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小姐見玉凝一行人沒有經過任何檢查就走了進去,有些慌張,但是她心裡依然告訴自己,想必這人是有什麼其他的門路,家世若真的那麼好,還會想着在外面等着排隊進來嗎?對,一定是這樣的。
玉凝一走,門口的爭論也算是告一段落,蕭小姐如願進入了蕙蘭閣,一想到一會兒的選秀,先前的好心情又回來了。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而玉凝,則是遇見了李含笑和那個在古德寺見到的丫鬟秀兒。玉凝細細打量了今日李含笑的打扮,今日的她與古德寺的她有些不一樣,更顯得嬌俏動人。身着鵝黃色的百褶裙,梳了一個垂鬟分肖髻,頭上有珠翠點飾,雙耳上帶着含笑花樣式的耳墜,皓腕上帶着一個古樸的翠綠色無暇手鐲,在陽光下,襯得如花般嬌豔。這樣的姿態,想必是隻爲了哥哥一人吧!玉凝心想。
“含笑姐姐今日真美,若是那人看見了,想必也挪不動步了。”玉凝打趣道。
“玉凝,你怎麼也打趣我。今日不比平時,入宮覲見,本是大事,我自應該好好打扮纔是。”含笑說道,臉色卻微微有些泛紅。對於今日的打扮,她確實是費了心思的。今日能夠見到秦斂,並且或許從今日以後她就會成爲他的妻。她想好好的讓他看到自己最美的樣子,今日上馬車的時候,連李曼婷和榮安長公主都多看了她幾眼,想必也是驚訝吧。
“和母妃聊的如何啊?”玉凝想起來問道。
“我和酈妃娘娘聊得很好,娘娘也告訴我該如何處事,如何應對以後可能發生的事。”李含笑解釋道。
“這就好,母妃養育了哥哥十多年,對哥哥視如己出。哥哥也很敬重愛戴母妃,你性子好,以後與母妃相處想必會十分融洽的。”玉凝告訴含笑。酈妃和李含笑都不是願意惹是生非的人,兩人在某些地方也被頗爲相似,想必二人以後會和睦相處的。
玉凝和李含笑相談正歡,而蕙蘭閣的選秀也正式開始了。
隨着一聲聲鐘聲敲響,玉凝和含笑也向蕙蘭閣外的長臺上走去。含笑與玉凝錯開,含笑先行一步,走到了李丞相的那桌,李丞相那桌已然坐着李丞相,榮安公主,李曼婷。李含笑並未和他們一排,只是坐在了他們的後面。
玉凝見李含笑已落座,便要尋找自己的地方,應該是僅次於皇后下面的座位,可是似乎都已經有人坐了,皇后不能是忘記給她安置座位了吧!玉凝想道。而現在馬上就是就要開始了,宮人都已經退出去了,只有聽琴好像知道她的座位在哪裡。
然而玉凝身旁只有瑤環、瑜珥,琴棋書畫讓她派到酈妃那裡去取些東西。瑤環、瑜珥見玉凝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問道:“座位找不到了嗎?”
“應該不能啊!”玉凝站在這裡向四周望去,含笑見玉凝的樣子便想要派身邊的秀兒去相助,但是想到在選秀結束之前她不能顯示的與玉凝交往過密,便停住了這個想法。只能乾着急。
而同樣注視着玉凝的還有那位蕭小姐,這蕭小姐並未坐在與他父親職位相當的位置,而是坐在她姑姑蕭夫人旁邊,因此離玉凝很近。
“不知分寸,竟然不坐在自己該坐的地方,跑到上位來,是想趁機得到誰的青睞嗎?”蕭小姐不屑道。
“你認得這位小姐?”蕭夫人聽到侄女蕭蘭說的話,問道。
“姑母,你不知道,剛纔就是她阻攔我,語氣頗爲不善,蘭兒提了您的名字她也無所畏懼。她還讓蘭兒跪下,姑母,你說她是不是很猖狂?蕭蘭添油加醋的向姑姑抱怨。
“是嗎?若真是這樣,這位小姐可真是有些狂妄了。我們蕭家的女兒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現在是個機會,你可以去教教她。但是不要過分,畢竟這麼多人。”蕭夫人低聲對蕭蘭說道。她不知道這個女子是什麼身份,但是她卻有些害怕,聽了蘭兒的話,再加上這女子的表現,讓她覺得這女子很可能是後宮中哪位妃嬪找來的人,這女子的目的不是皇族子弟就是皇上。這女子對她而言絕沒什麼好處。所以讓蘭兒試探她一下方爲上策。
