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少主!”
雲落察覺不妙,他拔開衆人衝上去,急急的叫着:“少主!你不能放棄的!真的不能放棄的!少夫人她……她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啊!她就算是身份不對也沒關係,她懷了小少主人,你不能放棄她的,堅決不能放棄她的,你知不知道!”
雲落用盡力氣的吼着,用力的搖晃着他,沈浪如同灰色煙滅一般的眼神漸漸又變得充滿希冀。
像是大海之中,狂風驟雨之下,那一抹搖搖晃晃的不滅燈亮一般,在經過了這樣幾乎是最爲殘酷的精神摧殘之後,他終於又活了過來。
他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雲落的臉上,猛的掐了他的肩膀,幾乎是不敢相信的低吼着:“你說什麼?溪溪她懷了我的孩子?!”
這怎麼可能!
既然懷了他的孩子,溪溪爲什麼不告訴他?
“少主,你冷靜,千萬要冷靜!”
雲落擦着滿頭的冷汗,被抓得有些疼,可他不敢讓少主放手。
他萬萬想不到,他不過是遲了一些時間沒有告訴少主這件事,就會惹出這麼大的風浪。
沈浪哪裡可能會再冷靜?
他猛一拳砸在雲落的臉上,失控的怒吼:“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說!你剛纔所說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是不是!”
一拳一拳的砸過,一聲一聲的問着。
雲落不敢躲,又不敢還手,就衝這虎虎生風的架勢,他就是被打死,也沒有機會開口啊!
旁邊幾人有些不忍,風沁側身上前,隔開了兩人,控制了發狂的沈浪,冷靜的道:“雲落,你說!”
婉溪如果真的懷了沈浪的孩子,這事情,就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謝謝太子殿子。”
雲落得救,感激的向着風沁道謝,捂着被揍成豬頭的臉,快速的道:“事情是真的,藥先生診斷,少夫人已經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那你爲什麼不早說?!”
沈浪咆哮着,氣得雙眼血紅,要殺人。
雲落抱着腦袋就跑:“我是想說啊,我想說好幾次了,可你每次不是心情不好,就是不讓我說,要不就是心情太好,不聽我說話,我我,我哪有機會告訴你啊……”
雲落覺得自己真是太冤,太冤了。
爲什麼這麼多苦逼的事,都讓他攤上了?
“活該!”
雲離抱胸站在一邊冷眼旁觀。他現在才明白,那會這小子爲什麼要一副討好的狗臉,死也要拉他下水了。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沒有聽他亂說。要不然,現在被揍成豬頭的,便又多了一個雲離。
“嗚嗚!好痛!雲離,你不夠哥們,你明明也知道,你爲什麼不告訴少主?我沒機會說,你也沒機會嗎?”
雲落牙疼的哭叫着,雲離一張臉頓時變得鐵青:“我!”
“我什麼我!就是你就是你,你明明就知道的,藥先生同時告訴我們的!”
雲落睜着眼說瞎話,他不好過,雲離這臭小子也休想好過!
衆人:“……”
盡皆無語。
雲落,還有比你更無恥的人麼?
“滾!都給我滾!”
沈浪的脣角用力的抽搐幾次之後,張嘴一聲咆哮,將衆人全部趕了出去。
雲落連滾帶爬的滾在最後,被沈浪一記眼刀狠狠的殺了個丟盔棄甲!
“雲落!惡魔島,十年!”
一句指令,讓雲落頓時覺得生無可戀。
十年啊……十年之後,不是被操練死,就是將要被操練死。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因爲婉溪的再次失蹤,沈浪費盡心血。
他先是將雲離叫過去,細細查問那一張錦書的來源,然後,又秘密派了雲落去天龍,調查取證藍靖雲的事。
在得知,藍靖雲就是當年那個權傾一時的藍一公公之後,他大張的嘴巴半天沒有合上。
婉溪的身份,真正的變得撲朔迷離。
皇娘死的時候,說她沒有背叛過金世明,那爲何會有婉溪的存在?
婉溪既然原名叫金悅兒,爲什麼不跟父姓,卻隨了母姓?
沈浪絞盡腦汁的想着,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事情是被他忽略了的。
“少主,雲落飛鴿傳書。”
雲離將手裡剛剛收到的情報遞給了他,沈浪拿在手裡,細細的讀着,豁然擡頭道:“她已經回去了天龍?”
“嗯!”
雲離答着,“雲落的情報不會出錯。”
那小子,雖然是落了個十年的懲罰,但現在正值用人之際,沈浪明着嚴懲,暗裡,派他去調查婉溪的身世了。
沈浪沉吟着不說話,看完情報之後,隨手寫一方紙條,給了雲離:“拿去,照着上面做。”
雲離看了一眼,有些吃驚:“這,行嗎?”
“去吧!”
