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公開秀恩愛,擲果盈車

安寧回去後,便開始寫了給秦文的信件,除了轉述盧夢芙對秦文說的那句話以後。安寧還洋洋灑灑地描寫了十多個青年才俊在聽聞秦文離開後,如何熱烈追求盧夢芙。

她說的也的確是實情,盧夢芙身份尊貴,容貌冷豔,在京城中一直備受追捧。若不是她之前因爲傾慕秦文的緣故,對其他人都不假辭色,圍繞着她這朵京城牡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如今秦文離開,他們等於是少了一個競爭力十分強大的情敵,自然歡喜不已。

安寧只不過是將他們的追求方式添油加醋了一把。若是看她信上的描述,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爲盧夢芙在幾個月內就會嫁出去了。

至於秦文看到信件後會有什麼反應,那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她恨不得秦文也傷心一把,盧夢芙一個天之驕女,特地放下架子追求他那麼多年,這份情誼讓她看了都不免動容。

她寫好了信件後,便讓笑兒立刻將信件給傳到南夏去。

在完成這件事後,安寧在京城裡的生活便平靜了下來,如同湖水一般,波瀾無痕。

蔚邵卿出使南夏順便帶上了京城中諸多的年輕才俊,即使只是少了幾十人,但因爲這些人平日大多數京都的風雲人物,導致他們一走,京城給人感覺便安靜了不少。就連許多的閨閣貴女們也都懶得舉辦詩會揚名。想揚名的對象都不見了,揚什麼揚,一時之間,倒是少有的平靜,就連平日的爭執都少了許多的樣子。

等時間不慌不忙走到六月八號的時候,玲瓏興沖沖地上週家,問道:“安寧,我哥和邵卿哥哥他們十二號就會到京城了,我們要去迎接他們嗎?”

安寧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具體的時間?”

玲瓏眉毛一揚,笑道:“我哥特地讓信鴿給我送消息了,說他們是十二號到的。”玲瓏的哥哥安逸成這回也跟着蔚邵卿一起出發,他同沈問晴的親事便是在今年年底。

安寧道:“你這麼積極做什麼?”

玲瓏嘆氣道:“現在知道這消息的可不僅僅是我一個人。你不知道,她們那羣人,打算十二號那天去迎接他們呢?而且啊,還打算丟荷包、丟鮮花丟瓜果。”

安寧嘴角抽了抽,雖然以前是有用丟這些東西來表示自己的愛慕之情的意思,但這活動已經十多年沒開展過了。據說二十多年前,曾經有個長相俊美的探花郎,他當時遊街的時候都被鮮花和瓜果給埋沒了,還差點砸出腦震盪。

玲瓏看着她,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纔是邵卿哥哥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你不去的話,難不成想便宜了那羣小妖精嗎?她們肯定會往邵卿哥哥身上丟荷包的。”

安寧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面,心中也生起了微妙的不爽情緒。

玲瓏見她表情鬆動下來,笑逐顏開,“那就說好了,我們到時候一起丟荷包啊。”

她剛要點頭答應下來,旋即狐疑地看着玲瓏,“你這麼積極,是因爲顧明遠也在吧?”

顧明遠同樣是出使南夏的人之一。

玲瓏呃了一聲,又理直氣壯說道:“反正你肯定也是要去的。”

安寧白了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好友一眼,沒說什麼。說起來,玲瓏同那顧明遠還真的就是所謂的歡喜冤家,據說兩人從小掐到大。不對,準確來說,應該說是玲瓏單方面地掐顧明遠,顧明遠只是幾句輕飄飄的話語就可以把玲瓏氣到跺腳。不過這本來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兩家人看了都覺得有趣,也不阻止。

玲瓏從安寧這裡得到了肯定的回覆以後,便喜滋滋地拉着安寧來繡荷包。這種細緻的女紅一向是她苦手的地方,所以她才非常需要安寧的幫助,至少需要安寧畫一下花樣。

到底要繡什麼好呢?要繡玫瑰呢還是牡丹呢?鴛鴦的話太過私密,還是算了。再說了,以她的水平,鴛鴦都可以繡成鴨子。

在玲瓏胡思亂想的同時,安寧早就已經開始繡了。

等她繡好後,玲瓏回過神,看着安寧繡出的蔚邵卿的肖像小圖,目瞪口呆,手顫顫地指着安寧,“你……。”

她你了半天,都沒說出下文。

安寧揚起了帶着得意的笑容,眼波流轉,又顯擺了一把自己的成果,“如何?”

