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禮不知何時來到秦霜身後,與她一起看着大屏幕,然後提醒她:“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秦霜從那屏幕上收回目光,跟着唐季禮一起出了機場。
飛機上的絕大部分人都受了傷,而她沒有——
秦霜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沒忍住,問道:“唐季禮,你——”
唐季禮從後視鏡看到秦霜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沒多說什麼。
一路上,秦霜都沉默着,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霜霜,我請你去吃飯,給你接風洗塵,歡迎回來。”唐季禮把車停在酒店門口,殷夢立刻衝着秦霜歡喜道。
“還這麼客氣。”
“那是必須的,走吧。”
殷夢要了個包廂,把菜單放在秦霜面前,讓她點。
秦霜擺手:“你們點就行了啊,我隨便的。”
“那怎麼可以呢,請你吃飯,當然要和你心意了,你快點選吧,你喜歡吃什麼。”
秦霜看着那菜單,倒是真的聽懷念這裡的菜的,所以說:“那好吧。”
叫來服務員,下了單,殷夢看着秦霜,便打開了話匣子,兩人聊得不亦樂乎,到底是很久沒見了,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題,唐季禮在一邊,已經徹底沒了存在感,只管喝茶吃東西。
最後,他不得不出聲提醒她們:“先吃飯吧,菜都要涼了,待會兒你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聊天的。”
“恩,好,吃飯,來,霜霜,這是你喜歡吃的。”
“來,這是你喜歡吃的。”秦霜也給殷夢夾菜,然後兩人相視一笑。
她們可是實打實的真感情,比金子還真的感情呢,即使分開這麼久,一見面,就熱絡的跟親姐妹似得。
唐季禮看着她們,還是挺羨慕的,然後微微一笑。
殷夢剛巧捕捉到了他的笑容,問道:“唐季禮,你笑什麼呢。”
“我笑一下都不行啊。”
“笑的鬼鬼祟祟,非奸即盜的樣子。”
唐季禮聞言,手上晃動的紅酒杯微微一晃,尷尬的搖了搖頭:“你這是偏見,我明明是笑的英俊瀟灑又迷人,怎麼就非奸即盜了。”
“那你說,你剛纔在笑什麼。”
“我羨慕你們的感情啊,不是姐妹,勝似姐妹,你知道現在就是多少親姐妹都做不到你們這樣。”
殷夢聞言,看着秦霜,笑的好不開心,對唐季禮也投去讚賞一撇:“那是,算你有眼光。”
“所以開心了吧,知道冤枉我了吧。”
殷夢哼了一聲:“那還不是因爲你前科累累。”
唐季禮聞言,搖頭,秦霜卻發現,唐季禮的眼底還帶着幾分寵溺:“那是因爲你沒有好好了解過我,我已經不犯事很多年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誰知道你啊。”
“那不就是要靠你檢驗了,要不你跟我在一起試試看。”
唐季禮忽然湊近了殷夢,一本正經的說着。
雖然殷夢要的包間,但畢竟三個人,所以地方不是很大,唐季禮這麼一靠近,殷夢真是嚇了好大一跳,整個人往後一仰,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但秦霜還注意到了,殷夢臉上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秦霜默不作聲的喝茶,看着殷夢和唐季禮的互動,心下了然。
殷夢察覺到秦霜的注視,猛地一把推開了唐季禮,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們先吃,我去個洗手間。”
“快點回來啊,我們等你。”
看着殷夢落荒而逃,唐季禮笑的好不開心,秦霜則說:“難怪這麼長時間你都沒追到夢夢,你就這麼追人的?”
“怎麼沒有啊,我把藍天城那小子趕跑了,就等於成功了百分之九九啊。”
“……”好像也是這麼個理兒。
自從經歷了許巖的事情後,殷夢對感情,就變得有些畏首畏尾的,因此並不願意太輕信人,偏偏這人還是唐季禮,要殷夢將感情交付唐季禮,就他這樣吊兒郎當的態度,顯然是不行的。
“但那百分之一,你永遠也跨越不了。”秦霜喝着茶,幽幽說道。
唐季禮倒也是實在人,清楚知道自己問題所在,所以問秦霜:“那你有什麼法子沒有。”
“擺正態度,以真誠打動人,別說那些虛頭巴腦的甜言蜜語,也別做那麼多華而不實的事情,多做些實際的有意義的事情我想更有用。”
“比如?”
“比如晚上等她下班啊,早上送她上班啊,比如晚上送個夜宵啊,填飽肚子比起每天都送花來的實際多了。”
“我有啊,我有晚上去等她啊,但是她都不讓我進門,也不讓我等她,老是從後門偷偷溜走,我到科室去堵她吧,影響她工作,她也要發飆。”
“誰讓你去科室堵她了,你就在車裡坐着等她下來送她回去不行嗎?”
