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雷聲震得窗櫺嘩啦啦響,席捲的狂風將窗簾吹得鼓囊囊的,好像後面藏着什麼。
年輕的‘女’傭人躺在‘牀’上,不安的捂着耳朵,全身瑟瑟發顫。
她下了‘牀’,把伸手去關窗,看了眼窗外狂‘亂’的世界,再也不敢再看第二眼。
關好窗戶,拉好窗簾,恐懼還是一股腦的往心裡鑽,讓她如芒在背。
她索‘性’出了房間,來到大廳。
寬綽的大廳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她‘摸’索着想要開燈,卻忽然‘摸’到了一個人!
這時,又是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將整個大廳照的通亮,她這才發現,面前正站着一個人,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身材高大,濃眉秀目,方正的臉頰十分俊朗,只不過臉紅彤彤的,目光有些散‘亂’,身上散發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看樣子是剛從外面進來,全身的衣服都溼透了,雨水順着溼漉漉的頭髮,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個不停。
‘女’傭人驚叫了一聲,但看清那人的面貌後,又稍稍安定了些,只不過對方的表情十分古怪,“老爺,您回來了,衣服都溼透了,我幫您拿‘毛’巾……”
她慌‘亂’的要走,剛邁開一步,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女’傭人全身一震,某個不祥的預感在心頭彌散,“林先生,你……你幹什麼!”她想縮手,可男人的手像鐵箍似的死死握住,根本就掙不開。
男人雙眼通紅,嘴角勾出一個邪意的弧度:“婉華,我有那麼可怕嗎?”
婉華眼神躲閃着,“林先生,你要幹什麼,請你放開我,不然……不然我要喊人了。”
“喊吧,管家和保鏢都被我打發走了,今晚這棟宅子裡只有我們兩個。”
婉華心頭一驚,更確信了剛纔的猜測。
“婉華,難道這麼久了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喜歡你,我也看得出來你也喜歡我,對嗎?”
婉華面如火燒,她矜持的低着頭:“你是主人,我是傭人,我怎麼敢喜歡你。”
男人笑了:“你是不敢,不是不想,對嗎?”
“不!你想錯了,不說的都不是,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從來都不敢有非分的想法。”
男人的呼吸有些粗重,忽然一把將‘女’人抱住,“婉華,我想要你,做夢都想,今晚你就做我的‘女’人,好嗎?”
婉華想用力推開他,可被他一抱,全身都酥軟了,她從來沒被男人抱過,那種感覺竟然一下子就擊垮了她的一切。
“林先生,如果你覺得我是那種隨便的‘女’人,你就錯了,我謝婉華雖然出身平凡,但我也不是隨便讓人欺負的。你……你放開我……”
酒‘精’的作用,加上‘女’人的體香,和柔軟的身子,讓男人一下子就沒了理智,他捧起‘女’人的美頰,嘴裡含‘混’的說了聲:“婉華,你放心,我林遠東不是不負責任的男人,我會娶你,我一定會娶你。”
說着他便‘吻’上了‘女’人的嘴‘脣’。
被那張火熱的嘴‘脣’‘吻’住的剎那,謝婉華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融化掉了,綿軟的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任憑男人的嘴在自己嘴‘脣’、雪頸、‘胸’口狂‘吻’,任憑他的手伸進自己的裙子,她怔怔的望着天‘花’板,腦子裡反覆的只有那一句:我會娶你,我一定會娶你……
晚霞映紅了整片天,美麗的謝婉華正站在宅子‘門’口翹首遠望,一輛白‘色’轎車從遠處飛速駛來,謝婉華‘花’容綻放,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
汽車在宅子‘門’口戛然而止,車‘門’一開,瀟灑俊逸的林遠東從車上下來,斜倚着車頭,對‘女’人‘露’出‘迷’人的微笑。
謝婉華再也抑制不住多日來的思念,跑着衝到男人懷裡,親着他的嘴和臉,落日餘暉灑下絢爛的點滴,勾勒出一對璧人‘浪’漫‘激’‘吻’的輪廓。
良久,兩人的嘴‘脣’才分開,‘女’人閃着那對如水的眸子,掛着笑靨瞧着男人的眼睛,怎麼瞧也瞧不夠。
林遠東在她鼻尖颳了下,伸臂擁她入懷:“婉華,我外出的這段日子想我了沒有?”
“嗯。”‘女’人小鳥依人般偎在他懷裡,明媚的臉龐膩着他的‘胸’膛。
“有多想?”
“除了一個時候不想,其他時候都想。”
“什麼時候?”
“呼吸的時候。”
男人心裡一‘蕩’,抱得更緊了,他舉目望天,臉上忽然多了幾分難言的複雜。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林遠東和謝婉華幾乎同時說了一句話,兩個人微微一怔,都笑了。
“什麼事,你先說。”林遠東道。
謝婉華臉一紅,撒嬌道:“不!你先說!”