她直接將蔚邵卿的樣子繡在了荷包上,簡單的幾筆,神韻和姿容栩栩如生,見過蔚邵卿的人都能看出這便是蔚邵卿。安寧對於自己這神來一筆的創意還是十分滿意的。

玲瓏雙眼發光地握着安寧的手,“教我!必須教我啊!”

繡花草動物什麼的,同安寧這邊一對比,簡直弱爆了好嗎?

安寧十分淡定地將手抽出來,說道:“我給你畫顧明遠的畫像,你就按照畫像去繡吧。”她也是見過顧明遠好幾次,畫一下這畫作並不難。

玲瓏用力點着頭。

安寧心道:安逸成這回也是一起回來的,若是讓他看到自己疼愛的妹妹繡了未來妹婿的荷包,不知道要多吃味呢。

想象一下那畫面,安寧便覺得很美。

即使有安寧給她畫好,以玲瓏的水平,她依舊繡了至少六七個,才繡出一個像樣一點的。基本她這幾天都把時間耗在這上面了。幸好最後還是在時間期限之前,及時搞定。

玲瓏這兩天更是直接住在了安寧家,等到十二號的時候,安寧睡得迷迷瞪瞪的,就被她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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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打了個哈欠,因爲睏意,說話的時候十分含糊,“那麼早起來做什麼?”

玲瓏理直氣壯道:“佔位置啊,不早點過去的話,肯定佔不到好的位置了。”

說的挺有道理的啊。

安寧打了個哈欠,在玉容的伺候下梳洗好,又換上了一套裙子。不得不承認,由奢入儉難,現在的她被伺候得那叫一個習以爲常。

等吃過早餐後,安寧看了看天外,依舊灰濛濛的一片,過了一會兒,遠處的雞纔開始打鳴。由此可見,他們起得夠早的。

屋外的霧氣還沒散,安寧走出去的時候,風一吹,因爲她穿得挺單薄的緣故,真有些冷。

玉容又給她帶了一個外套,讓她披上,一行人收拾過後,便坐馬車出發了,他們的目的地便是在城門口的位置。

在馬車上,玲瓏嘆氣道:“原本我們定一個城門附近酒樓的包廂就可以了。誰知道想訂的人太多了,其中不少又都是位高權重的人家,這些酒樓誰也不想得罪,便說了,想訂包廂的話,那就按照早上來的時間,早來的人就可以早點訂到。”

安寧點點頭,“那等咱們訂好了,還能趴桌上休息一下呢。”

玲瓏撇了撇嘴,“桌子和椅子硬邦邦的,哪裡睡得着。哎,這些酒樓真是不懂得與時俱進,就不能像你的桃花源一樣,弄出沙發嗎?倘若是在沙發上的話,那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安寧笑道:“他們可沒辦法,酒樓基本都是做吃食的聲音,一不小心那些飯菜就會滴在沙發上。”

她的店鋪就不一樣了。桃花源的客戶都是會員,每一個都得過安寧的眼,基本能進去消費的都是素質水平不差的姑娘,這些女孩子禮儀姿態都不差,自然不會有這個問題。

除非這些酒樓像安寧一樣,直接擡高客人的門檻,想也知道他們沒法做到。

等下了馬車後,霧氣依舊還沒散,只是城門附近這邊的酒樓皆是燈火通明,顯然打算在今天好好做一把生意。

玲瓏拉着安寧選了一家常去的酒樓。

安寧原本以爲她們已經來得很早了,誰知道到了酒樓一問,每個包廂都已經被訂下來了。那些姑娘居然起得比她還要早得多。

玲瓏和安寧都沒料到這種情況,有些無奈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打算去別的酒樓問看看。

“你們來我這裡吧,我早訂好了。”盧夢芙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今日的她倒是又恢復了一貫大紅的裝扮,冷豔依舊。

安寧驚訝地看着盧夢芙,在秦文不在的情況下,盧夢芙不像是會起這麼早湊這種熱鬧的人啊。就算秦文在,以她之前同他恩斷義絕的說法,她恐怕也不會湊這個熱鬧。

玲瓏聽到盧夢芙那邊有位置,撫掌笑道:“幸好有你在呢,省了我們一番功夫。”

然後她拉着安寧,直接跟在盧夢芙身後,進了一個包廂中。安寧發現盧夢芙的這個位置還真的很不錯,恰好可以將城門那邊的場景一覽無遺,而且從這方位來看,將東西投擲出去也不算吃力。

包廂的最角落,卻放着一堆的西瓜,每一個的個頭都挺大的,至少有十斤重的樣子。安寧嘴角抽了抽,這麼多西瓜是拿來幹嘛的?

