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管絃纔不在乎付辛考不考研呢,因此她並不反對,甚至還溫柔的鼓勵他:“嗯, 我相信你, 也支持你。”
她只會用口頭上的言語支持, 至於別的, 甭想。
管絃更加有力的回握着付辛的手, 道:“付辛,我想好了,要不我搬回我們自己家住吧。”
“……”付辛不願意, 深情的凝視着管絃道:“我捨不得你。”
管絃噗哧笑道:“你要真捨不得我,那就跟我一起搬回去唄。”
付辛訕訕的道:“還是算了吧, 你爸媽對我, 好像意見挺大。”
“沒有啊, 上回我爸還誇你,說你有孝心, 責任大,敢擔當呢。”橫豎好話不要錢,管絃也不管真假,全都給了付辛。
付辛低頭訕笑了下,道:“還是算了, 你要回去住, 那是應該應份的, 畢竟你們是一家人, 我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的, 住過去算怎麼回事?”
管絃也不反對,他願意自己受罪, 那他就受唄。當天晚上兩人安安生生的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管絃便給家裡打電話,張羅着搬過去。
管絃的哥哥管瑟親自開車來接。
爲了避免和管瑟見面,付辛一大早就出了門,說要要辦離職手續,把檔案辦到人才市場管理處去,還說要和老同學打聽打聽考研的事……
管瑟進了屋,幫着管絃把東西拎到車上,又替她拉開車門,問她:“終於想明白了?”
管絃坐到副駕駛,笑道:“想明白了,不就是一男人嗎?離了他還找不着兩條腿的男人了?”
管瑟哈哈大笑,發動了車子,駛也這個破舊的小區,對管絃道:“你要早這麼想就對了,不過現在想明白也不晚,你纔多大?又沒結婚,安生幾個月,哥給你重新找個。”
管絃沒有本尊那麼深的感情,因此對於付辛毫無留戀,當下順着管瑟的話應和了幾句,把管瑟哄得心花怒放。
回到家,管媽媽親自來開門,一見着管絃,就拿手指頭戳她腦門:“你這小沒良心的,快恨死我了,怎麼生你養你的爹媽就都成了仇人,反倒是外八路的男人成了你的知心人?你還知道回來?我當你一輩子都不進這家門了呢?”
管絃笑嘻嘻的摟着管媽媽,道:“以前你閨女傻,現在不是想通了嘛,什麼知心人,再知心也沒我爸媽哥哥親。”
管媽媽也高興起來,卻板着臉問:“你這話當真?以後還爲不爲個男人跟媽使臉子耍脾氣了?”
“不了不了,絕對不了。”
管瑟也跟着道:“媽,弦兒是真的想明白了,您就別再嘮叨她了,要是她不改,您就是揍她也成啊。”
母子三人高高興興的進門,管媽媽一看管絃的手臂,立刻心疼的問:“喲,你這是怎麼弄的?”
管絃化重就輕:“就是不小心摔了,沒事,早不疼了。”
管媽媽瞪着眼問:“弦兒,你跟媽說實話,是不是付辛那小子打的?”
“唉呀,媽你想哪兒去了,真不是,是我不小心擦窗戶摔的。”
“你呀——”管媽媽氣得。
管絃嘻嘻笑道:“媽,誰讓你閨女笨呢,什麼事都幹不好。”
管媽媽哼一聲道:“家務活幹不好又怎麼了?乾的好的那是保姆。你也是,收拾屋子叫個小時工啊,何必自己跳上跳下,這回摔疼了吧?看你長不長教訓。”
管瑟把東西拎到管絃屋裡,晃着車鑰匙道:“行了,你們娘倆說私房話吧,我可得走了。”
管絃叫住他道:“哥,聽說你要結婚了?”
管瑟道:“你從哪兒聽說的?早着呢。”
管絃道:“要結婚也可以,不過得經過我的審覈才行。”
管瑟哈哈大笑:“就你那眼光,快得了吧。”
管絃一手叉腰,道:“我眼光怎麼了?沒毛病,總之你要是不經我同意就結婚,我就立逼着你去離婚。”
管媽媽輕打了管絃一下,道:“胡說什麼呢。”轉過臉來卻對管瑟道:“你妹妹說的話也不框外,你要真定下心,有了正兒八經的女朋友,就帶來家裡吃頓飯,怎麼也算是認識認識。”
管瑟敷衍道:“行,等我有了女朋友就帶過來。”
管瑟拉開門要走,管媽媽又道:“晚上早點兒回來,你妹妹手臂傷着,我讓保姆燉點兒大骨頭湯,你們也跟着喝一碗。”
管瑟:“大骨頭湯什麼稀奇東西,讓弦兒自己喝吧,我又不缺鈣,回頭再說吧。”
管絃又養了一個星期,這纔去上班。
她工作輕閒,又不必給付辛洗衣服做飯,有大把大把的時間。
她想起了考研。
付辛能考,她也能,就算沒事考個研究生氣氣付辛不呢。
對於管絃的決定,管家人都挺支持。管爸爸說的好:“雖說女孩子家不看這些,可自己有本事總比靠着別人強,家你不能靠一輩子,男人也是,你考着試試吧,萬一考上了呢?”
