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趙氏和沈孝全思考了下,很肯定地搖了搖頭,既然不能投中,那麼自然也不會玩這個遊戲了,於是沈孝全又道:“明知道不能投中,幹嘛還要買這些箭?”
“自然是有人買的,只要一文錢,既玩了好玩的遊戲,說不定運氣好,又能贏取十文錢的物品,有幾個人能不動心?”沈蘭接着解釋道。
沈孝全和沈趙氏聽了這個話都沉默了,之前他們一直想左了,站在女兒的角度在考慮,自然覺得虧了,可是此刻被女兒一提醒,才恍然大悟,要是真的有這樣的遊戲,說不定他們也會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去投壺一次,畢竟才一文錢,省省說不定就能中大獎,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正真中獎呢?聚少成多下來,倒也是不少的收入。
這麼一想,沈孝全和沈趙氏心裡也有了底,自然不會再反對了,於是街也不逛了,反而打算早早出城,然後順帶去趟窯廠,這個時候的窯廠十分綜合,既出陶器也出瓷器,就是磚瓦也出。
沈孝全趕着牛車去了窯廠,窯廠是建在一個山坡上,除了窯洞還有用來晾曬泥胚的曬場,整個窯廠佔地很大,在曬場上除了各種陶器、瓷器的泥胚,還有磚瓦的泥胚,這些都是要乾燥到一定的程度後,才送到窯洞裡去燒製。
顯然沈孝全窯廠的人是熟悉的,帶着沈蘭和沈趙氏進了窯廠就直接朝一排青磚屋走去,這窯廠一般都是批發和主要賣磚瓦的,但是也會接受小的買賣,畢竟沒有人會拒絕找上門的生意。
而且像水缸這樣的大物件,普通的鋪子也擺不下。還是要到窯上來買,而沈蘭家裡正是缺一口水缸,所以沈孝全之前就打算來一趟了。
“趙老哥,近來可好?”沈孝全帶着妻子女兒來到窯廠接待的地方,臉上洋溢這燦爛的笑容跟窯廠的一個有些歲數的男人打着招呼。
“喲,沈老弟啊,什麼風把你吹了過來?這是弟妹和侄女兒吧?”那人看到沈孝全也笑着迎了過來。
“趙大哥/伯伯。”沈蘭和沈趙氏分別給那人見了禮。
“快別多禮。弟妹來這窯上可是要買些器皿?”趙師傅客氣地問道。
“我這閨女倒是要買點器皿。老哥,給我這閨女挑口好缸吧。”沈孝全笑眯眯地開口。
“行啊,我帶你們去窯裡挑。還要別的不?要的話就一併挑了,我這伯伯的肯定給侄女兒一些便宜。”趙師傅起身帶着沈孝全朝外面走去。
“蘭娘,那你可別跟你趙伯伯客氣了,要什麼都跟趙伯伯說說。”沈孝全半帶着開玩笑。半認真地對自家閨女道。
沈蘭也看出來了,這趙師傅和自家老爹是有幾分交情。於是也笑着寒暄道:“那我就不客氣了,等會看中什麼東西,伯伯可要給我算便宜些哦。”
“行,丫頭都開口。伯伯肯定給你爹幾分薄面,對了,你這肚子幾個月了。怎麼沒看到侄女婿啊?”趙師傅問道。
“老哥,你又不是不曉得。去年不是徵兵役麼?我那女婿就是被徵召了,如今我這女兒一個人過日子,家裡也艱難啊。”沈孝全嘆了口回道。
趙師傅點了點頭,去年徵兵役的事兒並不是只有宋家村而已,而是整個薊縣都有,只是趙師傅聽沈孝全的意思,好像是女兒如今是單身一人過日子,怎麼沒有婆家幫襯呢?不過想着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也就沒有刻意打聽,反而帶着沈蘭去了窯廠擺放瓷器的地方。
窯廠很大,堆放貨物的地方也不小,從大到小各種物件都有,看得沈蘭有些眼花繚亂,說起來沈蘭有個愛好,就是收集瓷器,也不知道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抗拒不了精美的瓷器,反正沈蘭自己是有這個癖好,出去旅遊如果看到好看的瓷器就挪不動腳,此刻被人直接帶到窯廠,除了那些黑陶無法打動她,而那些雪白的瓷器直接吸引了沈蘭的目光,大到擺在家裡養睡蓮的青花瓷缸,小到抹茶綠的筆洗,看得沈蘭眼睛都亮了,每個精緻的瓷器,她都好像買哦,腫麼辦呢?