玲瓏彎腰抱起一個,捶了捶,聽着敲打聲,然後煞有其事說道:“嗯,從聲音來看,這顆西瓜已經熟了,應該會很甜。”

盧夢芙眼中閃過一絲的冷光,“這些西瓜不是拿來吃的,是拿來丟人的。”

安寧嘴角抽了抽,拿西瓜來砸人,這是多大仇啊!雖然有擲果盈車的習俗,但是大家一般都是選擇丟蘋果啊、橘子啊,這些個頭不算大的水果,直接把這西瓜砸過去,都能砸暈頭了。這根本就不是表達愛慕,而是表達自己的仇恨吧。

玲瓏也很無語,問道:“你打算拿來丟誰啊?”

“秦文。”盧夢芙一字一頓說道,話語之中殺氣畢露。倘若秦文現在就在她面前,恐怕她會毫不客氣地將西瓜給砸過去。

“咦?他不是失蹤了嗎?怎麼跟着隊伍一起回來了?”玲瓏問道。

盧夢芙淡淡道:“我收到了消息,他這次也在回來的隊伍之中,雖然不知道是以什麼身份。”她的目光掃過這對西瓜,彷彿在想象着自己丟西瓜砸秦文滿頭的場景。

安寧覺得秦文膽子挺大的,這時候還敢跟着隊伍大搖大擺回來啊,簡直就是找抽。想想也是,除了秦文,還有誰能夠讓這位郡主一大早就起來呢。

她問道:“你今天幾點起來的?”

盧夢芙道:“三更天。”

安寧和玲瓏都歎爲觀止,她們兩個五更天已經夠早了,這位倒好,直接三更天,等於今天剛過零點,便直接過來了,難怪她能夠包下這麼好的位置。

安寧認真說道:“需要我們幫忙的話,我和玲瓏都可以幫你砸的。”

玲瓏也用力點頭,“沒錯!砸死那個負心漢!”

安寧感慨道:“可惜沒有榴蓮,要是有榴蓮的話,效果會更好一些。”

盧夢芙和玲瓏異口同聲問道:“榴蓮?”

安寧笑着將榴蓮介紹了一下,兩人聽到榴蓮果皮堅實,密密麻麻長着三角形刺,都有些躍躍欲試,一聽安寧的說法,就知道這東西砸人很痛,比西瓜效果還好。

只可惜大周沒有榴蓮這東西。

玲瓏道:“菠蘿也可以吧,我看菠蘿砸人應該也挺疼的。我聽說天晴已經將自己的田莊,空出幾畝田地來種菠蘿這東西。秦漠特地幫她從南夏運回菠蘿樹呢。”

安寧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的促狹,“不,這榴蓮比起菠蘿,還有另外一項的好處。它的氣味濃烈,愛之者贊其香,厭之者怨其臭,就和臭豆腐一樣。”

經過了好幾年的宣傳,這臭豆腐也流傳到了京城這一帶,不少人就算沒吃過,也是聞過味道的。一聽到榴蓮可以同臭豆腐的味道相提並論,兩人都不自覺皺起了鼻子。

盧夢芙嘆氣道:“可惜沒有榴蓮這東西。”她只能拿西瓜將就了。

三人坐在位置上,不時地聊天,過了一會兒,酒樓的夥計也敲門,送來了茶水和點心。

盧夢芙看了一下茶水,說道:“等下送熱水過來就好。”

然後自己拿出了一罐的茶葉,她顯然是吃不慣外頭的茶。

安寧對於這些倒是沒那麼挑,她今天起得太早,到現在睏意涌了過來,安寧索性進入冥想之中。

玲瓏見她背挺得直直的,結果在這種坐着的情況,還能夠閉着眼睛睡着,不覺稀罕,在旁邊嘖嘖稱奇。

冥想的效果比睡覺要好多了,安寧只冥想了一個時辰,當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神清氣爽了起來。

然後她肚子也有點餓了,之前在家裡的時候,因爲太早的緣故,她早飯只喝了一杯牛乳和一個奶香饅頭墊墊肚子。現在清醒了過來,便在這裡點了一些早點。

她擡頭看向窗外,此時的霧氣已經散開來,太陽從窗子中投了進來,灑下一地的光輝。

這家酒樓的早點做得挺不錯的,特別是包子,包子做得十分小巧,一口就可以吃掉一個,無論是肉餡,還是素餡,滋味都頗爲不錯。

等吃了五個小包子,又喝了一盞茶,安寧便差不多已經飽了。

三人一邊漫不經心地聊着,一邊不時地主意着窗外的動靜。在城門兩旁,此時已經擠滿了姑娘們,這些姑娘們或許穿着打扮不如玲瓏這些官家小姐,但是每一個顯然都穿上了她們最好的衣服,即使沒錢佩戴金釵銀飾的人,也會在頭上插上一朵漂亮的絹花。連絹花都沒有的話,也會摘下花瓣上還點綴着露珠的鮮花。

