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只有知道成功和失敗價值的人,纔會有……飽含着痛苦和柔情的微笑。
——摘自《克里斯丁》
那天之後,斯內普和小天狼星之間維持着一種友好互助般的和諧關係,當然,他們沒有再次嘗試做些過分親密的事情,只是斯內普默認了自己在晚上被當做枕頭的事實,他自我暗示這樣能夠增強他需要的那種儲備。
但是,聖誕節的平靜沒有維持的太久,假期的第六天,平安夜,德國傳來消息——紐蒙迦德越獄!
不用花時間想象,能夠從那裡逃出來的只有它的製造者——蓋勒特格林德沃!
盧修斯得知消息後立刻趕到布萊克家宅,並且在第一時間通過家族關係得到了跨國飛路網的使用權,他們幾乎沒有打點行裝就離開英國抵達北海彼岸的國家。
德國西北部,相比起霍格沃茨,這裡要溫和一些,波德平原上因爲運河的交織顯得水域系統發達,臨近港口的一個叫做西納小城鎮,這裡只有不到一百個住戶,四周密佈着麻瓜驅逐咒,一大片區域內只有巫師,並且全部是曾經的聖徒殘餘。
盧修斯和斯內普操着熟練的德語和那些謹慎的巫師們交流着,其中一個叫做亞爾曼的年近不惑的男巫似乎和斯內普很熟稔,小天狼星勉強聽出他們在討論魔藥方面的知識。
一刻鐘後,盧修斯向這些人證明了自己有理由來到這個地方,那羣強大的巫師們讓出一條道來指引着他們往格林德沃的藏身之處走去。
和小天狼星想象的完全不同,他以爲格林德沃會像他曾經那樣苟延殘喘的逃躲,但事實上,那個金髮的巫師非常愜意地坐在一個裝修精緻的屋子裡喝着茶。格林德沃看上去沒有他的真實年齡那麼蒼老,但是眉宇間已經顯現老態,金色的髮絲暗淡了,但是仍舊看得出他的英俊瀟灑,即使歲月讓他的皮膚鬆弛,眼睛失去光澤,但是沒辦法改變他天生的氣質,那是一種和黑魔王不同的氣質,凌烈卻不懾人,強勢卻不瘋狂。
“馬爾福,布萊克還有……洛?”格林德沃的目光在斯內普身上停留了一會,他並沒有說德語,“我看過《每週魔藥》,大約只有克里斯蒂安的論述勉強能夠入眼。”
斯內普現在應該回答什麼?不,明智的選擇是什麼都不說。只是一個開場而已,卻讓在場的三個英國巫師同時感到“這傢伙水太深”。
“你們急匆匆地從英國趕來幹什麼?”
“我已經在上一封信裡寫過了,格林德沃先生。”盧修斯謹慎地開口,“關於我們的一些發現,那幾張從您這裡借過去的紙。”
“我知道。”他說,“不過我不插手英國的事情,那裡不是有個勝我一籌的巫師在掌管和平嗎?”
“我們,並不是和鄧布利多一夥的。”
“來投奔我?”格林德沃沒擡眼,他專注於看茶杯裡茶葉的移動方向,那是來自東方的茶,“聖徒已經沒落,而且我沒心思培養繼承人。”
“不是投奔——而是,合作。”盧修斯一字一頓地說,“我想,您也沒有對43年前的事情釋懷吧,在此之前,我稍稍瞭解了一下那些前塵往事,不得不說,已經很少有人在意那些東西,但並非沒有。”
五分鐘來,格林德沃第一次擡頭:“怪不得英國流行一句話——不要和馬爾福談價錢。你很懂揣摩人心,盧修斯(注意稱呼)。”
“這是家族的必修課,先生。”盧修斯非常公式化地微笑。
“不過,答案是‘不行’。”
小天狼星和斯內普一直沒有說話,格蘭芬多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此行的價值,但是魔藥大師知道,他們是用來逆轉的籌碼,在英國,沒有人比盧修斯更會談判,當然,鄧布利多除外。
盧修斯看上去沒有喪氣,他紳士地點點頭:“我知道您會拒絕。”
“沒有別的回答比這更加合理,作爲一個剛剛走出監獄的老頭子,我有什麼理由關心你們的世界。”
“比如,阿不思鄧布利多?”鉑金貴族用一種亮出底牌的聲音低沉地說,“您知道的,憑藉我們的能力,解決我們希望解決的事情只是時間問題,借用您的力量只不過是個催化劑,但是……如果這個計劃按照我們的步調走,受到傷害最大的,除了黑魔王,另一個是誰,您很清楚。”
“不要企圖威脅我,年輕人!”
“這不是威脅,作爲後輩,我有義務完全地闡述我的想法。”盧修斯幾近謙卑地低着頭,“當我們逐漸走在成功的路上,某個人會被黨羽拋棄,因爲他們能意識到誰是對的,或者說,誰能犧牲地更少,因爲我們知道癥結在哪裡,而鄧布利多——除非您告訴他。”
格林德沃手中的茶杯突然被魔力震碎,淡紅色的液體飛濺,盧修斯絲毫沒有動彈,瓷器碎屑和水珠讓他有點狼狽。
“爲什麼我不會。”格林德沃琥珀色的眼睛帶着隱匿的怒火。
“您會嗎?”盧修斯平靜地反問。
“你的確是個精明的斯萊特林,盧修斯。但是你過分估計了阿不思在我心裡的地位,也許從巴沙特口中你推測出了什麼,但是年輕人,那已經是大半個世紀前的事情。特別是從43前開始。”
“我認爲有些東西難以改變。”盧修斯像是打啞謎一樣委婉地說,“就像是阿波羅對達芙妮的執着,不過我並不覺得您樂意要豎琴,弓箭和桂冠,實際的,難道不好些?”