“蘭娘。”沈趙氏推了推失神的沈蘭,搞不懂這丫頭怎麼怎麼一臉的癡迷。
“啊?”被驚醒的沈蘭有些茫然地望着沈趙氏。
“呵呵,侄女兒這是被這些瓷器給迷住了?沒見過這麼多漂亮的瓷器吧,這些可都是好東西,跟我們平時用的器皿可完全不一樣,是要賣到富貴人家的擺件。”趙師傅笑眯眯地解釋道。
沈蘭贊同地點了點頭,這些東西要是讓她帶到自己的世界,都是值老價錢的古董,想到這些沈蘭想摸又不敢摸,只能拿眼去看。
“走,我帶你們去挑缸,等把缸挑好了,我在帶侄女兒去挑些碗碟,你們看怎麼樣?”趙師傅問道,不過看到沈蘭那一臉癡迷的模樣,心裡就想等下是不是拿一對小花瓶送給沈蘭當見面禮。
“好,你老哥,我還不相信?”說着沈孝全就跟着趙師傅朝前走,而沈趙氏也拉了沈蘭跟上去。
趙師傅帶着衆人來到安置陶器的地方,黑陶的器皿通常都比較粗苯,不像瓷器精細,所以都只是露天擺放着。
沈蘭雖然有些戀戀不捨,但是想着等自己賺錢了,換了好的房子,就學古代那些任性的富人,弄個庫房啥的,然後專買些貴重的瓷器放着,按心情每天換不同的瓷器裝飾自己的房間,更不要說她最愛的那些杯碟是一定要收藏的。
對於挑水缸沈蘭是一竅不通,所以完全交付給沈孝全去處理,挑了半天才挑到一個滿意的,趙師傅讓人先測試了缸是否漏水,然後在吩咐人將缸搬到窯廠外面,等會兒給沈孝全裝到牛車上。
水缸挑好了,趙師傅就帶着沈孝全等人去挑碗碟,對於家裡只有四個碗的沈蘭來說,她真心缺這些東西,自然不客氣地挑了起來,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錢不多,所以挑起來也是精打細算了的。
很快沈蘭挑中十個盤子、六個藍邊大碗跟自己家裡的同款,再挑了十個藍花小碗和一個大大的湯盆,另外還奢侈地挑了一套藍花的茶壺和茶杯,這才心滿意足了。
“就這些嗎?”趙師傅問道。
“趙伯伯,我還想看看一些小擺件,像是泥塑娃娃、鳥笛、瓷娃娃還有小的花瓶。”沈蘭笑着開口。
“你要這些東西幹什麼?”趙師傅問道。
“我想在集上擺個攤,以後可能會經常麻煩趙伯伯了。”沈蘭的意思是要過來拿貨,雖然她要的東西不一定多,但是細水長流。
聞言趙師傅看了看沈蘭,然後笑着說:“好,有志氣,賺了錢可要好好孝敬你爹孃。”
對於勤奮上進的人,一般的長輩都是給予肯定的,所以趙師傅還是很欣賞沈蘭,就帶着沈蘭去了擺放擺件和玩偶的地方。
“喏,這些東西可能入侄女兒的眼?”趙師傅問道。
沈蘭看了看,東西不是頂頂好,但是卻很符合沈蘭的需求,於是心情很好地挑選了起來,順便也問過了價錢,白瓷娃娃三文一個,鳥笛子這是一文三個,細頸梅花花瓶五文一個,藍花小梅瓶也是五文,黃釉的鹽罐和油灌也是三文一個。
沈蘭挑了三個花瓶三個梅瓶,另外挑鹽和油罐各五個,白瓷娃娃男女五對,另外更便宜一些泥塑動物二十個,不過動物是按照大小定價的,大的拳頭大小兩文一個,中等的嬰兒拳頭大小一文一個,還有更小的跟鳥笛差不多大小則是三個一文,這其中大的沈蘭只挑了兩個,中等挑了六個,剩下的挑了十二個小的泥塑,又挑了三十個鳥笛,沈蘭心裡算了下需要一百十四文,至於沈蘭之前挑的碗碟十個盤子十二文,六個藍邊大碗四文,十個小碗六文,一套茶壺十二文,水缸五十文,一共是八十四文,再加上之前的一百十四文,一共是一百九十八文,這樣算下來沈孝全手裡的錢還有剩餘了,沈蘭倒是有些意外,不過她也知道貪多不好,所以先就拿了這些,並表示如果生意好,以後還是要來這裡拿東西,趙師傅自然是開心她以後還來拿貨了,又按照心裡的想法送了對四季迎春的彩繪花瓶給沈蘭。
結果要走的時候,正好遇上兩個窯廠工人領這筐要去扔廢瓷,所謂的廢瓷就是次品瓷器,其實也不算完全的次品,就是有些是燒變形了,有些是真的燒裂了廢瓷,不過都是當廢瓷處理,拿到窯廠外面直接敲碎了處理。
“趙伯伯,這些是什麼啊?”因爲是次品,所以裡面的東西什麼都有,並不拘於次等的瓷器。
“這些是燒壞了的瓷器,要拿去處理的。”趙師傅解釋道。
沈蘭忍不住看了看,覺得裡面有些瓷器看着還行,並不見裂紋,於是忍不住走過去看了看,然後商量着開口:“趙伯伯,我能不能從裡面挑幾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