不過基本在道路兩旁擠着的都是平民姑娘,那些閨閣小姐都自持身份,不屑在下面人擠人。實在佔不到包廂位置的人,也會在酒樓一樓包下一張桌子,準備等人來了再出去。連酒樓位置都佔不到的便直接回去了,不急在這一時。

幾個人在裡面等着,終究還是無聊了點。安寧他們出門的時候,可沒帶上棋子一些東西。幸好酒樓中並不缺紙筆這些,安寧便領着玲瓏和盧夢芙玩起了五子棋。

五子棋規則簡單,所需要用的也只有紙筆,誰都能輕鬆入門。這種玩法果然投了玲瓏的喜好,她拿起筆,興致勃勃地玩了起來。

玩得盡興了,她們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初衷。不知道過了多久,玉容連忙提醒她們,“姑娘,隊伍快到了,下面有人遠遠地看見隊伍來了呢。”

安寧她們回過神,放下紙筆,連忙都跑到窗前。幸好她們屋子的人並不多,就算都在窗前,也不會很擠。

這時候安寧便後悔沒帶望遠鏡出來,若是有一個望遠鏡,那該多方便啊。

她不自覺踮起腳跟,即使知道這動作其實也沒法多看一點遠處的風景。

她的精神力越發強大後,視覺聽覺視覺都越來越厲害,因此其他人還看不到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到了遠處像是有一隻隊伍過來。

安寧按下涌起的激動情緒,慢慢等着。等隊伍越來越靠近城門的時候,她一眼便看到了蔚邵卿。這倒不是因爲所謂愛情的力量,而是因爲蔚邵卿原本就在領頭的位置。或許是因爲出使南夏的緣故,他身上所穿的是侯爺的衣服,華貴非常,臉上漫不經心的神態更是爲他增添了一種難言的魅力。

若不是城門外不能排隊丟花丟水果,恐怕他現在就要被砸得全身都是花了。

安寧對玲瓏她們說道:“他們過來到了,我看到了。”

“咦,哪裡呢?在哪裡呢?”

安寧笑道:“我眼力比你好,看到了。你哥同蔚邵卿同一排的,顧明遠在第三排的位置。秦文的話,我還沒看到呢。”

儘管玲瓏和盧夢芙都沒瞧見,但依舊不住地遠望着。

安寧基本將前面十多排的人給看了遍,還真沒找出秦文的身影。前面十多排,基本都是大周的隊伍。她心中一動,難不成,秦文是在南夏的隊伍中嗎?說不定還真的是這樣呢。她之前也聽玲瓏說了,南夏這回也出使了一些使者過來。

“啊,我真的看到我哥了!”玲瓏在旁邊大呼小叫。

安寧則是繼續看後續的隊伍,正如她所預料的那般,後續的隊伍都是南夏的人,從衣着打扮來看,同大周不同,一眼能讓人看出差別,更別說安寧之前還有穿到南夏的經歷,更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從這隊伍來看,南夏這回過來的大概有一百人左右。秦文就在其中,位置不靠前,也不落尾,大概在第六排。

她知道這事,不可能永遠瞞住盧夢芙,讓她做好心理準備也好。她伸手撞了撞盧夢芙,咬了咬下脣,低聲說道:“我看到秦文了,他在南夏的隊伍中。”

她之前雖然也可以提前告訴盧夢芙,只是這麼做的話,恐怕會牽扯出她的身世。

盧夢芙怔了怔,下一秒,血色從她臉上褪去。幾秒後,那剎那的脆弱神情消隱無蹤,她嘴角勾起冷笑的弧度,“難怪呢,原來他是南夏人啊。”

安寧覺得自己這位朋友平靜的外表下是不平靜的內心,盧夢芙現在大概氣到了極點。

玲瓏也爲她抱不平,“原來他是細作!”

