你做出什麼安排,都是在爲我着想,但沈靜琪這件事,不是我逃避就能解決得了的。這女人最擅長的就是利用媒體的關注和大衆的同情來搞噱頭,不然剛剛在外面,她爲什麼不惜自損尊嚴,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給我下跪認錯?”
以她對沈靜琪的瞭解,那女人在遭受這麼一連串打擊之後,生吞活剝了她的心思都有,怎麼可能會爲了博取她的原諒,給她這個所謂的妹妹下跪磕頭?
演技好,不代表本性好。
像沈靜琪這種人,從小被沈前程和汪月梅那種無良父母教養長大,本着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原則,她實在無法相信,沈靜琪會真心悔過。
“好吧!”
歐子墨見她死活不肯離開s市,最終妥協道:“你實在不想走,我也不勉強,不過秦秦,想留下來可以,你要答應我,沒有我的允許,短時間內不要離開家門。”
“工作室那邊……”
“工作室那邊,你可以利用視訊的方式跟王宇傑聯繫。”
“那多麻煩……”
歐子墨斬釘截鐵道:“如果你不答應我的提議,無論你多麼不情願,明天早上,我都會派人,直接把你跟行李打包,丟進直升接,送往國外。”
紀秦秦撇了撇嘴,還想爲自己爭取權益,最終懾於歐大少的威脅,只能乖乖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
歐子墨的行動非常迅速,媒體那邊很快得到了控制,之前衆多記者守在歐家別墅門口拍下沈靜琪給紀秦秦下跪求原諒的畫面,並沒有如沈靜琪所願,被公之於衆。
本以爲只要壓下媒體的報導,等風頭過了,這件事就會隨着時間的流逝不了了之。
沒想到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一個叫網名叫“受冤記者”的id,在各大網站上紕露了一件事。
這個人自稱自己是新時代報社的記者,名叫範文玉,因爲跟蹤報導沈靜琪出獄一事,不但被報社開除,還因爲某個“惡勢力”的干涉,被永久的逐出記者界,終生不得錄用。
爲了證實她沒有說謊,她不但在網絡上公佈了數張沈靜琪給紀秦秦下跪求原諒的照片,還發出一段視頻,視頻的時間只有短短四十秒,正是歐子墨當衆質問她任職於哪家報社,叫什麼名字的那一段。
雖然歐子墨可以控制媒體繼續跟蹤報導,但對於某些個人行爲,很多時候還是防不勝防。
範文玉放出的照片和視頻一面世,很快便引起網友大衆的好奇與評論。
就算她沒在帖子裡直白的說出“惡勢力”的名字,但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個害他失去工作,並永久被記者界除名的幕後黑手,百分之百就是宇宙集團的總裁歐子墨。
這下,不但紀秦秦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就連歐子墨也沒能倖免。
範文玉發的這個帖子,在短短時間裡被轉發了數萬條,並在網上引起了一番熱烈的評價與討論。
吃晚飯的時候,紀秦秦問歐子墨,“那個叫範文玉的女人,是不是那天在門口對我發出一連串質問,還故意把我推倒的短髮女記者?”
歐子墨點了點頭,“就是她沒錯。”
紀秦秦咬了咬筷子,又問,“她被報社革職,還落得永不被錄用的下場,也跟你有關?”
歐子墨不屑地哼了一聲:“我還沒那個多餘的時間,去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記者。”
紀秦秦有些意外,“也就是說,她被革職,並不是你派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