管媽媽也說:“我看你閒着也是閒着,考考唄,再說你那工作也四五不靠六,工作是輕閒,可都是打雜啊,工資也不高,萬一研究生畢業,換個工作也是好的。”
管瑟的話就不太正經,他道:“行啊,你要是考上了研究生,將來挑男人的時候眼光就能再高一點兒了。”
話糙理不糙。
管絃在家人的支持下,選好了學校和專業,買了一堆輔導書籍,甚至還在本地大學報了個專業輔導班。
每天早起她先背英語單詞,在單位只要沒事就翻兩頁政治,晚上也是一直看書到十點多。
還真像模像樣。
自從她搬回家,付辛大概有所顧忌,一直沒給她打電話。
管絃也樂得不搭理他。
可這天管絃正在看書,電話響起來,管媽媽接起來,只說了句“喂”,便揚聲沒好氣的對管絃道:“弦兒,你的電話。”
管絃跑出來,用脣形示意管媽媽:“誰?”
管媽媽丟給她一個白眼:“還能有誰。”
那就是付辛了。
管絃坐到沙發上,接起電話,有氣無力的問:“喂?你好。”
付辛一怔,頓了幾秒,問:“付辛?你怎麼樣了?”
付辛愁眉苦臉的道:“還能怎麼樣?胳膊疼,做什麼都不方便。”
“啊,那你好好養着。”
管絃跟陌生人一樣,也不問付辛好,也不問他有什麼事,直接把電話掛了。
管媽媽@付辛:這真是管絃?
管媽媽按捺不住好奇,走過來問:“付辛找你什麼事?”
管絃哪兒還有剛纔的無精打采,她噙着笑道:“不知道啊,他沒說。”
管媽媽失笑道:“行吧,你這樣也好,早點兒斷了省得以後有羅爛。”
管絃卻嘲弄的笑了下。
她坐在沙發上沒動,管媽媽催她:“不是看書嗎?怎麼還不去?我跟你說,考研是你自己要考的,那就好好學,別跟高中時候似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管絃噓了一聲,指指電話。
管媽媽挑眉:“怎麼?”
“再等等吧。”
果不其然,沒兩分鐘,電話又響了,管絃示意管媽媽噤聲,接起電話:“喂,你好。”
“管絃,是我,付辛。”
“你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我想,我們也有好幾天沒見了,要不,你出來咱倆吃個飯?”
管絃哀怨的道:“我不想出去,要不你來我們家吧?”
“啊?那多不方便,我還有好些話要跟你說呢。”
其實管絃覺得付辛挺可憐的,出身是沒法選擇的,他是家裡的長子,從小在村裡也優秀,被家裡人寄予厚望……以至於他纔有點兒小成就,村子裡就把他架到了救世主的地位。
但這都不是他負心薄倖的理由。
本尊幫了他那麼多,就算這些都不算恩,那她陪他一起吃了那麼多苦呢?他就沒有一丁點兒的愧疚和憐惜嗎?怎麼就能算計本尊,讓她淨身出戶離婚,什麼都沒有呢?
所以最後這一條是管絃最不能饒恕付辛的地方。
她完全可以趁機和付辛一刀兩斷,可本尊所受的苦就全白搭了。
因此管絃想了想,道:“今天不行,天馬上要黑了,不然明天吧,中午下了班你去找我。”
管媽媽不贊同的朝管絃使眼色,管絃朝她輕輕搖了搖頭。這個善良的婦人根本不知道她親生女兒都遭受了什麼。
付辛見管絃答應了,又說了好些情深意重的話,管絃嫌他太嘮叨了,說了一句“我媽在呢”。
付辛立刻吱唔起來:“那,明天見。”
放下電話,管媽媽嗔怪的道:“你這孩子,我當你想明白了,原來還這麼糊塗,既然不想和他處了,你還理他做什麼?”
管絃道:“畢竟這麼多年感情呢,我要是太絕情,他反正什麼都沒有,逼急了做出守激手段來怎麼辦?”
管媽媽沒辦法,只好道:“那行,不過說好了,見面就見面,你跟他說清楚,以後你們倆一刀兩斷,再沒關係,讓他少來糾纏你。”
管絃敷衍的道:“好,我都知道了。”在管媽媽看不見的地方,她自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