“也行。”
不過殷夢吃軟不吃硬,碰了幾鼻子灰之後,唐季禮就不去找她了。
秦霜聽了他的話,只搖頭:“你這樣兩天打漁三天曬網的肯定不行啊,你要做就要拿出點誠意來啊。”
“我知道了。”唐季禮想了想,點頭答應。
秦霜又說:“還有夢夢不喜歡花。”
“那她喜歡什麼。”
“好吃的,和錢。”
……
唐季禮一拍桌:“秦霜,來,我敬你一杯,和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來來來,喝了。”
看着唐季禮那茅塞頓開的樣子,秦霜忍不住笑了一下:“你還是別喝了,別忘了你開車帶我們來的,還是喝茶吧。”
“恩,喝茶,不過說真的,我真是挺羨慕你們的感情的,其實朋友不用多,有一兩個交心的就夠了。”
“是啊,你說得對。”秦霜點頭,“不過你朋友多,應該真心的不少。”
“不,我其實也就那麼兩個,而且你都認識的。”
秦霜聞言,微微挑眉:“你想說什麼。”
“其實剛纔那新聞你也看到了,你在車上,是想問我關於夜白的事情吧。”
秦霜沒想到,唐季禮竟然猜到了,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唐季禮說:“其實這個也不難猜,但是我想你已經猜到了。沒錯,夜白受了傷,但是他不讓我告訴你。”
是啊,秦霜已經猜到了,要不是這樣的話,她怎麼可能平安無事呢。
只是她拒絕承認罷了。
氣氛有些沉悶,這個時候,殷夢迴來了,看着他們:“你們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繼續吃飯吧。”
吃完飯之後,唐季禮送殷夢和秦霜回去。
殷夢已經貸款買了房,雖然是個六十平的小居室,可是對她一個外地人來說,能在這個城市落腳生根,便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小窩都是按照她喜歡的擺設來佈置的,簡單而溫馨。唐季禮把他們送到房門口,殷夢從唐季禮手上接到行李,便對他說:“好了,送到這裡就可以了,你可以回去了。”唐季禮看着殷夢,滿臉不高興:“你這是過河拆遷,把你們送到門口了,你就不知道要請我進去坐坐?”
“單身女士的家裡,你也好意思進來?快點出去了。”
“好吧,看在秦霜的份上,我明天再來找你們。”
殷夢把門關上,秦霜已經在打量殷夢的小屋,然後對她說:“夢夢,你這房子裝修不錯呢,很漂亮。”
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其實一點也不小了。“你喜歡就好,先坐,我給你泡茶。”
“不用了,我今天好累,我想先洗澡睡覺了,可以嗎?”
“可以啊,那你先去洗,我給你拿換洗衣服。”
“我行李箱裡有。”
“知道了,快去吧。”
洗完澡之後,秦霜和殷夢躺在一張牀上,兩人又忍不住聊了一會兒,直到自然睡去。
另一邊,唐季禮離開殷夢家之後,就打了個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他還沒開口呢,就聽到那邊說:“人送到了?”
“那是,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呵,就是你辦事,我纔不放心。”
“這話說的,我對你前妻沒興趣。”
“你才前妻。”
“嘖嘖,說實話你還不愛聽了是吧,不是前妻,那是什麼,舊愛?”
“閉嘴!”
“惱羞成怒了啊。”唐季禮絲毫不以爲意,還哈哈大笑,“那你求我啊,求我告訴你啊。”
慕夜白冷下了聲音:“你活膩了是不是,咳咳。”
聽到慕夜白傳來的壓低了聲音的咳嗽聲,唐季禮當即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喂,你怎麼樣,傷的很嚴重?”
“沒事,管好你自己就行。”
“恩,我才懶得管你,你呀,就該吃點苦頭,當初秦霜餵你吃了多大苦頭,哎,現在就該讓你嚐嚐厲害。”
慕夜白是何等心思細密的人,一聽唐季禮的話,當即出聲:“唐季禮,你有事情瞞着我?”
想起秦霜那孩子,還有在機場渾身是血的模樣,唐季禮每每回想,都覺得心有餘悸,其實他真的很想告訴慕夜白的,但想到對秦霜的承諾,他只能忍住了:“還能有什麼事情,不就是你乾的那些事情,我是女人我也不原諒你啊,現在都是你該受的,對了,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儘快吧。”
“恩行。好好休息啊。”
“掛了。”
結束和慕夜白的通話,唐季禮又看了眼樓上,然後才驅車離開。
因爲時差的關係,秦霜很早就醒了。殷夢倒是睡得沉,秦霜悄悄起來了,等殷夢醒來的時候,就看到秦霜坐在晨光中,拿着畫筆,靜靜的對她微笑。
她嫺靜的面容沐浴在金色晨光中,彷彿一朵靜靜綻放的百合花,那麼好看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