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珏說完這些,轉而對着蘇重黛問道。
“宣和對於這些可滿意了?”
眼前的人說這些顯然是故意說給榮國夫人聽的,好讓榮國夫人記住,而今的這一切全然是拜她蘇重黛所賜。
果然,聽到這句話,榮國夫人的眼神立即如利芒般掃了過來。
這一次,慕容珏幫着她,然而對方卻也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並沒有接受她的身份。
“多謝皇上,臣女很滿意。”
蘇重黛點頭。
慕容珏環視了在場的所有人,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蕭君陌的身上。
“君陌,你陪着朕再下盤棋。”
蕭君陌有些躊躇,方想要拒絕,蘇重黛便給她使了個眼神,讓他放心離去,至於自己並無大礙。
將兩人之間眉目傳情的舉動收入眼底,慕容珏已然先行轉身離去。
蘇重黛回到千翠閣的時候,梓月已經準備好了安胎藥,看見蘇重黛獨自進門,急忙上前來扶,有些擔憂得問道。
“姑娘可還好,奴婢聽說姑爺都帶着皇上去了。”
搖搖頭,蘇重黛慢慢的喝着微苦的安胎藥,而後問道。
“我沒什麼,讓你查的事情可都查清楚了?”
梓月取出一封信,遞到了蘇重黛的面前而後對着蘇重黛道。
“洛修元和蕭文衍三日之前已經到了雲城,比我們還要早到一日,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覲見,只能暫留在雲城,不過預計近期之內皇上就會召見。”
蘇重黛抖開那張信紙,縱觀上面所書到的字跡,蘇重黛點了點頭。
“辛苦富榮了,你去告訴他就在這幾日了,讓他準備準備。”
說完這些,蘇重黛點燃了到手的那封書信,而後起身讓梓月扶着自己去花園裡走走,她而今的月份還不大,趁着能走的時候多走走,也有利於往後分娩。
千翠閣外面的小花園佈置的十分精緻,小橋流水,楊柳臨岸,溫婉的如江南女子一般柔和,太陽漸漸遮蔽進了陰雲之中,不似方纔那般刺得人睜不開眼,蘇重黛坐在楊柳之下的石凳上。
恰恰就看見了不遠處,柔貴妃走過正好遇上了前來覲見的洛修元和蕭文衍,洛修元瞧了一眼柔貴妃,做了個揖便讓到了一旁,只留下蕭文衍和柔貴妃兩個人走進了不遠處的假山之後,所有的侍從都被留在了假山外面守着。
蘇重黛所坐的地方楊柳垂下,將她遮擋住了大部分,而且此地並不顯眼卻視野開闊,因而她正好能夠看見對方,對方卻看不見她的存在。
“姑娘,這是……”
梓月衝着蘇重黛眨了眨眼睛,又朝着柔貴妃和蕭文衍所在的假山之後努了努嘴,已有所指。
這一點蘇重黛比梓月更加清楚。
自然柔貴妃和蕭文衍的關係不會是同梓月所猜測的那樣不堪,不過也見不得什麼光。
“你把這事兒告訴榮福一聲,讓他查一查柔貴妃是否和蕭文衍暗中有賣
官弼爵的勾當。”
梓月低聲驚呼。
“姑娘的意思是……”
蘇重黛點頭,宮中這種寵妃和朝臣串通賣官弼爵的事情並不少,想必慕容珏自己心裡也清楚的很,只不過沒有人提出來,他這個做皇帝的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她聽說過這柔貴妃和慕容珏的事情,也知道柔貴妃對着慕容珏的感情篤定,而柔貴妃素來心比天高,否則也不會愛上慕容珏這樣的天之驕子,又怎麼會看上蕭文衍這種無能之輩。
又恰好她知道些當年關於柔貴妃賣官的傳言,因而由此推測出來也不難,如今也只剩下確定這個猜測了。
“我們走吧,君陌也快回來了。”
並沒有等到柔貴妃和蕭文衍從假山之後出現,蘇重黛便同梓月兩人離開了此地。
大約三兩日之後,正值這一日慕容珏帶着幾位妃嬪去東山踏青,東山高達百仞,登頂便可俯瞰整個雲城以及周邊的小城,慕容珏此番前去大有盡閱江山之意。
誰知這日,纔剛剛出門沒多久,馬車便被人攔了下來,浩浩蕩蕩的數輛金頂馬車都堵在了街上,雲城城守見此,立即讓人闢出了路禁,不讓閒雜人等靠近。
“我們也出去看看吧。”
蘇重黛和蕭君陌兩人所坐的馬車在第三個位置,兩人下了馬車,只見前面鬧哄哄的已經圍滿了人,坐在最前面的馬車之中的是慕容珏和柔貴妃,而第二輛馬車之中則是妃位的兩位,加上零零散散的侍從也已經不少人了。
蕭君陌見着這麼多人忙護着蘇重黛,生怕旁人將她擠了。
幸而,這些侍從都明白這位宣和縣主惹不得,紛紛讓出一條道來,也不至於真的將她擠了。
走到前頭,只見有一位老漢跪倒在地上,額角盡是鮮血,正在對着慕容珏抽泣,四圍俱寂,即使隔了一段距離也能夠聽見那老漢說的是些什麼。
大概就是早些年蕭文衍在兩江城做城守那段日子曾經因受賄而斷錯的一個案子,這冤案原本並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結局太過慘烈,雖然這些年那老漢一直想要四處告狀,然而都被蕭文衍憑着人脈壓下來了。
事情大概就是富商鄉紳強搶民女那檔子事兒,最後那姑娘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卻被冤枉勾引在先。非但告不成那豪紳,還要倒賠上二百兩銀子,這對於生活本就借據的一家來說猶如天方夜譚。
最終逼得那姑娘帶着兩個孩子服毒自殺,只留下一個老父親。
而那老父親便是這老汗,六年來說什麼也要給自己的女兒申冤。
蕭文衍曾經幾次三番想要給些銀子和解了事,誰想到這老頭卻擔心被害拿了銀子躲了起來,直到今天才出現。
“皇上,老漢我只剩下這麼一個法子了,若是到了您這兒仍舊是不能給我那女兒申冤,老漢我也只好陪着那丫頭去了。”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街上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慕容珏自然不能拒絕。
這下好了,踏青也沒心情去了,直接吩咐了人調出當年的檔案來,就要重審這件案子。
蕭文衍原本也隨行,一聽到這話,當即嚇得臉色煞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