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德川茂茂眼前一亮,看來自己軟磨硬泡終於有了效果。
“在我們動手的時候,你最好安排妥一切,不要讓外界的人插手,我們會按武術世界的做法來解決這一切。如果發現有外人出現的話,一概殺無赦!”
“好!這個您放心,我一定照您的話做。”他的眼睛溜到那個女人身上,只覺得她秀美的外表下面透着絲絲鬼氣。
“一刀流!蘇我良子!”女忍者沒等吠陀介紹就自報了家門。
話剛說完,忽然她的手猛然一動,一道森森寒氣迎面撲來,一道殘影從德川茂茂的視網膜閃過,倏忽一下又不見了,好似某種幻覺。
德川茂茂下意識的把眼一閉,同時感到一絲異常冰冷的寒氣貼着臉頰刮過,颳得汗毛刷刷往下掉。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也太過意外,德川茂茂帶來的四個保鏢全都驚叫一聲,但想要出手已經晚太多了。
在不確定自己是生是死的情況下,他勉強睜開眼睛時,只見空氣中飄落了幾點毛髮。
“你的鬍子該刮刮了。”蘇我良子坐着在那裡,好像動都沒有動一下。
德川茂茂仔細低頭一看,原來地上的那些毛髮居然是自己的鬍鬚。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竟比刮鬍刀颳得還乾淨。
他的臉色爲之一變,沒想到這個年輕女子竟然有如此高深的劍術造詣,不由得脫口而出:“一刀流!無刀取!”
一刀流是一種劍術,源自日本人伊藤一刀齋在江戶開設的東方道場。
此派劍術,平時習練使用竹刀,攻擊的要點講究“切落”,是中世一刀流最正統的繼承者,無刀取則真正無渣滓的體現了一刀流的真髓。
無刀取起源於拔刀術,是日本劍道技法中的一支。
在日本古代奈良朝或平安時代初期,武士常需要瞬間拔刀制敵,後來經發展,無刀取便誕生於日本戰國末期。
它起源於戰國後期的柳生新陰流。
柳生新陰流的真髓就是“無刀取”,即以空手製住手中有劍的對手,其實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空手奪白刃”。
柳生新陰流不贊成以殺戮來磨鍊劍技。在刀法經典《活人劍》及《無刀之卷》中,都體現了柳生“無刀取”的意義:“不殺人,我們以不被殺爲勝。”。
那麼拔刀術和“無刀取”究竟有何關係?
通過快速的拔刀在對手拔刀前的一瞬間擊倒對手,使對手陷入“帶刀如同無刀”的境地,這就是經過一刀流演變而來的“無刀取”。
之所以說它是“另類的無刀術”,是因爲一般的“無刀取”是使用者自己本身無刀,而一刀流的無刀取則是使對方陷入無刀境界的劍法,因此說它另類也就不足爲怪。
這是日本劍道最爲精奧的一種技擊技巧,它講究在坐姿或戰姿身體不動的情況下,以最快的迅速拔刀擊殺對方,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將刀歸鞘。整個過程因爲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手部和刀的動作,只能聽見在刀入鞘的時候,劍鍔與刀鞘碰撞所發出的震鳴聲。
拔即斬,非拔不斬,此刀唯有斬時方爲刃物,在守候中看穿剎那的機會纔是無刀取的真髓!
真正的無刀取,基本只存在於古劍術家的刀法經典裡,一直以來都作爲膜拜存在。
能練成這樣功夫的可以說是萬中無一,有的人花費十年二十年甚至終其一生的時間來鍛鍊這項技術,但到最後也無法掌握其精髓,到最後抱着遺憾而死去的劍客不在少數。
因此,就不難理解當德川茂茂看到眼前的場面時,帶給他的那種震撼!
“前輩……”德川茂茂再次跪了下去,實在沒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激動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好了。”阿帕查站起身道:“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現在,即刻出發,速戰速決。”
他伸手將炭爐上大鳴川鐵藝齋做的溫酒器拿下來,“等我們回來的時候,酒溫剛剛好。”
此時,元武道館裡,刀疤在田村一聖之後又連勝了三場,一下子便將風雲會這邊的風頭壓了過去。
德川茂茂不知去了哪裡,黑龍會那邊一時間陷入沉默,眼看着神壇上的那柱香已經燒到一半。
風雲會這邊還正沉浸在興奮中的時候,丁香第一個蹙起了秀眉,緊接着,就是場子中央的刀疤,一個,兩個,三個,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感到了感覺到了一種極不尋常的氣氛。
這氣氛來的突然,卻又十分的壓抑,有種強大的壓力正從遠處逼近。
這種感覺,是一種人類在面對危險時的生物本能。
每個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雖然能感覺到這股氣息,但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做不了,就好像一個人在黑暗的叢林裡,面對一雙雙逼近的狼眼。
“是誰!”鐵血十三鷹裡的戰鷹再也忍不住那種壓迫感,低喝了一聲。雖然他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卻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有陌生人闖入的氣息!
“嗖嗖嗖!”
