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沈蘭又踩了宋王氏一腳而不自知,自此以後沈蘭在村裡的聲望漸長,村裡人也多幫襯於她,畢竟祭田多一分,大家祭祀宗祠的時候也就少出一分,可以說沈蘭的行爲幾乎惠及宋家村大部分人,這樣一來大家得到了實惠,又怎麼會不感激沈蘭呢。
話分兩頭說,那日袁浩飛馬而去,一路上也沒什麼地方想去,就直接回了黑虎寨,黑虎寨是建立在黑虎山上,山上樹多環境也複雜,自然薊縣是丘陵帶,所以儘管環境複雜卻並不險峻,寨子建立在密林中倒也隱蔽。
騎着馬進了寨子,守門的兄弟看見了,立馬喊道:“二爺回來了。”
袁浩也不作答,直接飛馬而去,進了寨子從馬上翻身而下,隨手丟了繮繩,立刻就有兄弟過來幫着將馬拉走栓進了馬廄,而袁浩直接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袁浩是袁天的弟弟,但是並不是草寇,在袁浩很小的時候就被袁天帶到黑虎寨,袁天自己落了寇,卻不想自己的弟弟也成爲草寇,於是對他管教甚嚴,甚至還給他請教書的先生來教導他。
可以說袁浩被袁天培養得文武雙全,就算現在去參加科考都是沒有問題的,因爲袁浩的身家是清白的,前提是跟自家長兄斷絕關係,這樣的事情袁浩自然是做不出來的,袁天在他心中可以說是長兄如父般的存在,他自然不會爲了前程而捨棄自家兄長。
反而在袁浩懂事後,慢慢就變得有些玩世不恭了,對於學業也不是那麼用心了,整日裡跟着寨子裡的兄弟遊馬打街胡作非爲的,再加上袁天自己是草莽。也不把世俗的東西當回事情,對於袁浩後來的轉變也沒多加管束,畢竟兄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這個做大哥的給他兜着就行。
再說袁天自己都殺人越貨,哪裡會教袁浩好好做人?不過袁天有一個準則,就是自己的兄弟絕對不能手上沾血。畢竟他自己知道。一旦破了戒,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還想自家兄弟結婚生子過正常人的日子。而不是跟他一般打家劫舍。
所以袁浩會武功,卻從不曾傷過人,也沒有參與過任何打劫行爲,頂多就是在寨子裡跟自家兄弟胡鬧。或者偶爾去集市上兜兜轉轉,偶爾調戲下良家婦女。倒也沒什麼惡行,跟寨子裡其他人比起來,袁浩清白得可以當鏡子了。
心情不愉的袁浩進了屋,順手用力關上了門。震天響的關門聲,引得寨子裡走動的兄弟不禁納悶了,這大當家的兄弟是怎麼了?誰招惹這位爺不高興了?
原先在屋裡休息的袁天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平日裡寨子裡也沒安靜過,所以他金金張了下眼。又合上了眼繼續打盹,山寨裡日子就這樣,沒有活動的時候大家都各自找樂子,有活動的時候招呼人手直接下山直奔目的地就行了。
進了屋,袁浩鬱悶地朝自己牀上一躺,怎麼也弄不明白,他咋就看上了一個有夫之婦,想來他也是讀聖賢書的人,平日雖也跟女子調笑,卻都是抱着玩鬧的心情,可是今天他鬼使神差地特意跑了集市上去了,就想着再找那女子玩,結果逛了大半日,完全沒有看到人家,後來打聽到那女子住在宋家村,就甩開跟着的兄弟,自己一個人騎了馬不管不顧地跑了過去。
進了村問了人,知道了那女子的家門,悠閒地騎着馬走過去,就見那女子一個人坐在屋檐下,一臉祥和地做這縫補的活計,當時他也沒想什麼,順手撈顆碎石子就丟了過去。
當時那女子十分驚訝,只是直直地望着自己,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還是自己主動打了招呼,然後那女子才刻意扯了一抹笑。
可是他知道,那女子其實很惱火,完全不想應付自己,卻偏偏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想到自己找了她大半日,又跑了半天才找到她,他心裡就不平衡,忍不住又出言調戲,反正往日裡他也是這般行事,肆無忌憚慣了,自然也就口無遮攔。
果然那女子變了臉,然後憑空變出一根棍子就追着自己打,真的是憑空啊,就跟那次在集市上一樣,那刀和剪刀都是憑空出現的,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他這個當事者最清楚了,所以再次看到她憑空變成棍子,他真的很驚疑,可是還是壓下了心中的驚疑,反而繼續撩撥那女子,終於把人跟惹毛了。