格林德沃開始真正的打量盧修斯,那是一種刺透人心的目光,沒有攝魂取念,單純的從靈魂深處散發出的力量,讓人覺得心底裡最污穢的角落都被窺探得一乾二淨,但是鉑金貴族沒有退縮,他迎着那個銳利的探視,坦誠相待。
沒過多久,格林德沃收回眼神,他朝小天狼星和斯內普看了一眼:“你帶他們來幹什麼,看起來你一個人就足夠進行一場精彩的談判。”
“這就是我帶他們來的原因,格林德沃先生。”盧修斯強調,“精彩,但是不夠成功不是嗎?”
格林德沃聽着他的下文。
“也許您對鄧布利多的隊伍缺乏瞭解,但是現在坐在您跟前的三個人。”盧修斯看着他們,“西弗勒斯斯內普——也就是克里斯蒂安洛——鄧布利多手下唯一的魔藥大師,我認爲您很清楚在戰爭年代一個優秀的魔藥大師的含義。小天狼星布萊克——這十年來鳳凰社資金支持的主要來源之一。而我——霍格沃茨最大的校董,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徹查學校的資金動向並且在政治上掀起波瀾。而現在,我們三個在一條道上。您知道這個意思吧。”盧修斯流利地說完這些,他面上很輕鬆,但事實上,他的手心已經被汗水弄得黏黏的。
格林德沃勾着嘴角笑出來,但那個笑容並沒有笑到心底:“你只爲自己贏得了三個月,盧修斯,聖徒會幫助你三個月,如果你企圖佔用更久,那麼你需要拿出更有說服力的籌碼——來威脅我。”
盧修斯站起來微微鞠了一躬:“您會認爲您做了一個明智的抉擇,先生。並且我保證上述的‘意外’不會發生。”
“馬爾福家族的承諾也很出名。”格林德沃輕聲說,“不必交代,我知道你需要聖徒幹什麼。”
“和格林德沃先生打交道也令人舒心。”盧修斯點點頭,用眼神暗示另外兩個人離開。
走出聖徒村莊,盧修斯找了一家麻瓜餐廳,進了包間。
小天狼星還在震驚於盧修斯之前幾十分鐘的行爲:“你威脅了格林德沃?那個黑巫師格林德沃?”
“談判就是威脅,小天狼星,如果你有足夠的籌碼,而對方的弱點又掌握在你手中,那麼就沒有談不成的事情。”盧修斯迅速地瀏覽菜單,和服務生交流了一下,回答道。
“那是黑巫師格林德沃!”小天狼星的語氣彷彿盧修斯剛剛回答的不是他的問題一樣。
“那又怎樣?”盧修斯看了他一眼,“我突然覺得你多出來的十幾年沒有讓你在這些方面成長一點,受威脅的人沒有餘地,只要我提出的條件他能接受,並且認爲值得,沒什麼談不成。”
“那你是那什麼威脅他?”
過了幾秒鐘,盧修斯輕聲說:“阿不思鄧布利多。”
“什麼?”小天狼星以爲自己聽錯了,斯內普也微微睜大眼睛,帶着不可置信的眼神。
“沒錯,阿不思鄧布利多。”盧修斯重複道,“格林德沃和他之間有些過往。”
此刻的小天狼星和斯內普不可能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他們顯得有點尷尬,但是更多的是震驚,蓋勒特格林德沃和阿不思鄧布利多?!
斯內普突然有種他和那隻蠢狗綁在一起算什麼的想法!
餐點很快送了上來,從今天早上開始他們就沒有吃任何東西,而現在已經是下午5點了,盧修斯點的是德國的特色菜,葡萄酒漬鯉魚色澤不錯,因爲出自麻瓜之手未經巫師的魔法,它更多的保留了原來的滋味。傳統的西式餐點牛排當然是必不可少的,馬爾福從來不在吃上爲難自己。
但是這頓飯註定充滿了不輕鬆的話題。
“你打算讓格林德沃的聖徒幫我們尋找魂器?”斯內普帶着疑惑。
“沒有哪個團隊比這個更加適合。”盧修斯承認,“這是我所知道的最好的訓練有素的巫師軍團,他們的行動力是食死徒的三倍以上。”
“但是他們是德國巫師,我們從一個黑魔王那裡離開,然後去貼近另一個?”
“這是利用,你有見過馬爾福和誰結盟嗎?”盧修斯優雅地享用他面前的鯉魚,“有些時候你總是思考過度了,西弗勒斯。就算我希望,格林德沃也不會和任何英國巫師結盟,他和鄧布利多的國王令他對英國極度失望。”
“我倒對你獲得這些信息的渠道感興趣。”
“不正常,但是也不違法。”盧修斯輕鬆地說,“你知道的,我喜歡用些獨特的途徑,用簡單的威脅去贏得製造更大威脅的機會。”
“那就是你12月份向魔法部告假的原因?”
“不全是,至少剛開始時不時。”
盧修斯在他們的下午飯後帶着兩個同盟者去了一趟德國的‘對角巷’。不過在德國,這條街叫做‘塔納爾街’,名字起源於死神‘塔納託斯’。
這條街的風格就像它的起源一樣充滿黑暗的色彩,街道上的店鋪基本上都用黑白灰三色製作招牌,不論是坩堝店還是飛天掃帚專賣。不過這裡,對於熱愛黑魔法的斯內普和盧修斯而言就是天堂,他們不必鑽進陰暗的翻倒巷就能在塔納爾堂而皇之地談論高深的黑魔法,並且能在街邊小店購買到在英國被標記爲危險的書籍。
不過,就像許多巫師認爲的那樣,德國是個危險的地方,在那裡,黑魔法是合法的,甚至是被崇尚的,在塔納爾街,就更加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