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店裡，趙革命衝看着外面發愣的小文員招了招手，自己彎腰拉過根凳子坐下來，小文員這才反應過來，趕忙過去倒水招待。
“堯哥，上面怎麼派了個這麼正經的幹事過來？”趙革命接過一次性紙杯，伸手指了指西裝革履還帶着眼鏡的小文員，咧嘴笑道：“謝謝了昂。”
“你懂個奶.子，咱們這是正經生意，當然得派專業人員咯。”堯桂令拉開凳子自己大馬金刀的也坐下了，門口，小德瑪跟杜琦兩人罵罵咧咧的。
“罵了隔壁的，累死老子了。”小德瑪大大咧咧的進來，伸手扯過桌上的紙盒開始擦拭自己手上的血跡，一邊安慰渾身顫抖的小文員：“你怕啥，外面這羣渣渣就應該狠狠的照顧一下，放心，跟你沒關係。”
“嗯……嗯。”小文員也不說話，看上去好像真的第一次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趙革命招呼了小德瑪一聲，示意他不要鬧。
看了眼邊上低頭玩手機的堯桂令，確定了這廝這次行程的目的是爲了勘察自己辦事能力的，趙革命倒也不介意，心裡開始盤算着怎麼處理這事情，一見面就見紅，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來，說說你的工作。”
趙革命揉了揉額頭，這事還是要重新開始合計，當下拉了根凳子湊了上去，一談到工作，小文員挺正經的推了推自己鼻尖的眼睛，隨即拿出一疊子文件，開始跟趙革命侃侃而談，一板一眼的。
“那你的初步設想是如何的？”趙革命跟着發問，這時候兜裡的手機響了，掏出手機接了：“老伍，咋的了？”
“鄧叔的病情加重了，現在孫醫師的建議是換腎，不然，可能活不過一個月了。”電話那頭，老伍挺着急的。
“所以？”趙革命眉頭一挑，緩緩道。
“要五十多萬……”老伍咬了咬道，有些猶豫，良久，跟着出聲：“趙哥，你去幫忙借點？”
“……”
趙革命聞言，沉默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第一，五十多萬，就他趙革命現在這個能耐，五十萬絕對是拿不出的，除非他把菜市場給轉讓出去，但是這是不現實的，第二，老伍叫他幫忙借點，肯定是想讓他找劉佳，畢竟趙革命跟劉佳能說上話，但是趙革命猶豫了，他已經讓劉佳幫助的太多，再借，多少面子上說不過去，其次，劉佳現在把目光放在了小沙場上面，那就說明，劉佳可能已經空了。
“行，我這就回來。”
趙革命想了想還是接了話頭，但是他也不敢下包票，掛了電話，跟三人簡單的打了個招呼，揣着鑰匙又出門了，瞅着門口還躺着的四人，回頭衝裡面擺了擺手：“給處理走，順便打掃一下。”這才快步上車。
兩個小時後，趙革命再次出現在了佳佳盛世頂樓的辦公室裡，見到趙革命進來，劉佳一臉狐疑的起身過來：“小子，怎麼又回來了？就被人給擼了？”
“沒有。”趙革命喘着粗氣坐在沙發上，平靜了一下心情，看着對面的劉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麼事就說唄，別跟我裝犢子。”劉佳咧嘴罵了句，隱隱猜到了趙革命肯定又有什麼事情要坑自己了。
趙革命擡頭看着劉佳，咬了咬牙，挺難爲情的緩緩道：“佳哥，借點錢給我唄。”
“行，多少？”
“五十萬……”
“行……行個奶.子。”劉佳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看着面前一臉認真的趙革命，自己也坐下來了：“拿錢幹什麼？五十萬，對現在的我來說，這可不是小數。”
“老伍女朋友的老爸尿毒症晚期，想換個腎……”趙革命支吾了一聲，沒敢大聲說話。
“姓鄧，叫鄧獻是吧？我知道。”劉佳低頭思索了一下，轉身在辦公桌上拿了一份文件丟給了趙革命：“向陽街道馬上拆遷了，佳佳盛世的錢基本上都已經投進去了，準備從裡面參合一筆，現在明面上能用的資金不到二十萬，這還不算應急的。”
“我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有兩個目的，一是想給你透透底，二來，也想趁着這個機會，跟你說點什麼。”瞅着趙革命微微皺眉，劉佳多少知道他在想什麼，摸着自己兜就坐在了趙革命身邊，順手摸了根菸給點上，兩人默默抽菸。
“趙革命，我現在就想問你一句，你是混社會還是做慈善家？”劉佳打破了兩人的沉默，抿嘴裹了口煙，繼續道：“年底，你菜市場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那麼多救災物資出去，但你卻弄的零利潤，一點好處都沒有，而且自己還包送，送過去，又給老伍惹了一身禍水，你說你求的啥？你最後得到了什麼？別跟我說你是爲了做慈善，你沒資本，你不配。”