這次的事情更詭異了,那女子憑空消失了,緊接着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手裡的剪刀莫名其妙地再次架在了自己的命根子上,說起來他的功夫在寨子裡也就比自家大哥稍微差一些,之所以差一些,主要是因爲閱歷和年紀,可是兩次被那女子挾持,第一次是毫無防備,第二次完全是無法防備,當時他心裡多震驚,連那女子剪刀什麼時候挪開的,他都不知道,就那麼傻傻站着任由那女子死命踹了老半天,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後面雖然他仍然嬉皮笑臉,其實心裡已經有些覺得那女子古怪,於是半真半假地繼續跟那女子周旋,他以爲自己是想探尋那女子的古怪,可是當那女子要進屋給她倒水的時候,望着那女子的背影,他可恥地竟然動情了,這麼一來他自己受了不小的驚嚇,完全顧不得其他的事情,匆忙騎上馬昏頭昏腦地就往寨子趕,腦海裡卻怎麼也趕不走那女子搖曳的身姿,微微一回想就覺得喉嚨乾澀得厲害。
然後腦海裡就出現第一見面,他偷摸她手的畫面,其實她的手並不好摸,又粗又糙,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回想,還有她遞竹筒給自己的畫面,忍不住就想起那雙手,白瑩瑩的看上去很是不錯的樣子,哪怕早就知道了那觸感並不好。
袁浩覺得自己魔怔了,這樣是不對的,那是別人的妻子,而且還懷着別人的孩子,他不應該想她,可是忍不住腦海裡就冒出那人一顰一笑,然後一隻無形的手好像緊緊扼住了他的心臟,令他不自覺地心臟緊緊一宿,一種歡喜又澀然感覺泛上心頭。
此時他有種恨不逢君未嫁時的遺憾感,如若早些相識,他與那女子會不會就不一樣了?而她腹中的孩兒,也許就真的是自己的了,這般幻想着,袁浩不禁露出一抹從容的笑容。
如果他有了孩子和妻子,他應該不會繼續留在山寨裡了,而是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和妻子過着男耕女織的日子,閒暇時還能教孩子們讀書寫字,這樣的生活也是大哥對他的期望吧。
只是片刻後,他的臉黑了有白,白了又黑,來來回回變了幾次,其中的原因自然是,爲嘛他想象這的妻子換上了那女子的臉?看來他真的病了,還病得不輕啊,他需要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什麼都會過去。
於是袁浩緩緩閉上了眼睛,將大腦完全放空,呈現出一片白茫茫的虛空感,才漸漸失去思維,不久呼吸微微平緩了,袁浩正式進入了夢鄉,只是夢中的世界也並不是那麼的清淨,畢竟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大清早,袁浩從夢裡醒了過來,昨日回來後就躺到了牀上,後來隱約中有人喊過他,可是他懶得起來,於是接着昏頭昏腦地睡着,一動也不動,久了那些敲門聲和喊叫也就停了,於是他撈了個枕頭直接捂住了腦袋,繼續睡覺。
這一覺他睡了很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衣服沒有脫,鞋子都沒有脫,就那麼直挺挺地躺在自己的牀鋪上,身側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而他竟然就那樣睡了一夜。
從牀上爬起來,打開了門,外面清晨的冷風吹過來,感覺有些清冷,寨子裡的兄弟都還沒有起來,除了站崗值班的兄弟打着呵欠在寨子裡走動外,其他人都還在睡覺。
“二爺,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路過的一個兄弟打着哈欠道。
袁浩點了點頭,立馬吩咐道:“去把我的馬牽來,我去林子溜一圈。”
剛剛起牀,胸中還有些鬱氣,袁浩想去兜一圈馬,也許這樣就能將昨天他腦中的遐想給趕出去,繼續做他的黑虎寨二爺,有事無他,沒事打馬遊街調戲下大媳婦小嫂子,整個一無所事事的二世祖,說的就是袁浩這種人了。
被拉了壯丁的兄弟立馬去牽馬,片刻就牽着馬來到等在宅門口的袁浩身邊,樂顛顛地遞上繮繩,順嘴問道:“二爺什麼時候回來,要不要將飯菜準備好了,給您端屋裡去?”
袁浩搖搖頭,翻身上了馬,雙腿一夾馬腹,揚起手裡的馬鞭,一聲吆喝縱馬而去,留下牽馬的兄弟心中忍不住納悶,這二爺今兒又抽什麼風了,大清早飯也不吃就騎馬跑了出去,貌似昨兒晚上也沒見他吃過東西,難道不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