蕭蘭依言起身,正要向玉凝方向走去,玉凝見自己尋找無果,本想去叫宮人來指明,卻不曾想轉身之時見方纔那位蕭小姐笑着朝她走來。定是來看她笑話的,玉凝心裡想道。玉凝正想正面迎對,卻不曾想身側傳來一個低沉而又熟悉的聲音:“凝兒。”
玉凝一聽聲音就知道這人是誰,正開心地轉過身的剎那其他人也都起身行禮:“三皇子金安。”
來人正是三皇子秦斂,也就是玉凝的哥哥。秦斂方纔正與酈妃商議,恰好琴棋書畫奉妹妹之命前來。聽說妹妹已經到了蕙蘭閣,秦斂擔心妹妹久不在宮中會有不慣,便先行告辭來蕙蘭閣尋找妹妹。
秦斂本想直接與妹妹說話,不曾想因爲馬上要開始的緣故,大臣們都在,見秦斂進來,都起身行禮。弄得秦斂不太自在,尤其是那些官家小姐們熱切的眼神。
“各位大臣多禮了,都起身吧!”秦斂迴應道。大臣、夫人、小姐聞言皆起身,但是目光仍停留在秦斂的身上。秦斂也管不得這些目光了,直直朝玉凝走去,臉上掛着寵溺的笑。
這些小姐見三皇子朝着一個陌生的佳人露出微笑,心中有些不平。也不知是誰家的女子能得到三皇子如此青睞有加,提前過來看望。
而她們想的佳人,也就是玉凝也向前走了幾步,與秦斂相匯合。玉凝見到秦斂向她張開雙臂,自覺的投入到他的懷中,給他一個擁抱。玉凝一旦遇上哥哥,就變的像個小女孩似的。眼睛看着秦斂抱怨說道:“哥哥,你怎麼纔來?我都找不到我的座位了。”
秦斂無奈的望着玉凝道:“你這丫頭,長這麼大了,做事還是這麼毛躁,我不是早派人過去告訴你你和我一個席子嗎?真是的!”
玉凝聽了秦斂的解釋,尷尬的說道:“是嗎?可能是我沒有認真聽。”玉凝怎麼可能會同意在哥哥那裡服軟呢,又繼續說道,“不過,還是你不對,你應該早來接我的,你可就我這麼一個親妹子,你還不好好的看着我。”
秦斂已經習慣了妹妹在他這裡不講道理,也像原來一樣乖乖認下了錯。
“好,是我的錯。都是我這當哥哥的錯。”秦斂十分誠懇的“認錯”
一旁看着的大臣和婦人們都由原來的驚訝再到疑惑再到清楚,原以爲三皇子秦斂已經有了心上人,還敢在這麼多人面前抱在一起,可沒曾想從他們二人的談話中發現原來二人是兄妹。有些資歷老的大臣或婦人知道秦斂有個同母妹妹,雖然不知道樣貌,但從玉凝的年齡和相貌上大體上也能看出二人是兄妹。
“凝兒,轉過來。”秦斂見今日的時機不錯,準備讓朝中的人認識認識玉凝。
“各位大臣,夫人們、小姐們。這是我的胞妹,五公主秦玉凝。她身子弱,常年在行宮修養。正好前些天回宮請安。凝兒她歲數小,難免有不懂事的地方,還望各位大臣,夫人小姐們多多包涵。”
一聽秦斂親口所說,更加印證了他們的猜測,秦玉凝即使再沒什麼權勢,但她是公主,還是個有兄長的公主,就值得這些人向她行禮請安。
於是衆人又懂事的行了禮“公主金安。”
玉凝見這些人向她行禮,不由得頗爲感觸,權勢這東西真有意思,即使他們並不是真心臣服於你,但卻能表面上向你屈服。玉凝看着離她很近的蕭小姐,她雖然和其他人一樣禮數周到,但是玉凝卻知道這位驕傲的蕭小姐絕不是真心的。玉凝看着蕭小姐,笑了笑,又轉而向其他人說道。“各位都起來吧!本宮剛回來不久,還不太能認清各位。但是給本宮一些時間,本宮定能記得在場的各位,尤其是和本宮有過交談的,那更是記憶猶新,莫不敢忘。玉凝若有些做的不妥的地方還請各位指教。”
其他人哪敢真將這話當做真的,若真向玉凝指點一二,那麼他的日子估麼也應該是到頭了。
“皇兄,蕭夫人是哪一位啊?”玉凝裝作天真的問。玉凝話一出,瑤環、瑜珥就知道蕭蘭的好日子到頭了。
“蕭夫人?”秦斂有些驚訝,他不知妹妹爲什麼要提起蕭夫人。
“對啊,就是那個據說寵冠後宮的蕭夫人啊!”