看她蠢蠢欲動的樣子,倘若秦文出現在她面前,她恐怕早就一拳揍過去了。

盧夢芙冷笑:“讓一個有狀元之才的人親自來大周當細作,南夏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魄力啊。”

安寧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從那堆西瓜中,挑選了最大的一個,一臉認真地遞到盧夢芙手中,“等下用這個砸吧,夠疼。”

她頓了頓,說道:“你砸人的水平如何?準嗎?要不要我幫你?”她的投擲水平是練過的,準度沒什麼問題。只是這西瓜這麼重,就算是從上面砸,想要直接砸到隊伍裡的秦文,難度還是有的。

玲瓏說道:“這個你不必爲她擔心,別忘了,夢芙可是打馬球的好手。”準度絕對沒話說。

接下來,三人都沒怎麼說話,安寧和玲瓏也都拿出了自己的荷包。

等隊伍進城後,下面果然喧譁了起來,嘰嘰喳喳的聲音顯得熱鬧無比。

不少心急的姑娘,沒等隊伍經過自己的面前,就已經着急着將手頭的荷包和水果丟了出去。

安寧的視線沒從蔚邵卿身上移開過,眉目清朗,面如冠玉,即使同他一起的,還有諸多錦衣玉帶的翩翩貴公子,在這其中,蔚邵卿也絕對是最讓人無法忽視的一員。當人們看到他的時候,便再也無法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安寧感覺下面似乎靜了一瞬,然後比之前更爲響亮的聲音爆發開來。

人氣的一種體現方式便是從自己被砸的水果和荷包來看。

從這點來看,在季延一不在的情況下,鮮少有人能夠同蔚邵卿相提並論。不,應該說,季延一在的話,蔚邵卿所獲得的荷包恐怕也會比他更多。因爲季延一在面對這種情況,他會放冷氣,單單他那生人勿近的氣場便足夠讓許多膽小的人退避三舍了。

看見自己的未婚夫被一直丟水果丟荷包表達愛慕之情,安寧不得不承認,她心情實在有點不愉快,像是自己的東西被人給覬覦了一樣。唯一讓她心情好轉的是,那些代表着心意的荷包,蔚邵卿一個都沒收下。

玲瓏推了推她,“你還不快丟。”

安寧手裡拿着荷包,反而猶豫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蔚邵卿恰好回過頭,看向他們這個方向,視線在安寧身上停留了好幾秒,嘴角微微勾起,彷彿兩人之前的爭執都不曾存在。

安寧咬了咬牙,直接將荷包扔了出去,蔚邵卿嘴角上揚的弧度加深,不同於之前他對於其他的荷包視若無睹,他伸出手,直接接住了荷包。

他這一舉動可謂是石破天驚,不少姑娘雖然十分不忿蔚邵卿沒接收自己的東西,但想到他這個定下親事的人,居然破天荒收下一個荷包,本着幸災樂禍的心情看向了安寧那個位置,打算看看到底是誰。

結果定睛一看,窗臺上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周安寧。

得,這下熱鬧看不成了,敢情是人家未婚夫妻在大庭廣衆之下秀恩愛啊。

不少人在咬牙切齒的同時,都忍不住想舉起火把,燒燒燒了!

不少不信邪的,依舊鍥而不捨地往蔚邵卿身上丟荷包,只是蔚邵卿依舊只收下安寧的那份,這種除了未婚妻的,其他都敬謝不敏的態度,讓不少心儀於他的女子都恨得牙癢癢的,更是將帳給記在了安寧身上。

其中更是有一個女子抽泣問道:“我並沒有其他意思,也不曾想過要呆你身邊,你就不能收下荷包,讓我有個念想嗎?”

其他人也安靜了下來,等着看蔚邵卿的答覆。

蔚邵卿臉色平靜,“謝謝你的喜歡。”

那女子的眼睛亮了起來,正欲說點什麼,蔚邵卿後面的話語卻還是斷絕了她所有的希望,讓她的眼神重新暗淡了下來,“不過我還是拒絕。”

他態度依舊是一貫的溫和,不失君子風度,但話裡強硬的意思卻還是表達得十分明顯。他是不可能會接收除了未婚妻以外的人所投擲的荷包。

“只是收下也不可以嗎?”

蔚邵卿不疾不徐道:“我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難過。”

