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小劇場 第二場
這天晚上, 小夫妻二人在書房隔桌而坐。
陳海月咬着下脣,看看筆記本電腦上開着的一個網頁,而後又看看樑東雲。
基本上她這樣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要不要給他看呢?哎, 忍得好辛苦。
樑東雲終於在百忙之中抽空擡起頭來和陳海月對視。
坐在他對面的陳海月連忙乾笑道:“嘿嘿, 沒事, 沒事, 你忙你的。”
“其實, 也不是很忙。”她一直頻繁的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實在很擾民, 不讓她說出來的話,今晚是別想做事了。
陳海月歉意的把手擡到眉邊一揚:“抱歉抱歉, 打擾你了哦?我去看電視, 不吵你了。”說罷作勢要走。
樑東雲索性站起來, 走過去按住她的雙肩把她壓回椅子上:“說吧,想說什麼。”
沒事纔怪!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
而且一般她這種表情的時候, 多半也不會是什麼有營養的事。
“你確定要我說嗎?”陳海月仰頭瞅着他。
樑東雲咬牙:“確、定。”
不讓她說出來,她一晚上都會這樣用目光騷擾他!
“那,好吧,這可是你要我說的哦,”陳海月偷笑着, 把筆記本轉向他, “喏, 你看看這個。”
樑東雲的雙手依然放在她的肩膀上, 見狀只是側過頭, 彎腰看去,不出意外的, 電腦上是一個八卦論壇的頁面。
他飛快的瀏覽了主帖的內容:
【研究發現高智商男性對伴侶更忠誠】進化學專家金澤智稱,對伴侶比較忠誠的男性平均智商水平103,而不忠誠的男性平均智商爲97。越是智商高的男性,越珍惜兩性關係的專一性。
“所以呢?”樑東雲看完,撐着她的肩膀直起身,不解的挑眉。
陳海月瞪眼:“你看完了?”
“看完了。”
“就沒什麼感想?”陳海月窮追不捨。
樑東雲笑道:“請問,我應該有什麼感想?”
陳海月踢掉拖鞋站到椅子上,一手叉腰,一手居高臨下的指着他,大聲宣佈:“基於這個科學論斷,你丫要是不忠,你丫就是弱智!”
“你在那邊欲言又止一個小時,就想告訴我這個?”樑東雲黑線。
陳海月揮舞着雙手,強調道:“這個不是我想告訴你的,是科學告訴我們的!科學!”
“我看你是太閒了。”樑東雲懶得再跟她廢話,攔腰抱起她就往臥室走。
死到臨頭猶不自知的陳海月還不忘手舞足蹈:“我們要相信科學!科學使人進步……”
輕輕的關門聲之後,世界安靜了。
婚後小劇場 第三場
不勝酒力的陳海月微醺的回到家,一室黑暗和清冷,加班的樑東雲還沒有回來。
今晚八卦姐妹三人組酒敘的主題是抱怨自家男人。
開始是關茸怒氣沖天的拍桌子陳述被老公鄙視智商的心酸細節。結論是,“去他爺爺的百萬雄師過大江!老子一個與世隔絕的家庭主婦需要智商嗎”。
緊接着是安苓無限幽怨的傾訴她家少爺說她在工作上沒有進取心。結論是,“去他爺爺的百萬雄師過大江!本小姐就喜歡安分守己的生活不進去犯法啊”。
陳海月搜腸刮肚的想了很久,實在沒發現樑東雲有什麼可抱怨的。他對她的縱容簡直比婚前還過火,就連她的父母都十分擔憂她會被樑東雲寵到無法無天。
可是爲了不要顯得過於不合羣,她終於還是配合組織的節奏找到一個很勉強的事例。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昨天陳海月突發奇想,決定要走文藝女青年的外形路線,於是興沖沖搞了一身“森女系”,晚上回家後急忙穿戴整齊,晃到樑東雲面前顯擺,以期得到“勇於突破造型”之類的嘉許。
誰知忙碌中的樑東雲只看了一眼,就淡淡的丟出一句“你穿這樣……不好看”。
“太過分了!”關茸說。
“罪大惡極!”安苓說。
陳海月心虛的點頭如搗蒜:“對對對,過分。”
“這才結婚多久啊他就嫌棄上了?想翻天還是怎麼的?”有些醉意的關茸拎着酒瓶子大吼一聲。
安苓手指彎曲在桌面上敲得“扣扣”作響,義憤填膺的說:“歪風邪氣不可長!陳海月,你要發飆,必須發飆!咱不做包子!江湖兒女當自強!”
於是,“抱怨老公大會”在激昂熱血的氣氛中散場。
陳海月沒有開燈,關好門就直接躺進了沙發裡。她很少喝酒的,今晚的一瓶啤酒雖然沒有把她放倒,可是也夠難受一晚上了。
還在努力平復對酒精的不適感,手機裡就同時涌進兩條短信。
發件人:關茸——
陳海月,記住,一定要雄起!不能讓男人隨便把我們踩在腳下!
發件人:安苓——
你給我爆發,必須爆發,以正妻綱!
陳海月痛苦的□□一聲,按住額,希望頭疼能減輕一點。
苦苦的醞釀一番情緒之後,她羣發短信回覆她倆——
好!如果等下他問你們我喝了多少,你們就告訴他我喝了一斤白酒!!!我要借酒裝瘋!跟他毛了!
放下手機,周圍清淨極了。
酒精的燻蒸使她的腦子有些糊了,可是笑容浮現在她的臉上。
說實在的,她很慶幸,校友聚會上那次神經搭錯線的牽手拉住的人是樑東雲。和樑東雲的生活符合她對婚姻的期待,平和,清甜。大概就是別人說的,細水長流吧。
五分鐘以後,電話響了,她拿起來一看,笑容一僵。
來電:樑東雲。
搞、搞什麼啊?那兩個雞血的女人這麼快就把她給賣了啊?!
硬着頭皮接通電話。
樑東雲的聲音似乎是在忍笑:“你到底喝了多少?”
“呃,一……一點點。”陳海月心虛極了。
“到家了嗎?”
“到了。”
“冰箱裡有蜂蜜,兌着熱水喝一點吧,我到樓下了。另外,雖然我不知道你要跟我‘毛’的是哪件事,”樑東雲交代完,愉快的宣佈,“我想我還是應該跟你說一下,你剛剛的短信發到我這裡了。”
陳海月握着電話,“騰”的坐了起來,伸出右手捂住紅到快爆炸的臉,一口黑甜血在胸中翻滾着。
還有比她更杯具的嗎?還有比她更狗血的嗎?還有比她更丟臉的嗎?
叫你在朋友面前說大話!叫你在朋友面前胡咧咧!
你、你、你……你坐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