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響起一陣破空聲,反應最快的丁香猛然叫了聲:“小心!”
話音剛落,十幾支奇詭的暗器便凌空飛射!
十幾支暗器射入的角度奇佳,而且竟似從不同方向襲來,同一時間打出,很明顯是一個人所發。
隨着丁香的一聲提醒,風雲會的人嘩啦一下閃避開來,他們本都是混跡刀光劍影的人,時刻保持高度警惕,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動如脫兔迅速做出反應。
但即使如此,還有不少人被暗器擊中,尤其是已經從場上敗下陣來的人,行動緩慢,幸好不是致命處,暗器上也沒有喂劇毒。
一片凌亂中,三條人影如風似箭般掠進了道場,朝着三個不同方向同時發起了猛攻。
血鷹發現了敵情,擡起手中的槍就要往前掃射過去,一個身影從天而降,接着白光一閃,他愕然發現,自己手裡的槍管竟然被齊刷刷的削掉了一截!
道場雖然很大,但裡面的人卻不少,在這個時候拿槍掃射恐怕會誤傷自己的同伴。血鷹等人只好收起槍,拔出了藏身的匕首,迅猛的朝那些危險的不速之客衝去。
近身戰對於這些人來說,還是太勉強了一些。當血鷹被人以不可思議的動作一腳踹飛的剎那,他便飛快的閃出一個念頭,對方的實力恐怖之極!
其他人更是連看都沒看清楚,就被直接打翻在地,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
這三個人的動作太快,超出了他們見到的任何敵手。
只有刀疤還勉強跟吠陀過了兩手,吠陀嘿嘿一笑,往後一退:“阿帕查,這小子還算湊合,估計你會比較喜歡的。”
阿帕查一聽,忽的一下就衝上,一個高腿頂膝就朝刀疤飛去,刀疤來不及躲閃,只得用手硬擋。
砰的一聲悶響,刀疤感到一股古怪的力量前所未見,讓他不由自主的後退數步,胸口發悶,嗓子眼冒火,要不是他強忍着,非當場吐血不可!
自己隨便一擊,沒想到那人居然頂住了,阿帕查嘴角的筋肉一抖,“有點兒意思!”接着一個後襬腿夾帶着風聲掄了過去。
刀疤勉強跟他過了三招,旋即被重重的打倒在地,倒地的剎那,他心裡十分清楚,對方根本就沒使出全力,否則,自己絕對扛不到現在。
也就是眨眼的光景,風雲會一多半人都被打倒打傷在地,身體傳來的劇痛讓他們撐不起來。
吠陀捻着佛珠,淡淡的道:“良子小姐,剩下的就麻煩你來解決吧。”
“爲什麼?”蘇我良子滿面天真的問道。
“因爲你手上有刀。”阿帕查接口道:“這樣動起手來會利落一些。”
“每次都是這樣,好像我很喜歡殺人似的。”蘇我良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巡視了一週:“先殺誰呢?”
接着她就看到了在角落裡已經受傷的血鷹,正捂着胸口咳血,看樣子傷的不輕。
女人面帶惋惜的道:“就先讓你解脫吧。”
她朝着血鷹走了過去,在旁邊的身影大喊一聲:“混蛋!”強行站了起來,朝女人衝了過去。
女人身子似乎動了一下,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手法,男人便直飛了出去,她有些惋惜,幾分嬌嗔道:“你性子好急啊。”
血鷹滿身是血的趴在地上,面色恐怖的看着那個女人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不自覺的渾身發抖起來。
其他的人都已重傷不起,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古怪女人對着血鷹舉起了太刀。
“你,解脫了。”狹長的刀鋒反射出了一絲太陽的光輝,閃耀一片銀光,高高舉起,手腕一沉,朝着血鷹的頭頂狠狠的劈了下去!
血鷹全無反抗之力,渾身發抖,在這個生死存亡的時刻,他本能的用胳膊擋在面前。
電光火石間,一股玫瑰香氣撲鼻而來,接着“鏗”的一聲脆響,蘇我良子如同流水一樣砍下的刀鋒被擋住。
在沒看清對方之前,她驚問一聲:“誰!”
混亂的背景下,一個貌美絕倫的女人靜靜矗立,那一頭墨色長髮在空中絲絲輕揚,微微挑起的雙眉下,是一雙深邃如潭水般的黑色眼眸,霜雪般的肌膚上,兩瓣櫻色的嘴脣抿成一道直線,一襲黑色的風衣配合緊緻褲襪、棕色小皮靴,將美好的身段勾勒得更加誘人,而右手提着的閃銀的左輪手槍,使她絕倫的美麗中,帶上了三分蕭殺。
看到這兒,蘇我良子被這個女人的美麗搞得有些妒火中燒,彼此眼神只是短暫的一個交匯,她的刀便陡然出鞘。
一刀流!無刀取!
女人對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對美麗的女人,從來都不會憐香惜玉。
她的出刀太快,只要她出手,總是會將對手的反應時間無情的剝奪掉,丁香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