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了,富公公仍然沒能找到傷害圓圓的罪魁禍首,他愁得頭髮都要白了,成天看見元狩帝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陛下一個不高興就要了自己的腦袋。
三天啊,他現在不僅是辦事不利,而且是蠢到了家。
那天圓圓主子是在一條小道上出現的,問題在於那小道通往所有宮殿,他根本沒法排查。圍着靠近的幾個宮裡問了問,都沒查出什麼幺蛾子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幾天富公公覺得脖子發癢,好像腦袋已經不受控制地要掉下來了。
他是欲哭無淚,清歡卻是享受得很。這三天她過得是飯來張口的日子,吃飽了便睡,睡醒了便吃,日子過得別提有多愜意了。傷口處用的都是最好的藥,該結痂的結痂,該痊癒的痊癒。三天的時間,她就已經可以下地,並且行走自如。
這天富公公趁着元狩帝沐浴的時候端着羊乳蹲在了清歡跟前,眼巴巴地瞅着她。唉,好端端一隻漂亮的小貓,竟然被弄成了這個樣子……一隻爪子包的跟個小曼頭上似的:“圓圓主子啊,奴才沒用,奴才查不出來這傷害你的人到底是誰,主子能給奴才指條明路麼?”
說完他覺得自己壓力太大可能失心瘋了,他跟一隻貓問這個有個屁用,就算圓圓特別通人性,就連陛下都被她給收服了,可她畢竟只是一直貓啊!貓哪能聽懂人話,又怎麼可能還記得傷害她的人是誰,又要去哪裡找?!
正在富公公準備好以死謝罪的時候,清歡艱難地從牀上貓窩跳出來,對着他喵喵叫了兩聲,示意他抱。
要是沒受傷,從龍牀到地面的距離清歡是不懼的,但現在……她還是乖乖讓富公公幫一把比較好。
富公公傻乎乎地把清歡捧起來,放到地上,還以爲她是要去找陛下:“哎呀不行,圓圓主子,陛下在沐浴,那兒都是水,御醫說了,你這滿身的傷口不能沾水……”
不用他說清歡也知道,她現在身上沒一塊好的,毛都沒了,實在是說不上漂亮。元狩帝整天抱只醜貓也真是難爲他了,因爲就連最好看的臉都因爲傷勢被剪成了不規則的形狀,清歡剛從銅鏡看到自己的鬼樣子時還忍住淒厲尖叫一聲,元狩帝還捏了捏她的圓耳朵嘲笑她來着,說她現在不圓了,該改名叫醜醜了,誰叫她現在特別醜。
她不屑地喵了一聲,要朝殿外走,富公公一看立馬慌了:“這可不行,圓圓主子,你要是再丟一次,奴才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陛下砍的呀!”說着便要伸手去抱,被清歡靈巧躲開。
躲開以後她又走了兩步,回頭對着富公公喵喵兩聲,意思是:你到底跟不跟啊,再不跟我可就不幫你了。
富公公腦海裡靈光一閃,這……圓圓該不會是要帶他去找兇手吧?!富公公大喜過望,這下好了!不用死了!腦袋可以保住了!狂喜之下,他竟然忘記要跟元狩帝通報一聲,便跟着清歡走了出去。
清歡怎麼去的那宮妃處不知道,但怎麼回來的她可記得一清二楚。而且她是個非常記仇的人,那女人險些要了她的命,雖說其中有她要做苦肉計的幾分在,但那人心狠手辣卻不是假的。
於是一路把富公公帶了過去。
結果富公公站在那宮殿前,先是激動了一陣,隨後竟然把她給抱了起來,撒腿就跑。清歡還以爲發生什麼大事了呢,結果富公公是把她又抱回了元狩帝的寢宮!只可惜,已經晚了。
元狩帝坐在龍牀上,黑髮還在往下滴水,渾身瀰漫着低氣壓,異常慍怒。
富公公一瞧,心底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好,連忙跪下請罪。
元狩帝把清歡抱到懷裡,問:“富壽,你可是嫌這腦袋太結實,所以想讓朕給你砍下來?”
富公公險些嚇尿,一個勁兒的磕頭:“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元狩帝握住清歡的小爪子反過來一看,果然沾了些泥,低頭本想訓斥她兩句,卻見她眨巴着金銀異色的大眼睛滿是依賴地望着自己,出浴後看不見貓的怒火便在這水汪汪的眼睛裡慢慢消失,最後無奈地捏了捏嫩爪爪:“瞧你,本來就醜的不行了,如今還不乾淨,小心朕不要你了。”
清歡一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這是不氣了,頓時打蛇隨棍上的喵嗚兩聲,舔了舔他的手指頭,又對着富公公喵嗚一陣。元狩帝微微一怔:“你……這是要朕不要處罰於他?”
清歡喵。
富公公感動的眼淚都要下來了!他的眼神充斥着激動跟感恩,搞得清歡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雖說這段時間元狩帝喜歡她照顧她,但真正意義上她的伙食都是富公公準備的啊,她這也算是投桃報李。
富公公這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模樣噁心到了元狩帝,正想要他滾出去,富公公稟報說知道是誰傷了圓圓主子。
是碧華閣的黃美人。
元狩帝聽了,也懶得問這黃美人是何方神聖,直截了當讓拖出去杖斃。富公公一愣,這、這他都還沒開始抓人,也沒審問,就直接杖斃了?然而元狩帝一言九鼎,他也不敢反駁,當下便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清歡也沒想阻止,那女人肯定不止虐過她這一隻貓,所以根本不求情。再說了,一隻貓會求情,誰信啊!
元狩帝開始拿溼布巾給她擦爪子了,清歡躺在他懷裡任由折騰。要說元狩帝對她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這可怕的潔癖啊……動不動就要給她擦啊洗的,她覺得自己之所以掉毛嚴重都是因爲元狩帝!
擦完爪子後不久富公公就回來覆命,說是黃美人已經杖斃,連帶杖斃了的還有她身邊的貼身宮女,另外從碧華閣外頭的花壇裡挖掘出十數具貓狗的屍體。其中不少都是宮裡頭養貓狗的妃子們丟的,時間長的,都死了一年有餘了。
清歡聞之咋舌,幸好她跑得快,不然也要成爲那些屍骨裡的一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