趙革命現在心裡很亂，在此之前，他的路子一向都是順風順水的，但是今天，明顯吃了閉門羹，而且，劉佳說的確實很在理，如果自己求的是慈善，自己現在夠格麼？劉佳說的話很尖銳，不給自己留面子，猛然間，趙革命覺得，自己還在原地踏步走。
“我曾經派人摸查過你身邊每個人的底細，鄧獻也不例外，他的病情我多少知道一些，尿毒症晚期，就他那個狀態，換個腎，頂了天能多活三個月，三個月，有用麼？”劉佳埋頭抽菸，甕聲甕氣的：“你能找我來幫你老弟借錢，唯一能證明的就是你有心幫助你老弟，但從側面也反應出目前你現在的思想很有問題。”
“菜市場的事情，你屁都沒撈到一個，現在又爲了自己老弟未來岳父能多活三個月，想着去借五十萬，三個月後，該去的還是要去，但是，你拿什麼來還這五十萬？你還還是老伍來還？還到什麼時候？有意義麼？”
“你！……”趙革命重重的咬着菸蒂，斜眼瞅着劉佳，支吾了一聲，沒再說話，跟着起身，劉佳隨即把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鬆開！”
趙革命眼睛通紅的瞅着面前有些陌生的劉佳，剛剛他的一番話，趙革命接受不了。
“去你媽的！”劉佳整個人就怒了，“咣”的一拳直接打在了趙革命臉上，趙革命一個趔趄，直接撞在了邊上的沙發上，劉佳顯得有些激動，伸手指着趙革命：“就你現在這個思想，你他媽混一世還會是這JB樣！”
“來啊！”
趙革命怒吼一聲，脫下外套，腳下助跑整個人就衝了上去，辦公室裡，兩個男人瞬間打在了一起，“咣咣”的，一點都不帶留手的，十分鐘之後，兩人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各自喘着粗氣，緩了緩，劉佳摸出煙自個就點着塞進了趙革命嘴裡，跟着自己點了一根，開始大口大口的抽着。
“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你有你自己的目標，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現在有這個能力去把你的想法變成現實麼？”最先打破沉默的依舊是劉佳，他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露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很是扎眼：“我剛纔那番話也許說的過分了，你會覺得我變了，但我說的那些，那都是很現實的東西，因爲我當初就是從馬仔開始，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能力混上來的，我知道有多難。”
“你沒那個能力去幫助人家，五十萬，說多不多，但對你趙革命來說，已經很大一筆數目了，你想幫人家，但是你又拿不出這個錢，你只能選擇沉默，說到底，咱們是混社會的，不是做慈善的。”
“這個社會原本就是這樣，你今天看到鄧獻有難，你想幫，明天看到另外一個比鄧獻更慘的呢？你幫還是不幫？你幫的起麼？你有你的想法，但是麻煩你，先看清楚自己的地位，你自己的能力行不行？”
“我……”趙革命抿了抿嘴，硬是沒接出下一句話，低頭開始大口大口的抽菸，屋子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這一次，五十萬我能借給你，給我三天時間，我去跟找朋友合計合計，但是類似的事情，沒有下次，你要是真想幫助別人，那就別老是想着找我，畢竟我不是你親爹。”劉佳思索了一下，斜眼看着趙革命：“去吧，這事完了以後，安安心心的做事，還有，就是看清楚你自己的地位。”
“嗯……行……”趙革命咧了咧嘴，拉扯到了嘴角的淤青，不由得吸了口冷氣，但還是挺誠懇的語氣：“謝謝了，佳哥。”
“少JB矯情了，攤上你這麼個妹夫，我遲早能死在你手裡。”劉佳淡淡的擺了擺手，摩挲着眼睛的淤青自己也爬起來了：“哎呦喂，罵了隔壁的，你特麼的還真的能下手昂，大舅哥也敢打。”
“這要是不打你能給我錢昂？”趙革命“嘿嘿”的聳了聳肩，拎着外套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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