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溪笑着,斬釘截鐵的道,“能!只要鈺兒配合我,不怕疼,不怕苦,奶孃保證,還你一條健康的雙腿!”
她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治療方案,當然了,這事,還得需要那個性子執拗的藥先生,全力相助的。
“奶孃,我……如果真能治好鈺兒這雙腿,鈺兒以後……”
韋鈺說到這裡,卻怎麼也接不下去了。
婉溪笑着拍拍他,“好了好了,點心趕緊吃,有什麼話,吃完了再說!”
不過一雙腿而已,就算真的治不好,她也要讓他勇敢的站起來!
“姑娘……”
春桃在一邊鬱悶着,她拿來的點心啊,姑娘還沒吃,就給他了,真是的。
賢王,閒王,還真是太閒了,沒事亂晃什麼?
婉溪伸手拍她一記,笑罵道,“亂想什麼呢,還不拿點心去吃?”
“哎!”
春桃一聽,頓時口水就出來了,也顧不得韋鈺了,轉了身就跑回了涼亭裡,抱着點心吃了起來。
婉溪好笑,這個吃貨。
一轉眼,韋鈺已經吃了塊點心下去,婉溪慈母一般的笑着問他,“好吃嗎?還要不要再吃?”
“不了,奶孃,我有話要說。”
韋鈺搖搖頭,直接道,“奶孃,我知道皇兄的身世,還有……還有奶孃的身世。”
剛纔這句話他就想說,卻被奶孃給岔開了,現在,他一定要告訴奶孃知道的。
“哦?還有我的身世?我的身世……難道還有問題嗎?”恍惚間,婉溪想到那個“兄妹*”的事情,心裡突然閃過一道亮光。
難道沈浪遲遲不肯昭告天下的立她爲後,就是因爲這一層身份的阻力?
想着,婉溪卻不動聲色,淡然看向韋鈺:“我不是金良玉公主的女兒嗎?”
眸中含了晦澀,縱是不在意,卻終歸是事實。
她與沈浪之間,因着金良玉這一層的關係,始終不能真正的放開胸懷。
“奶孃確實是金良玉的女兒,但是和沈……和皇上卻不是親兄妹。”
韋鈺一語驚起千層浪,婉溪赫然瞪大了眼睛,恍若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震天的驚喜中更多了盤綜錯亂的詫異。
“那……如果我是金良玉的女兒,沈浪又是誰?”
恍忽中,似乎有什麼完全不同的真相要從韋鈺口中說出,婉溪既驚又喜。
據她所知,金良玉公主此一生只育有一個孩子,如果她是正確的,那沈浪就必定不是!
“皇上是藍公公藍靖雲的兒子。”
韋鈺一語又落,婉溪頓覺得耳邊像是乍起了無數的蜜蜂,“嗡嗡”直響。
這樣的真相讓她震驚,這種擠牙膏似的答覆也根本滿足不了她現在對於真相的渴望。
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烈的求知慾促使着婉溪猛然抓住了韋鈺的肩膀,急聲喝道:“馬上,全部告訴我!這些事情到底都是怎麼回事?!”
韋鈺看着惋惜眸中吃人般的晶亮,癟了癟嘴巴:“奶孃,你弄疼鈺鈺了。”
額,這小破孩,關鍵時刻這是要把人急死嗎?
婉溪歉意的道聲歉,立刻放開韋鈺,搓了兩下他細嫩的胳膊表示慰藉。
韋鈺也不再吊婉溪的胃口,正襟危坐着,畢竟身世本就是一件嚴肅的事兒!
“奶孃是金良玉的女兒,也是金世明的女兒,這個事實無庸置疑。而當年的時候,金良玉公主被迫無奈送來天龍和親,是懷有身孕的,這件事,不止朔月皇帝不知,天龍皇帝也同樣不知。”
話到這裡,韋鈺深吸了口氣,頓了頓音調,像是在糾結着接下的真相要怎樣才說更好一些。
婉溪卻是等不及,急急催着,韋鈺便稍稍理了下思路,又道:“要知道,當年朔月公主和親天龍,這是多大的事情?朔月皇帝金世明自然是各種陪嫁相送,還有當年的藍靖雲大將軍一路相陪。於是,一路相送之下,藍靖雲將軍竟是對金良玉起了愛慕之心,卻無任何不軌行爲。直至最後到了天龍,金良玉在大婚之後,又早產生下了孩子,藍靖雲便自宮自身,進宮爲奴,秘密潛伏在金良玉公主身邊,暗中保護。”
“後來的事情,龍皇……也便是我的父皇韋皓,當然是不信這孩子是他的,所以,便要秘*死。可誰知,已是藍公公的藍靖雲將軍,早已便用自己的孩子替走了金良玉公主的孩子,也便是奶孃你。而那個替換的孩子,就是現在的沈浪,朔月皇帝。”
“但是金良玉公主不知道這件事情,她爲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不被當時的宮妃所暗害,就又把這個被已經替換過的孩子和當年的皇后生的兒子,韋清王爺給對調了。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與她同一天生子的皇后娘娘,卻是血崩之症,當天就撒手西去,而她替換過去的“兒子”,也跟着下落不明。”
“至此,金良玉公主絕望了,那一夜,她紅着眼睛要殺了龍皇,無論怎麼說,都不放過。無奈之下,父皇只得把她囚到書房秘室,又將韋清一手養大,這之後的事情……奶孃也就都知道了。”
話到這裡,韋鈺也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卻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話:“其實當年皇后的血崩之症,是父皇一手策劃的,而金良玉公主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底,所以,他最後纔不會殺了韋清。他早就知道韋清是他與皇后的兒子。”
一口氣終於說完,一切真相大白於天下。
棋盤上的棋子再蹦躂,總是躲不過操棋人的眼。
這盤棋的最後贏家,還是那個早早死去的龍皇:韋皓!