側席上的蕭夫人坐不住了,這四公主的話是把她往刀尖兒上趕啊,先不論她是否真的如這公主所言寵冠六宮,但就是這話後宮的妃嬪就得更她惡鬥一番。更何況她上面還有皇后呢!
“嬪妾就是蕭曼,封號夫人。嬪妾蒲柳之姿,怎擔得起寵冠六宮的名號呢。公主說笑了。”蕭夫人蕭曼站起身來走出席外說道。
“蕭夫人客氣了,方纔本宮在外面排隊等候檢查,沒想到出來位小姐說是您的侄女,頂着您的名號想要直接入內,宮內的規矩本宮幼時還是學過的。除了皇子公主和皇上欽賞的人以外都要接受檢查才能進門的。玉凝想着不能讓規矩破了啊,就上前理論,可您的侄女不曾將本宮放在眼裡。也是怪本宮身着這宮裝卻未稟明身份,讓您的侄女以爲本宮只是個不入流的官家小姐。您的侄女說是您讓她進去的,並說您榮寵冠絕後宮,讓本宮切莫衝動,以免受苦。本宮這才知道您的名聲在後宮已如此之高,本宮爲了您蕭夫人的名聲對您的侄女相勸再三,可沒曾想。”玉凝聲音一頓,全場的氣氛也隨之停滯,都期待着這個膽大妄爲的蕭小姐到底又幹了什麼。
玉凝看着蕭夫人和蕭小姐,笑了,那種笑,不是高興,愉快。而是一種冷笑。“沒曾想,蕭小姐竟然當着衆人的面公然侮辱我的生母,這就有些得寸進尺了吧!本宮的生母即便過世,但是也是從一品的蓮妃,怎得無端受此侮辱。”最後幾個字玉凝都是咬着牙說的。讓旁邊的人都知道此時的五公主內心壓制的怒意。
站在玉凝身旁的秦斂聽着,也是十分生氣,蕭夫人這幾年雖說在後宮中有些勢力,但是並不代表她,還有他們蕭家可以欺負自己的寶貝妹妹,更何況是竟敢侮辱亡母。看來這蕭家人是活的膩了。
蕭夫人一聽這話也就知道了玉凝今日的打算,瞪着侄女蕭蘭,說道:“蕭蘭,還不去給公主請罪,讓公主原諒你年紀小不懂事。”
蕭蘭望着姑母,見姑母心意已決,便知今日若是不能將這事妥善處理,恐怕回家父親非得重罰她。也顧不得原來在人前的驕傲,跪在玉凝面前,向玉凝磕頭謝罪。
“臣女年紀小,不懂事。未能識別公主身份,出言不遜。還望公主心慈,原諒臣女,臣女定當常思己過。”蕭蘭這個時候放下了自以爲傲的臉面,祈求玉凝的原諒。這種狼狽的樣子和剛纔在外面頤指氣使的樣子截然不同。
“蕭小姐,本宮不知道你是否會改過,不過今天是爲皇子選秀的大好日子,其他的事情總也大不過這件事。本宮還是要祝蕭小姐今日能如願覓得良人,到時候本宮自會在你成婚之時奉上禮物。至於你出言不遜的事,還是交給皇后娘娘處置吧。“
玉凝這話看似是寬宏大量,實則是給了蕭蘭另一種無法言說的懲罰。今日若有人敢娶蕭蘭,那就是冒着衝犯皇室的罪名,畢竟,誰會願意去娶一個刁蠻任性的敢侮辱公主的女子爲妻呢!這無疑是對她最爲難受的懲罰了。
秦斂見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便讓玉凝跟着他回到了座位上。衆人見好戲已經落幕,便又恢復了剛纔的熱鬧,也認識的人聊了起來,但是這時他們聊的也包括了剛纔的蕭蘭。蕭蘭自覺羞辱,低着頭憤恨地走回了座位,見姑母蕭夫人的表情,更加害怕地低下了頭。“蕭蘭,瞧你乾的好事,現在你給我老實待着,等到宴會結束,我在好好收拾你。”蕭曼望着蕭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而落座的玉凝和秦斂則是有說有笑。秦斂和玉凝聊起了小時候的趣事,秦斂向玉凝傾訴這些二人未見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趣事,而玉凝向秦斂講述在巇峨山上異於秦國的風土人情。正聊到起興時,二人便聽到了由遠及近的宮人的宣報聲,這是宣告着皇后與一衆妃嬪皇子到來的聲音。
讓衆人期盼的選秀會即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