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路遊笑了,雖然不是那種開心的笑,但也不至於太落下風。
“當年我往國內寄的那些信,你丫沒少攔截吧,還有言語家的電話線,也是你這孫子給拔的吧。”
我看到藍色的臉色明顯的變了,勾起的那半邊嘴脣特別不自然。
路遊接着說:“我早就不是路家那個乖張的孩子了。你丫應該比我都清楚。你丫現在靠着老子,是風光一時。我老子是把我驅逐出國,但現在的我——-路遊,論人脈,比你老子要牛逼多了。”
“這就是我家老子送我出國的原因,人不修理就不長大。”
正是路遊的話把藍色給惹急了,藍色擡腳要踹路遊。
路遊一把掐住藍色脖子。
藍色手下都湊過來。
流了很多血,路遊的氣息都不穩,但還是硬挺着。
我特麼的當時在心裡恨死自己,爲什麼當時優柔寡斷的不報警,報警最起碼會給路遊緊急處理下傷口。
藍色其中一個手下掐着我胳膊,掐的特狠,特別疼。
路遊看見了,大喝一聲,“你特麼的撒手。不然老子捏爆你老大的脖子”
路遊是真使勁兒掐藍色,藍色疼的一直悶哼。
就在僵持的過程中,來了幾輛警車。
警車在我們面前停下,讓我們都住手。
其中一個小警員走到我們這裡。
我拉着他衣服,求他趕緊給路遊緊急處理一下,路遊流了太多的血。要不是一直強撐着,估計早就該休克了。
警員看我一眼,重複一句“路遊?”
我猛點頭,眼淚都急出來了。我說你趕快,求求你趕快。
藍色和手下被帶走調查。
剩下的幾個警員和我一起把路遊擡到車上。
路遊不放心我,暈倒的時候都是一直牽着我手不放的。警員嘗試了幾次,都沒把路遊的手掰開。
沒有辦法,本來是想讓我去警局接受調查,這樣一來,只能跟着一起去醫院。
在路上,我求助的那個小警員坐在副駕上一直回頭看頭部包的和木乃伊一樣的路遊。
“這真是那個路遊。”
駕駛的那警員也挺逗的,笑着說不是那個路遊還有那個路遊。
小警員特別泄氣的下巴搭在頭枕上看着路遊,“本來還想讓他給我籤個名合照來着,這個樣子也沒法動彈不是。”
和我一起坐在後排照顧路遊的女警員笑着逗小警員,“沒關係,雖然他籤不了名,但可以給你按個手印兒啊。”
大家都笑了,雖然我一直緊張,但是聽到他們在逗悶子,心情也不那麼緊張了。
畢竟現在路遊已經緊急處理了。
“等到他醒了,一定會讓他給你簽名的。”我笑着對那個小警員說。
其實我特謝謝他在我求他幫助的時候,沒猶豫的就幫我救治路遊。
“真的?”他眼睛放着光,高興的露出兩排小牙,看來是真高興。
女警員開始挖苦這小警員,“不是我說你,一般都是小女生喜歡路遊,我都不明白你喜歡路遊的點兒在哪裡。”
小警員很耿直的搖頭,“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就是挺喜歡的。”
作爲路遊的女友我覺得特別自豪,畢竟路遊這幾年的明星沒白當有人喜歡他的歌,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成就感吧。
我們到了醫院之後,路遊被推進急診室。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特別焦急的等着。
那個小警察留下來值班兒,其他的警察都回去了。
我問了他是誰報的警。他說是一羣半大的孩子。
“好幾個騎着山地車的小夥子,一進去就跟我們說要打死人了,然後我們問清楚就出警了,沒想到,都是一羣難搞的。”小警員嘆口氣,接着說:‘“要是路遊能好好醒過來也行,要是有點兒什麼事兒的話,我們跟他們路家都沒法交代,畢竟在我們管轄區出的問題。”
不知道是爲了安慰他還是安慰我自己,我一直說沒關係的,路遊身體那麼好,那麼健康,一定沒關係的。
我雙手拄在額頭上,低着頭一直嘆氣,今天真是特麼的糟,按我們老家的說法,生日那天是不能見紅的,不吉利。
偏偏藍色這傢伙就好像百草枯都毒不死的草一樣,到處冒來冒去。
有人從我們面前走過,可能是女人的直覺,我總感覺這人特別熟悉。於是我擡頭看了下這個人的背影。
特別像胖子,特別像。
他一個人手裡拿着一張化驗單,往電梯的方向走。
我看了很長時間。
“喂喂,你看什麼呢,那人你認識啊。”
小警員手在我面前來回搖擺,我終於算是回過神兒來。
“剛纔走過去的那人你認識麼?”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隨口問了一句。
他很認真的點頭,當然認識了。
