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栩環深深地看了柳歆薈一眼,然後轉頭進入屋內,門口就剩下慄薰和柳歆薈對望。
凌藶本來想開口讓他們進來的,但是轉念想到,他們倆現在有話要說,就閉上了嘴,瞥了眼心不在焉的凌栩環,凌藶苦笑了一下,低頭繼續看書。
慄薰低頭看着柳歆薈那雙閃爍着光芒的眼眸,他輕輕眨了眨眼,掩下了眼中的苦澀,道,“我們去外面說吧。”柳歆薈無聲地點了點頭,然後跟在慄薰身後走了出去。
凌栩環見他們走了之後,拳頭攥了攥,沒跟上去。“哥,你不跟上去嗎?我知道你喜歡柳歆薈。”凌栩環嘴角帶着一絲苦澀,搖了搖頭,“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我無法插手。即使我很在意。”
凌藶眼裡噙着淚水,想了想,點頭,是啊,這是他們之間的事,自己就算再喜歡慄薰哥,慄薰哥喜不喜歡她,還要由慄薰哥自己來選擇。如果慄薰哥選的不是自己,那自己,該如何放下心中這份執念呢?
慄薰走到一個極爲安靜的角落,而蘭語鳶剛纔得到消息說他們在醫院,便連忙趕過來了,剛好看到慄薰帶着柳歆薈走到這麼一個安靜的角落。蘭語鳶剛想開口,就聽慄薰緩緩用他那特有的磁性嗓音,對柳歆薈說道,“小薈,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了吧?”
蘭語鳶瞪大眼睛,這件事她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小薈也知道了,她沒告訴過小薈啊。
柳歆薈眼裡帶着憂傷,淚水傾瀉而下,順着兩頰流下,不可收拾。慄薰見柳歆薈這副樣子,心痛得有些無法呼吸,他伸出右手,輕輕揩去柳歆薈眼角的淚水,輕聲道,“別哭,我會心痛的。”
見柳歆薈淚水流得更加肆無忌憚,慄薰苦笑,他放下手,用另一隻手輕輕捂住心臟,道,“小薈,我也不是誇大其詞的,我喜歡你就像呼吸那樣自然,小時候我說過,讓你長大當我的新娘,我是認真的。我的心已經收不回來了,當時我就想,喜歡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可是啊,小薈,我真的很痛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對你的感情,我想逃避,可是,我逃不開。現實強迫我面對這份感情,我一直都很恨,爲什麼,爲什麼我們是親兄妹,你知道嗎?我要怎樣才能忍受思念你的痛苦,我要怎麼樣才能接受你是我親妹妹的事實?我本以爲時間可以沖淡這一切,可以讓我的心收回來,可是沒有,我一見到你,我還是忍不住……小薈,我真的沒辦法忍受,爲什麼你是我親妹妹呢?”說到最後,慄薰已經心痛到無法呼吸,雙手搭上柳歆薈的雙肩,低下頭任由淚水滴落。
看到慄薰這麼痛苦的樣子,柳歆薈能夠體會到慄薰的那份心情,她將手放在慄薰的臂上,泣不成聲道,“哥……別這樣……”蘭語鳶站在牆的另一頭,捂住嘴巴,拼命眨了眨眼睛,希望可以把眼淚眨回去。蘭語鳶本以爲慄薰會從心裡忘記小薈,但是她忘記了一點,那就是柳歆薈是慄薰的親妹妹,無論何時,都是要見上一面的,這無法收回來的思念,只要一見面便會更加深刻。
慄薰最大的心事恐怕就是柳歆薈了吧。
慄薰一把抱住柳歆薈,用難以掩飾的沙啞聲音道,“小薈,讓我好好抱抱你吧,這是我唯一的請求,我保證今天過後,我會好好地把對你的感情慢慢放回兄妹感情的。”
柳歆薈回抱住慄薰,抽噎着點了點頭,“哥……”
“小薈,我喜歡你……”慄薰深深地緊緊地抱住柳歆薈,蘭語鳶放下捂住嘴的手,看到這一幕,抹了抹眼淚,回家了。
凌栩環見慄薰和柳歆薈回來之後,就知道慄薰有事對凌藶說,便對着慄薰點了點頭,出去了。柳歆薈看了一眼眼睛還有些紅的慄薰,沒有跟進去,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跟凌藶有話說是正常的。
凌栩環將門輕輕關上,擡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柳歆薈的頭髮,道,“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是可以跟我來一下嗎?”柳歆薈擡起紅通通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凌栩環,凌栩環露出了以往的微笑,拉起柳歆薈的手道,“來。”
凌藶見慄薰坐在她身邊,心裡有着緊張,連身體也緊繃了起來,目光追隨着慄薰的一舉一動。慄薰擡起手握住凌藶放在牀上的手,擡頭認真地說道,“對不起,藶兒,我沒想過我那樣做會害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會對你負責的,好好照顧你,直至你康復。”凌藶有些手足無措,她現在不知道該如何迴應慄薰的這番話,她不知道該怎麼去理解慄薰說這番話的想法。
半晌,凌藶低眸,回握住慄薰的手,就算機會只有一次,她也要好好把握住!
“慄薰哥,你知道我喜歡你的,對吧?我現在還是很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哦。我相信我現在對你的喜歡已經能夠跟你對柳歆薈的喜歡相提並論了。”凌藶心情很複雜,卻用着輕鬆的語氣對慄薰說道,,“所以啊,藶兒纔不要慄薰哥照顧藶兒直到康復,藶兒要慄薰哥照顧藶兒到永遠哦。如果慄薰哥做不到的話,還是不要實現剛纔慄薰哥所說的話了吧。”
慄薰望着如此眼中帶有深情的凌藶,驚詫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現在還是忘不了柳歆薈,所以他無法答應凌藶,無法永遠跟他在一起,“我……我沒辦法……”凌藶眼中帶有一絲希望的光瞬間黯淡了下來,她掩去眼中的傷心,囁嚅了一下,道,“嗯,我明白,慄薰哥,我,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下。”
“我現在還無法完全放下小薈,這樣的我,你會接受嗎?”慄薰站起身,對猶自傷心的凌藶說道。
凌藶倏地擡起頭,眼角含着淚水,眼裡卻帶着一絲期盼與驚訝。慄薰道,“藶兒,能不能,我知道我這樣要求對你很過分,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凌藶再次流下淚水,不過這次是高興的,她坐直身抱住慄薰,道,“嗯……我會給慄薰哥時間的,直到慄薰哥的心裡能夠接受我爲止。”慄薰回抱住凌藶輕聲道,“藶兒,我對不起你,還有謝謝你。”
凌藶在他懷裡輕輕點了點頭,也不顧淚水的滑落,閉上眼輕輕“嗯”了一聲,現在她的心中不再是苦澀與悲痛了,是滿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