沈浪沉了沉眼眸,不想再多話。
這兩天裡的,他的性情變了很多。不再是之前的風流瀟灑,吊兒郎當,變得有些沉穩,有些冷漠。
“是!少主!”
雲離終於拿着沈浪的手令出去,沈浪脣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聖旨到,沈浪接旨!”
傳旨的小太監施施然的尖着聲音走進來,大太監張福因爲上次受刺之傷還沒好利索,這傳旨的一應差事,就落到了這位叫小福的小太監身上。
“念!”
沈浪大馬金馬的坐着,目光冷冽,說不出的睥睨霸氣。
小太監打個哆嗦,心知這位主子的脾氣,那是一等一的不好,當下也不敢挑刺,立即展了聖旨,匆匆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日之後,當良辰吉日,朕之唯一皇子認祖歸宗,封睿王之位,並行大婚之典!”
長長的嗓音拖着如釋重負的尾音,小太監唸完之後,雙手捧着聖旨送上,沈浪看也不看,沉着臉,徑自離開。
小太監糾結一下之後,擦着滿腦門的冷汗,恭恭敬敬的將聖旨擺在了案桌正中央,趕忙踏着小碎的步子離開。
這位新封的睿王好生厲害,他連呼吸都差點忘了。
“恭喜睿王,賀喜睿王!三喜臨門,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韋清玉樹臨風的從宮門外進來,一身風華,灼人眼目。
沈浪冷漠以對:“龍皇若喜歡,這份三喜,可以讓給你!”
他淡淡的撇脣,一雙星目微微沉凝,又爍爍閃光,像是承載着無盡的星空一般。看得久了,便會忍不住的迷失。
韋清低咒了一聲,將視線挪開:“不敢。睿王爺之大喜,誰敢放肆?便是朕,也只有觀禮送祝福的份,喧賓奪主的事情,可是萬萬做不來的。”
才兩日不見,沈浪身上的戾氣便更盛從前,如此下去,誰能製得住他?
腦海中驟然閃過一抹微胖的身影,很快又被放棄。
好容易要帶她離開,怎捨得讓她再入這趟渾水?
“既是做不來,就少往這東宮跑!”
沈浪一身黑衣如墨,面色冷然的趕人。
韋清頓時啞了言,他伸出手指,愣愣的指他半天,憋出一個字:“你……”
沈浪冷笑:“既然你派人帶走了她,就給我好好的照顧着!若它日相見,少一根毫毛,我拆了你的皇宮!”
他不說,並不代表某些事他不清楚。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韋清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沈浪當真知道是他帶走了婉溪,那麼,依着他這睚眥必報的性子,日後的天龍皇宮,還真有可能被他拆了當泥巴玩!
“我什麼意思,龍皇應該很清楚!”
沈浪眯眼,玩味着看着他。
正值中午,頭上的陽光有些微冷。韋清感覺已經入了寒冬。
他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硬着頭皮道:“朕還真不知道睿王這話是什麼意思。朕還有事,朕先走了!”
話落,也等不及沈浪送客,自己已經先走了出去,那樣明明很急,卻又故作鎮定的模樣,落在了沈浪的眼底。
心虛嗎?
他冷冷一笑,脣角勾起一縷逼人的寒芒。
……
冬至之日,轉眼到來,婉溪已經離開五天了。
這一天早上,還是三更時分,整個皇宮就忙碌了起來。
處處張燈結綵,人聲鼎沸,一潑火色的地毯,帶着耀眼的喜色,從皇室朝堂,直接鋪到了太子東宮。一路望去,就像永不褪色的火燒雲一般,端的喜氣洋洋,無可倫比。
月皇帝金世明,今日也免了早朝,直接下了旨意,吉時拜堂,安排在了朝堂之上,請祖宗,拜天地,認祖歸宗,那一樣都不少,都一樣都不缺。只等最後拜過父母君師之後,便由一應全福的嬤嬤扶了,直接送入東宮。
如此,禮成,金世明這心也可放回到肚子裡去了。
而且,他此番給自己的兒子所挑的王妃,那可是千里挑一的好。
當朝相國的千金,林碧玉姑娘,據說情性溫厚,貌若天仙,嫺慧知禮,又琴棋書畫樣樣精透,可是朔月第一的美人,才女,諒他沈浪也挑不出什麼理來。
可安排歸安排,籌劃歸籌劃,金世明這心裡總是還有些不踏實。
就自家兒子那倔驢脾氣,到時候可是千萬別再出什麼岔子啊!
想來想去,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特別的一大早就派了人去盯着,回報說,睿王一切正常,並積極等侯大婚的進行。
金世明一下就愣了,然後又笑開了懷。
這孩子,總算是想開了啊!
樂呵呵的開始去梳洗妝容,打算在今日早朝做一次最慈祥的父親,最偉大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