“還是你先說吧。”
“不!就你先說。”謝婉華嘟着小嘴不依不饒的道。
林遠東收斂了笑容,肅穆的道:“婉華,我說了你不許生氣。”
謝婉華一愣,她心裡一直以爲林遠東是要向自己求婚的,聽了這話覺得有些詫異:“到底什麼事,你說啊。”
“你答應我不生氣我才說。”
“嗯,好吧。”謝婉華用細白的手指繞着髮梢,笑眯眯的聽着。
“我……我要結婚了。”
謝婉華睜大眼睛,嬌嗔道:“你真討厭,起碼也要給我個準備的時間啊。”話雖如此,可稚氣未脫的臉上還是洋溢着滿滿的幸福。
林遠東皺起眉頭,心裡好像被誰狠狠掏了一把,他不敢去看‘女’人的表情,索‘性’轉過身,望着遠處蒼茫,“我要和另外一個‘女’孩子結婚了。”
謝婉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笑容一點點兒在消散,心頭彷彿被重錘敲了一下。
“對不起,婉華,我也沒想到事情來變化得這麼快。那個‘女’孩子叫白芝美,家裡是有名的望族,我的公司欠了他家一筆鉅額債務,根本無力償還,如果我不和她結婚,等待我的將是牢獄之災。我沒得選擇,只能這麼做。”林遠東咬着牙艱澀的說出這番話。
“那我呢,我怎麼辦?”到了現在,謝婉華還固執的幻想,這個強大的男人一定有辦法和自己在一起。
林遠東回過身,兩手握住‘女’人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婉華,我沒有辦法,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我只能說對不起。”
“夠了!”謝婉華忽然叫了一聲,甩開他的手:“你記不記得當初你是怎麼承諾我的,林遠東,我一直以爲你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相信你,沒想到我看錯了,你和別的有錢男人一樣,和我好就是爲了玩‘弄’我,現在你玩夠了,玩膩了,就要甩掉我,對不對!”
林遠東想說什麼,謝婉華根本不給他機會,忽然變得出奇的平靜:“林遠東,你以爲我是愛你的錢嗎,錯了,我是愛你的人,我全心全意的愛你,可現在我才知道,你光鮮的外表下是一顆骯髒的心!我沒錢,也沒地位,可是我敢保證在這個世界上沒人比我更愛你。可是現在,我的心死了,徹底死掉了。”
“婉華,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不用了!其實剛纔我想告訴你的事是,我已經懷孕了,我有了你的孩子。”
“什麼!”林遠東眼前一陣目眩,臉上閃過幾分猙獰:“你怎麼不早說!”
謝婉華冷笑一聲:“我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可是等來的卻是悲劇。”
“我現在就帶你把孩子做掉!”林遠東拉起‘女’人的手就要上車。
謝婉華猛地甩開他的手:“林遠東,你現在應該照照鏡子,好好看看你那副醜惡的嘴臉。你讓我把孩子做掉是怕影響你以後的前程吧。我告訴你,如果你沒有告訴我剛纔的事,我一定會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可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我不光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還要你親手把他養大‘成’人,讓他名正言順的做你林家的人。”
林遠東猶豫了,這怎麼可能呢,他要怎麼向白家未過‘門’的妻子解釋呢?
謝婉華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說啊,說話呀。林遠東,雖然我做不了你的妻子,但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骨血,你就忍心讓我打掉。你已經把我‘逼’上了絕路,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去找姓白的‘女’人,把咱們倆的關係告訴她,就算你們真的能結婚,我也不會讓你安安穩穩的過下去。”
林遠東知道她‘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咬了咬牙:“好,我答應你。”
“還有,我要永遠留在你們家做傭人,我要親眼看着我的孩子平安長大。”
“你!”林遠東長嘆一聲:“婉華,你忍心看我和別的‘女’人過生活麼,你爲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
這一刻,謝婉華心中已經深深埋下了復仇的種子,她慘然一笑:“你以爲我只是折磨自己麼,錯了,我是在折磨你,我要讓你每天面對我們母子,讓你愧疚一輩子!”
醫院大片的白‘色’很容易讓人安靜,可此時,在一間等候室裡,三十歲的林遠東卻頗不寧靜,外面忙‘亂’的腳步聲攪得他心神不安。
他不停地看錶,從昨晚到現在已經十幾個小時過去了,妻子白芝美還在難產,心裡像滾油煎似的難受。
忽然,從手術室裡傳出一陣嬰兒啼哭,林遠東一喜,生了,終於生了,他剛要出去,‘門’一開,一個‘女’醫生滿手是血的進來,面‘色’灰白,想要開口可一看到林遠東的樣子,話到嘴邊愣是說不出口。
林遠東一下子全都明白了,他一句話沒說,一把推開‘女’醫生,瘋了似的衝出去,咣噹,一頭扎進手術室裡。
裡面的醫生和護士全都是一樣的表情,黯然搖了搖頭,林遠東眉梢像擰緊的發條,目光落在冰冷的分娩臺上,白芝美好像一張白紙,臉上毫無血‘色’,汗水粘溼了頭髮,半閉着眼睛,顯得十分微弱。
他三兩步衝到‘牀’邊,緊緊握住白芝美的手,“芝美,你感覺怎麼樣?”
白芝美苦澀的一笑:“遠東,我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再也不用養着別人的孩子了,可是我恐怕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