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沒說的是我讀研究生的那兩年時光,它不是毫無意義存在的,有很多趣事,也有很多新的發現。
我面試的時候穿上了西裝,鏡子裡的自己還是那般傻氣,絲毫沒有22歲少年該有的風雅與迷人。特意將頭髮剪成板寸好讓自己看上去稍微兇那麼一點點。我從未懼怕過任何**的時刻,坐在面試官正前方的前一刻,我還友好的伸出手想和他握握,我至今也還記得我訕訕收回手之前他的那句話:小夥子,你伸錯手了。
他倒也沒怎麼難爲我,只是有一個問題讓我很是詫異:你能講講陝科大吸引你的地方在哪裡嗎?
我靜默了10秒鐘,緩緩說着: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裡都是在流浪。
我知道我有些答非所問,說的話也有些匪夷所思,可此時此刻,我什麼也不在乎了,心裡無緣由的晃起了黃思朝的影子。臨走的時候,我又一次伸出了手,這次是右手沒有錯,他冷峻的臉上也有了絲笑意,我聽見他說:小夥子真是有趣。
黃思朝是最後一個知道我被陝科大錄取研究生消息的人,我一開始便不想告訴她,只是我喜歡她那件事,早已被王陽昭告於世,藏掖下去倒顯得有些欲蓋彌彰了。她在不動聲色很久後,發了QQ消息給我:恭喜你,張昆其。我回她一個笑臉,便沒有然後了。
誰與誰開始陌生,都說不出原委,只是一個時間段,過了就真的過去了。
這裡確實比延安看上去美很多,校舍外也都是樹木廕庇,走過無數遍那裡的教學樓層,瘋狂的想尋找出那個是張北的同學,還曾幼稚的在自習過的座椅上留下寫有張北名字的便利貼,也偷偷混進過計算機學院蹭課。希望膨脹起來的時候,從未想過後來的失望會將它打壓掉。
直到某天,我意外的認識了黃北微,那個長髮及腰,一笑便會露出牙齒的女孩子。她說:同學,你的便利貼。我停下腳步,滯了2秒鐘,轉過頭,微笑的看着她說:同學,你的搭訕臺詞好像用的不對。
就那樣,以最最無聊的方式,我認識了研究生生涯裡的第一個朋友。她不似黃思朝的靜,整個人都是熠熠生輝的,什麼時候都是樂呵呵的,還是骨灰級的段子手,比起逗逼的我來更勝一籌。
閒下無趣時,她便找來一些極冷的謎語讓我猜,我也無聊至極,每次都欣然接受。
她說:“狂犬病,猜一個歌星的名字”
“汪峰(汪瘋)”
“豬跑出來了”
“王力宏(往裡轟)”
“看,豬又跑出來了”
“韓紅(還轟)”
“哈哈,不猜了,不猜了。張昆其,你那麼聰明就不害怕禿頂啊?”她樂呵夠之後便開始拿我當“串串”。
“拜託,你的笑話都是從我QQ空間copy下來的,我答不出智商纔會令人捉急呢!”
“張昆其,可不可以讓我當那個陪你一起禿頂直到老去的人?”
我愣在了當場,沒有了言語。那一刻有風吹起了她的長髮,有一縷落在我肩頭,倏爾又被風吹散掉。我想起那個有黃思朝的聖誕節,她微紅着臉輕聲說出“喝點啤酒吧”的話語,那一刻,我才明白,她拒絕一個人的方式,便是不拿眼睛迴應那個一直注視她的傻子。
“I do”我由心底說出一句英語句子,我承認這可能是我說的最流利、響亮的英語了。
黃北微也愣了半秒鐘纔回過神來,手腳都不知該放於何處。我看她着急的樣子有些可愛,雖然心底也是緊張的要命,但仍鼓足勇氣牽起了那雙纖纖細手,那些個與黃思朝有關的青春日子,在此時似乎要煙消雲散了。
“你哭了?”黃北微着急的問。
“我只是有些高興,我高興”我結巴的說着話,並騰出另一隻手去擦着淚珠。如果那次,我覆上黃思朝的手,沒有掩飾也毫無僞裝的繼續牽她走下去,那麼會不會那個陪我禿頂直至老去的人便非她莫屬了?只是可惜了那樣的良辰,我做不到黃北微的勇敢,那麼以後,我會好好和她在一起。
因爲,只有和她在一起時,我才成爲了一個勇者,成爲了一個不再憂鬱、嬌柔做作難以率性的自己。
那天,有風,有晚霞,還有,走進我心裡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