他說的並非未婚妻,而是喜歡的女孩子,直接表明了這樁婚事是他心之所願,讓人無法質疑。

在這一刻,安寧感覺不少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有羨慕,有嫉妒,有不甘。

她的脣角不自覺揚起,恐怕在這一刻,她會成爲在場大多數人羨慕嫉妒的對象吧。

不過她原本就很拉仇恨了,債多不愁,所以她根本不在乎。

她的目光同蔚邵卿相觸,看在蔚邵卿表現還不錯的份上,她就不丟西瓜下去了。

另一邊,玲瓏也在大庭廣衆之下,將自己的荷包往顧明遠那方向丟了過去。

安逸成看到妹妹的這一行徑,頓時黑了臉,然後轉過頭,狠狠地瞪向顧明遠。若不是衆目睽睽之下,恐怕他肯定會拉着顧明遠,來一場男人之間的決鬥。

顧明遠則因爲玲瓏的這一舉動,直接裂開嘴笑了。

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了。

玲瓏扔的時候,有點歪,差點就要扔到後面去了,顧明遠連忙手忙腳亂地身子微微後傾,手接住了這個荷包。

恰好有個蘋果正要砸他後面的一個同僚,顧明遠後仰的時候,頭正好處於蘋果的前進路線中,那蘋果直接砸中了他腦袋。也不知道是哪個臂力強的女子丟的,力道還不小,砸得顧明遠頭有點暈,差點從馬上栽倒了下去,他後面的人連忙手忙腳亂地扶住他,畢竟顧明遠也算是爲他“擋災”了不是嗎?

玲瓏看到顧明遠丟了這麼一個醜,不但不心疼,反而笑得前俯後仰的,將幸災樂禍進行到底,這一對的相處模式也真的讓人十分無語。

等前面的隊伍過去後,便輪到南夏了。

大家這才知道南夏的原來也跟來了,能夠被派遣出來的,基本容貌都是中上,幾個膽大的女子還嬉笑着將荷包也給丟他們身上去了。

安寧注意到,當南夏的隊伍越來越近的時候,站在她身旁的盧夢芙身上的殺氣也越來越濃。

當大家看到了南夏隊伍的秦文的時候,京城中頓時一片的譁然。秦文的相貌沒的說,擔得起風流俊秀的評價,當時他在京城中的人氣並不低,若不是因爲盧夢芙擺明了擋路者殺的態度,恐怕有不少的姑娘都要給他偷偷遞手絹表達情意了。

秦文前些日子的失蹤更是讓不少的閨閣少女深深嘆息,據說還有在家裡燒香,祈禱他早日迴歸的。

結果現在秦文的確是回來了,只是卻以南夏使者的身份回來。這一下,大家直接就懵逼了。

現場都安靜了下來。

蔚邵卿開口打破了這片詭異的安靜,“秦文的身份,陛下早在之前便已經知曉,只是因爲不足以爲外人道,所以才一直隱瞞着。”

總不能說南夏的人跑來大周當臥底,而且還當了不算小的官吧,那大周的面子都要沒了。以前大周也是有抓所謂的臥底奸細的,只是大部分目光都放在商隊平民上,哪裡想到南夏這麼大手筆,有狀元之才級別的送來當臥底。

對方簡直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蔚邵卿這麼一說,不僅給大周扯好了遮羞布,也算是將這件事過了明路,日後大家也不必再抓着這件事說事了。

衆人一聽陛下早就知道了,再聯想一下,南夏現在登基的是之前來過大周祝賀的玄王,自認爲明白了其中的內情,一個個作恍然大悟狀。

秦文還微笑着同大家揮手致意,還真有不少的姑娘臉紅心跳地迴應呢。

只是他的微笑在下一秒便收了起來,一個大大的西瓜夾雜着殺氣衝着他飛了過來,帶着滔天的怒氣。

以秦文的身手自然不會被這西瓜給砸中,他瀟灑地用摺扇擋了擋,原本在半空中的西瓜立刻改道,直接砸在地上,撲通一聲,西瓜砸成了好幾瓣,露出了裡面紅色的果肉。

這時候出手的除了盧夢芙,沒有第二人。

秦文順着西瓜偷襲過來的方向望去,正好撞見了盧夢芙冷冷的目光,清凌凌的,彷彿要將他這個人給凍結住一樣。

秦文瞬間心虛了起來。各爲其主,他所效忠的只有慕清玄,所以他並不認爲自己的行爲有什麼過錯,只是在這過程中,他唯一對不起的便是這位冷傲癡情的郡主了。

盧夢芙性格驕傲,卻不蠻橫,容貌也稱得上國色天香,對他一片癡情,只在他面前流露出偶爾的少女情態。說不喜歡她,騙人的。

正因爲同樣喜歡上她,秦文才越發的內疚。

盧夢芙見那西瓜被秦文給躲開來,目光依舊冰冷帶着痛恨。

愛之深恨之切。

玲瓏則是默默地抱起了一個大西瓜,塞在盧夢芙手中,安寧也不甘示弱,挑揀起了個頭大的。

盧夢芙看着默默支持自己的好友,心中一暖,接過了西瓜,再次砸了過去。

以秦文的身手,想要再躲開這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是他這回卻沒躲閃,只是任由那西瓜直接砸中他的身體,甚至連悶哼都沒發出。