這樣大的信息量,一時之間全部涌來,計中計,謀中謀,婉溪艱難地吞嚥了下口水,愣愣的問:“你,渴不渴?”
韋鈺已經一口氣喝光了一杯茶水,隨即纔看向婉溪:“奶孃,你聽懂了嗎?”
婉溪把韋鈺的話在腦子裡過濾了一遍。
“反正不管怎麼樣,我和沈浪不是親兄妹,我們毫無一絲血緣關係,是不是?”
篤定的話語,誰要是再敢自詡知道了真正的真相地過來說不是,婉溪一定咬死誰!
管他誰的計,誰的謀,她今生今世一定要與沈浪在一起!
韋鈺堅定頷首,他的情報什麼時候錯過?
“等下,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並不是因爲不相信韋鈺,而是婉溪實在受夠了假真相的痛楚。
隱隱的,婉溪似乎知道了自己和沈浪身世謠言的罪魁禍首!
晶亮的眸子狠了又狠,厲了又厲。
“是綠蘿告訴我的,她是我母妃身邊的人,這事,她是親耳聽到母妃說的。”
看着婉溪思忖的目光,疑似她不相信般,韋鈺立刻嚴肅道:“奶孃,我說的都是真的,比珍珠還要真!”
婉溪磨牙霍霍,抱着大肚子“騰”地站了起來。
“這事,韋清知道嗎?”
額,韋鈺看着婉溪眸中殺人的目光,撥浪鼓似的搖着頭!
嗷!
要是他說出實話了,豈不就等於可以直接給韋清準備後事了?再者說了,韋清也是真的不知道啦!就算知道,也是在這兩天的時候呢!
想着,韋鈺嘴巴一癟,狠掐着大腿擠出幾滴眼淚來:“壞奶孃,你兇鈺鈺,你不疼鈺鈺了。”
怒火中燒的婉溪此刻還記得鈺鈺是誰?
上前一步,一手抱着個大肚子,一手從座椅上撈起韋鈺,呼哧呼哧地向前走去。
被婉溪夾着腰,頭朝下的韋鈺不敢輕舉妄動,怕把婉溪肚子裡的小弟弟晃出來。
只好抱着婉溪的胳膊,這一鬆手,自己可就成肉餅了。
“咳咳,奶孃,我是鈺鈺啊。”韋鈺仰着脖子看着不知理智爲何物的婉溪。
“韋清在哪呢?”
粗聲粗氣一聲吼,韋鈺的身子顫了顫,牙齒顫了顫,聲音更是顫抖似觸電。
“不,不知,道。”
韋哥哥,你還是自求多福吧,你說你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讓能讓沈浪都不敢去招惹的妖孽小奶孃。
“姑娘,您……”
春桃剛巧過來,卻不想正瞅見一個圓鼓似球的身子一閃而過。
這不是自家姑娘又是誰?
頓時抱着糕點向前跑去:“姑娘,姑娘,你去哪啊,等等我啊。”
從飛龍殿走出來的韋清遠遠地看着大肉球夾着小肉球走向自己,眸中有些模糊。
今生,竟是還能看見自己最愛最親近的兩個人,又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只是,爲何是夾着?
輪椅呢?難不成爲韋鈺又給壓壞了?
正疑惑着,小肉球已經被狠狠地丟在了懷中。
韋清立刻接住了砸向自己的韋鈺,胳膊有陣陣的麻痛感。
“鈺鈺,你又重了。”
韋鈺卻更加委屈:“我只是把奶孃的身世告訴了她罷了。”
“什麼?!”
韋清驚叫,驚落了城外千里外紫竹林裡的烏鴉。
看着就要落荒而逃的韋清,婉溪已經先快一步地揪住了韋清的官服。
“給我站住!”
“溪兒,孕婦是不能生氣的。”
“就是,奶孃,對小弟弟不好,會讓小弟弟在孃胎裡就變成氣鼓鼓。”
聽到了稟告立刻走出來的沈浪看着拉扯在一起的三個人,爲什麼會有一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溪溪,清王和賢王不喜歡曬太陽,還是我陪你去吧。”
說着,對着韋清和韋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立馬遁地。
發狂的孕婦大人,可是連他這個一國之皇都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