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取捨
李苒平平安安回到金縣，等了一個多時辰，周娥一行人也平安到了。
周娥看着長長鬆了口氣的李苒，笑起來。
“嚇着了？沒什麼事兒，我看哪，十有八九，就是一窩子貪了你銀子的惡奴。
從頭一眼，黃家那倆小子竟然沒認出咱們起，我就覺得事兒不大。
你想想，真要是諜報，你已經到了金縣這麼大的事兒，他們不可能不知道，裝着認不出來可犯不着。
我瞧着吧，老苗說的那什麼散兵遊勇敲詐勒索銀子什麼什麼的，全是鬼扯，這散兵遊勇，就是他們自己。
那麼大一個莊子，十幾年收成，嘖！這銀子可不少。
我讓老馬和老韓繞個彎回去看着他們了。
不過我覺得你這銀子十有八九追不回來了。”
“你這是要既往不究？這可不好。”
“剛到金縣那天，周將軍和我說起金縣屠城的事兒，說她有一回領兵出征途中，遇到胡老三，就繞了點兒路，剿滅了胡老三，報了屠城之仇。”
“周娥覺得他們是諜報？”謝澤反問了句。
“是前天去的，黃莊頭燒莊子這事，你知道了？他們不是諜報吧？”李苒看着謝澤問道。
當時咱們在莊子裡，不能惹急了他們。現在，就算回到這裡了，這會兒也不是追究這些事的時候，先穩住再說。”
謝澤看起來胃口不錯，李苒只喝了大半碗粥，看着謝澤吃好飯，遞了杯茶給他，坐到謝澤旁邊。
大約也是因爲有蜀地，他們纔敢這樣肆無忌憚的拿走整個莊子十幾年的收益。
李苒斜了她一眼。
李苒急迎出去，謝澤大步流星，已經衝進二門，一眼看到李苒，神情明顯一鬆。
李苒搖頭，“不知道。黃家這事，要是隻貪了銀子，就不是大事，以後再說吧。”
對於周娥說的十幾年收成，她沒什麼感覺，王府名下那十幾萬畝土地，在她這裡，還只是個紙面數字，沒能化成實實在在的銀子，心疼不起來。
李苒想着黃家父子三人，微微蹙眉。
“你昨天去看城外的莊子了？”謝澤推着李苒往屋裡走。
她感受到了他身上那份焦灼擔憂，甚至有幾絲恐懼的感覺，出什麼事了？
周娥想着李苒和黃莊頭說的那些什麼分糧食銀錢逃命的話，撇嘴搖頭。
“那些兵將，殺敵而死，死得其所，可要是因爲你亂了方寸，死了，就是枉死，這樣的枉死，太不應該了。
我身邊有周將軍，還有王翠她們，自保肯定是保得住的，你不用擔心我，你平安，我必定平安。”
午後，黃莊頭一把火燒了宅院，帶着五六個護衛，騎着馬，也往蜀地去了。
人爲財死這樣的事兒，她見過的太多太多了，在活路和銀子只能選一樣時，毅然決然撲向銀子的，也多得很呢！
一早上，天還沒怎麼亮，黃泊元和黃泊君就帶着二十來個健僕，五六輛車，往蜀地去了。
周娥一聲乾笑，“黃家長子小的時候，正是兵荒馬亂，說死就死了。
一共只有五六輛車，那車上應該都是女眷孩童，銀錢什麼的，必定早就不在莊子裡了。
你沒事就好，讓她們擺早飯吧，我吃了飯就得趕回去。”
“怎麼突然趕回來了？你沒什麼事吧？”進了屋，李苒仔細看着謝澤問道。
謝澤露出絲絲笑意。
“好。”謝澤伸手握住李苒的手，看着她，片刻，露出微笑，彎腰在她脣上親了下，“我走了。”
你不該象這樣連夜趕過來。”
“嗯，曹縣的諜報，中間夾雜了一句，我看到的時候，有點兒晚了，想着有周娥，你必定沒事兒……
“你說要四五天才能回來。”
“你連夜趕回來的？”李苒往前，挨在謝澤胸前。
“我也這麼覺得，所以給他們留了機會。”李苒再次鬆了口氣。
李苒聽謝澤反問，忙仔細解釋道。
“我沒事，聽說莊子燒了，擔心你。”謝澤喉嚨微緊。
“不是，是怕他狗急跳牆。
“黃家老大肯定沒死，在那邊呢。”周娥搖頭嘆氣道。
都去了蜀地，也是，貪了謝澤的銀子，他們怎麼敢留在朝廷的地界。
“周將軍說她這樣容易衝動，愛感情用事的，只能爲將。
李苒衝到謝澤面前，提着顆心脫口道。
說是走的時候，只有五六輛車，只有人沒有東西，蜀地那邊，肯定早就另安了家了。”
要是沒死，去哪兒了？”
“嗯。”謝澤似是而非的應了一聲，站住，雙手按在李苒肩上，推着她轉了一圈。
謝澤眼皮微垂，沒答話。
第二天清早，李苒剛剛洗漱好，外面傳進來一迭連聲的稟報：王爺回來了。
李苒嘆了口氣，也鬆了口氣。
謝澤看着神情微微有些嚴肅的李苒，等她往下說。
周娥揹着手答了句。
周娥又挑了人悄悄去莊子外看着動靜，李苒暫時放下了莊子的事。
爲帥之人，得鐵石心腸，六親不認。
“那個黃泊元，說他是次子，黃泊君是他弟弟，黃家長子呢？”
“好。”李苒忙應了，揚聲叫進紫茄，吩咐趕緊擺飯。
“也是，你們府上不缺銀子。等老馬他們回來，看看情形，要是沒什麼大事，就暫時放他們去。”
謝澤低頭看着她，突然張開胳膊抱住她，用力摟在懷裡，好一會兒才鬆開。
周娥撇着嘴，嘖嘖有聲。
隔天傍晚，老馬和老韓一前一後回到金縣，仔細稟報：
“我和周將軍都覺得不是，應該就是貪了咱們那座莊子十幾年收成的貪財小人，我前天過去，嚇到他們了。
“死了？”周娥脫口道。
李苒笑應了，一直將謝澤送到二門，看着他從石南手裡接過只板着臉的普通人臉面具戴上，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在那張面具上摸了下。
謝澤微微彎下腰，面具後的眼睛裡帶着滿滿的笑意，李苒再摸了下，笑道：“這張面具做的真好，遠一點就看不出來是面具了。”
“嗯，我走了。”謝澤直起上身，出門上了馬，縱馬而去。
李苒站在門裡，看到看不見了，才轉過身，慢慢悠悠往裡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