西瓜砸在他身上,直接碎了,西瓜汁和果肉也噴濺而出,將秦文的衣服給浸染,秦文的衣服上甚至還黏着黑色的西瓜子,他依舊挺直了背,視線不曾從盧夢芙身上移開,也不曾有過半句的指摘,彷彿要縱容盧夢芙用這種方式發泄心中的恨意和痛意。

第二個西瓜……

第三個西瓜……

幾個西瓜下去,秦文現在可謂是狼狽到了極點,西瓜汁從他的髮絲上滑落了下來。這位從前享譽京城的才子恐怕不曾這樣狼狽,這樣丟臉過。衣服被西瓜汁給浸染了,緊緊貼在他身上,偶爾有汁液低落。

衆所皆知,秦文又愛潔,平時汗水稍微溼了衣服,便要立刻換下。

他嘴脣緊緊抿着,依舊看着盧夢芙。

盧夢芙沒再說什麼,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窗前,消失在秦文的視野中。

安寧看見她讓人將窗子關上,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輕聲問道:“還有一半多的西瓜呢,不繼續砸嗎?”

玲瓏也放下了手裡剛挑選出來的一顆西瓜,“我覺得我現在手頭這顆西瓜不錯,砸人肯定夠疼。”

盧夢芙搖搖頭,說道:“已經夠了。”

玲瓏哼了哼,說道:“我覺得你還是太心軟了,要是我的話,沒砸十個西瓜,都收不回利息呢。”

她抨擊了秦文一回後,又爲他說了幾句公道話,“不過我覺得一個男子,要是像他一樣,在大庭廣衆下,可以任由你這樣下他的面子,那麼還是可以調教一下的。”

很顯然,秦文剛剛不躲不閃的行爲還是贏得了她一點的好感。當然,玲瓏也是因爲看穿了盧夢芙純粹是因爲愛之深纔會恨之切,所以才說這種話的。倘若盧夢芙對秦文一點意思都沒有了,她纔不會費這個功夫呢。

盧夢芙直接將一杯茶一飲而盡。

安寧連忙說道:“茶冷了,冷茶傷胃,別喝了。”這茶之前泡好後,至少放了一兩個時辰了。

盧夢芙沒聽她的話,又喝了一杯後,對她們說道:“我先回去了,你們兩個可以繼續呆這裡看熱鬧。”

說罷,十分乾脆利落地帶着丫鬟離開了,只留下安寧和玲瓏面面相覷。

盧夢芙離開後,外面的隊伍漸漸遠去,前往了皇城的方向,顯然他們還得進宮去面見凌青恆一趟。

安寧打開窗子,看見下面兩側的人也漸漸散了,地上都是瓜果荷包一類的東西,畢竟有的人會收下,但有的人顯然不會收下這些東西。

從她這個位置,她也看不到蔚邵卿的身影了,她心中涌現出一股說不出的惆悵,又合上窗子,將外頭的喧鬧給一併關了。

玲瓏則是叫夥計送來了一些熱水,自己給自己泡了一壺的熱茶——盧夢芙走的時候,倒是沒把她帶來的茶給帶走。

玲瓏打算等喝完一盞茶後再回家。

她泡茶的水平還真不怎麼樣,只是在場剩下的人都不是那種會挑剔的人,也就將就着喝了。

等喝了幾杯茶後,敲門聲響起。

玲瓏隨口問道:“誰啊?”

秦文的聲音響起,“是我。”

安寧和玲瓏目光相觸,猶豫了一下,還是開門了。

秦文直接走了進來,他頭上還黏着一塊西瓜的果肉,只是態度十分坦然,彷彿自己此時的狼狽根本不放在心上一樣。

秦文將這個不算大的包廂掃了一眼,沒看到盧夢芙顯然讓他有些失望,“夢芙回去了?”

玲瓏陰陽怪氣道:“有本事一聲不吭就離開,有本事就別來找她啊,她早就回去了。”

秦文擡腳將門給關上,直接坐在安寧的對面,看着安寧,嘆了口氣,說道:“師妹,這好歹關係到你師兄的終身大事啊,你好歹別隻看熱鬧,幫師兄一把如何?”

現在的他倒是記得擡出了所謂的師兄身份。

在盧夢芙和秦文之間,安寧肯定是偏向盧夢芙,她笑眯眯道:“我拒絕。”

秦文的臉直接就垮了下來,只能說臉長得好的人,做什麼表情都好看,他苦着臉的表情都像是在沖人撒嬌賣萌,也難怪盧夢芙根本抵擋不住他魅力。

“看在我今天被砸了那麼多西瓜的份上,你就不能幫我一把嗎?”