“不然他好像不認識我,我們家跟他們家是遠方親戚,小時候我爸媽經常領我去他們家串門兒,以前大家都住在老城區,就是市中四合院那片兒。”小警員兒說這話的時候,特別沉浸享受。
“小時候這傢伙特胖,後來怎麼瘦下來不知道,反正比小時候好看太多了。”
“不過現在我們都長大了,除了家裡的大人還偶爾走動,我們都自己忙自己的,誰也不礙誰。”
這小警員的話匣子一打開,沒完沒了,我根本插不進話。
“那他叫。”我就是想確認下剛纔走過去的是不是胖子。
“吳宇。”
我心裡咯噔一下,確實是胖子。
他怎麼了。大半夜來醫院。肯定是哪裡不舒服了。
“那個,我出去一下,你能不能幫我盯着點兒,我馬上回來。”我祈求的看着小警員。
他揮揮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去吧。“
我知道胖子跟這家醫院的院長有親戚,可能我這次去了醫生辦公室也問不出什麼來,更何況我沒有預約,不一定能進去。
沒想到,我還是進了辦公室,當然是打着路遊的名義。
我先是以路遊女友的身份問了下路遊的病情,醫生的大意說是基本上沒有什麼致命傷,他們一定會拼盡全力救治的。
我支支吾吾的說到胖子的時候,醫生的臉色明顯就變了,但還是笑着擺手說沒什麼,說胖子就是感冒發燒沒什麼大問題。
但他剛纔的背影看,根本不像感冒發燒的樣兒。
其實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畢竟別人不想說的事兒,我也沒必要揪着不放。
路遊被安排進比較好的病房裡。
小警察得到局裡的通知,大意是藍色家裡出面了,這個事情很可能就這麼不了了之。
小警察看我的時候特別愧疚。
“對不起啊以淺,我可能要回局裡,這是我電話,有什麼事兒你給我打電話,我一定第一時間到。”
說完,小警察特別擔心的看路遊一眼。
我笑笑,“放心,等路遊醒了,我一定會告訴他,有個特別正義的人名警察救了他的命。”
小警察不好意思搔搔頭,笑了。
我目送他離開,然後看路遊。
路遊已經能睜開眼睛看我,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要牽我手。
我蹲在他牀前,笑着看他,我握着他手,我說沒事兒,醫生說沒大礙。
路遊從牀上坐起來,我怎麼勸他都不肯躺下。
而且要把吊水給拔下來,幸虧當時小護士和值班醫生在,不然的話,我一個人制止不住他。
“咱們回家吧,我不想在醫院過生日,雖然,我不知道我的出生值不值得慶賀。”路遊大眼睛特別清澈,裡面永遠好像有一汪水,亮閃閃。
我沒敢看他,我說怎麼着也得等這瓶吊水輸完。
好說歹說,總算是把路遊給勸說住了。
我給胖子打電話,胖子沒接,我特別擔心胖子的情況,因爲自打胖子走後,我心裡一直咯噔。
外面走廊裡特別吵鬧,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不敢出去看,畢竟路遊這人不老實,一會兒不盯人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給誰打電話呢,我在這兒啊,以淺我在這兒呢。”路遊特誇張的擺擺手,大咧咧刷存在感。
我無奈的坐在路遊身邊,讓他消停一會兒,我說我給胖子打電話。
但我沒說我碰見胖子的事情。
路遊很無奈的閉着眼睛,來回翻滾。
針頭在肌肉裡面來回擰巴,後來真的滾針了。我眼睜睜看着鍼口淤青一大片,然後立馬腫起來。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滾針的情形,嚇得腿哆嗦。
手也哆嗦。
我在心裡一直罵自己,我說你丫能不能行,趕緊去叫醫生,但是腿就是不爭氣的打飄兒。
路遊很淡定的把真給拔下來,然後一臉純真的看着我,輕輕開口:“以淺啊,你能幫我去叫個護士進來麼,跟她說我滾針了,讓她來給我消消毒。”
我說好好好,但是腿動不了。
路遊打量我,然後笑了,站起來,把我扶到牀上坐下。
我鼻息裡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我哆嗦說路遊啊,對不起。
眼淚都快掉下來。
因爲路遊腫起來的手正往外流血。
路遊笑了,在我面前蹲下,微微仰頭看我,摸摸我腦袋,“沒事兒以淺,只要有我在,就不要害怕,永遠不要害怕。”
我也說不上我爲什麼這麼慌,整個人感覺什麼都沒做,就手忙腳亂,亂成一團麻。
然後鬆開手,去找護士。
門關上那一刻。心裡咯噔一下。
誰知道,這一別,就經歷了生死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