玲瓏冷哼一聲,“若不是看在這一點,我們根本就不會讓你進屋子。”

安寧的視線在地上那些西瓜上轉了一圈,心中有了主意,“想要我和玲瓏幫你啊?嗯,那你先吃了那西瓜好了。”

她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記得哦,你一個人,得吃下一個西瓜。”

這裡的西瓜每一個個頭都很大,半顆就足夠讓人撐死了,更別提是一顆了。

安寧倒是想看看,秦文能夠爲盧夢芙做到什麼地步。

第102章 回吻,悶騷第67章 所謂賭注,樹林危機第26章 萬壽節,四品誥命第58章 八卦啊八卦第58章 八卦啊八卦第78章 惡意中傷,打出去!第100章 賓主盡歡,情根深種第48章 卿本佳人第43章 舅舅的爛桃花第85章 十歲生辰,周安平被閹第41章 蝗蟲盛宴,善人安寧第15章 賺錢啦第14章 安寧的賢惠論,沈家隱私第46章 過年第87章 只取一瓢飲,點滿情話技能第73章 狗咬狗,險些毀容的柳碧彤第75章 模特蔚邵卿,柳碧彤作死第78章 成全渣渣,籌備會所第53章 抓姦,自食惡果第21章 將計就計,送一個好女婿第81章 協同女人掐渣男!第76章 名聲再揚,楊蕊被退親第68章 救命之恩,夕月公主的請求第5章 調戲萌蘿莉,沈家赴會第73章 內賊?秘方泄露第25章 被堵路的安寧,進宮第82章 偷龍轉鳳,揭穿真相第55章 動手美容第55章 周慧出嫁,以毒還毒第34章 瞎操心的安寧,姚夫子的桃花第80章 第一次的親密接觸第82章 偷龍轉鳳,揭穿真相第43章 舅舅的爛桃花第85章 蔚海迴歸,似曾相識第81章 天晴的心事,因禍得福第58章 虞美人,設計孟川儀第34章 瞎操心的安寧,姚夫子的桃花第29章 最毒婦人心,太子被廢第82章 偷龍轉鳳,揭穿真相第43章 與爛桃花狹路相逢第95章 所謂的林中幽會,興師問罪第16章 送別,吃醋第54章 有點萌的季延一,誰嚇唬誰第46章 過年第110章 刻骨仇恨,遭遇熟人第7章 周慧心事,沈家陰謀起第72章 嫁禍,自導自演第63章 進城第62章 再次解圍,穆芊芊的謀劃第112章 破釜沉舟,給蔚邵卿的情書第15章 帝王之愛,金蟬脫殼第63章 進城第28章 再遇蔚邵卿第38章 親事定,惡計生第44章 都是蔚邵卿的錯!第42章 買買買!第90章 會所開張,不負衆望第43章 與爛桃花狹路相逢第3章 對薄公堂第54章 買丫鬟第27章 蘇巖之死,大忽悠蔚邵卿第81章 協同女人掐渣男!受封縣君安寧受傷第41章 與蔚家的交易第52章 紫萍報恩,文鬥武鬥第54章 有點萌的季延一,誰嚇唬誰第6章 沈府遊記,整治惡人第26章 三角戀,引蛇出洞第42章 買買買!第54章 有點萌的季延一,誰嚇唬誰第41章 蝗蟲盛宴,善人安寧第64章 所謂替身,又來一個表妹第85章 周安平夫妻雙亡,拉皮客第58章 虞美人,設計孟川儀第28章 雙重人格,消毒吃豆腐第8章 指婚下親事定,談談情說說愛第32章 墳前懺悔,再次搬家第41章 與蔚家的交易第23章 夢中的補刀,恩斷義絕第39章 舅舅下聘第75章 花癡靜靜,冤家路窄第55章 周慧出嫁,以毒還毒第36章 被髮卡的以南,懊悔的沈夫人第94章 偏心的安寧,親疏有別第6章 安寧反擊,請旨求親第11章 水落石出第66章 不負春光不負卿,不賺虧心錢第24章 進京,護短的蔚邵卿第32章 墳前懺悔,再次搬家大結局塵埃落定大婚第52章 上張家第64章 瞞天過海第66章 開業前奏第16章 送別,吃醋第69章 說故事第23章 夢中的補刀,恩斷義絕第21章 將計就計,送一個好女婿第50章 對峙第44章 都是蔚邵卿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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