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王國與阿特伯裡王國的邊境也是一個無名小鎮,因爲商人也害怕大將軍,所以甚少商人願意在這個小鎮落腳的,所以小鎮還是小鎮,沒有形成丹姆斯那樣重鎮。
但就在這樣的小鎮,卻有一家歷史悠久聞名大陸的羊肉店,百年來屹立不倒,而且沒有一點變化,仍然是一個小店。李宇軒一路狂奔,剛好趕到這裡吃午餐。
就在那街邊屋檐下,坐在一張烏黑髮亮的凳子上,喝口濃香誘人的老火羊頭湯,李宇軒仰頭吐了一口氣,簡直爽呆了。
“是不是很爽啊?”一個長袍飄飄的中年人抓着一個長勺,從羊肉店的廚房走了出來,竟然是李夏。
李宇軒愣了愣,撇了撇嘴巴,低頭對着一桌湯菜使勁。
“在這裡吃羊肉,不喝點燒刀子,總不夠過癮。”李夏不知道從那裡摸出一個圓形酒壺,美美地喝了一口,問道:“要不要來點?”
李宇軒沒有吭聲,卻一把搶過酒壺,嘩啦啦的往嘴裡倒。
“啪”一聲,酒壺突然破碎,李宇軒被燒刀子淋了一身,擡頭一看,卻是蕭紫涵怒視着李夏,其意昭然。
李宇軒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埋頭苦吃。李夏卻嘟噥着:“哪兒有男人不喝酒的?”
蕭紫涵倒勾在屋檐下,此時跳了下來,仍怒視着李夏,道:“我不在的這幾年,兒子都讓你教壞了。”
李夏不敢頂嘴,只是看着蕭紫涵的眼神閃閃發亮,低聲嘟噥道:“武技是越來越高,可一個女人,武技高有什麼用?”
“你說什麼?”蕭紫涵耳朵很靈,看似很慢的走過去,其實李夏壓根無法躲閃,就被蕭紫涵擰住耳朵。
“哎哎哎,輕點輕點,兒子在旁邊呢。”李夏痛的跳腳,只好低聲討饒。
“老媽,老爸帶我去瑪賽鬥獸場看格鬥的表演,去帖爾木皇家帳篷喝奶酒,去準格爾空中花園賞曼陀羅,去……”李宇軒不適時宜的解釋道。
“停……啊……”
蕭紫涵大怒,本來有點放鬆的手,頓時加大力度。
李宇軒說的每件事看起來都是不錯的遊歷,可哪一個地方不是王公貴族享樂的地方,這裡面有多少貓膩,蕭紫涵自然一清二楚。
“你老實說,我不在的幾年,你還去哪些地方鬼混?”蕭紫涵下手毫不仁慈,狠狠地問道。
“哈哈……”李宇軒悠閒地吃着可口的飯菜,看到父親吃癟,總算出了一口氣。
“軒兒,你慢慢吃,吃飽了跟老媽回家。”蕭紫涵也不放手,卻回頭溫柔看着李宇軒,淚水慢慢盈滿眼眶。
李夏卻聽出言外之意,趁蕭紫涵不留神,脫出魔掌,問道:“你要帶他回紫竹林?不行不行,得讓軒兒先回家,見見大長老,還有一幫剛解救出來奴隸等着軒兒回去呢。”
“解救,哼哼!”蕭紫涵冷笑不已,然後莫名地嘆了口氣,溫柔地看着李夏,無奈道:“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帶軒兒去見他外公的。軒兒十五歲,還沒有見過他外公,你知道,我無法拒絕父親,這也是我這幾年的努力。”
李夏頹然低頭,默默不語,半晌看到李宇軒吃飽了,才緩緩地問道:“要去多長時間?”
蕭紫涵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快則半年,慢則……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店外豔陽當空,店內冷颼颼如冬夜,蕭紫涵看着李夏幽怨的眼神,黯然道:“軒兒吃飽了飯,我們也該啓程了。”
李宇軒放下手裡的美食,雙手在衣服上胡亂摸了摸,笑嘻嘻地站了起來,看的李夏一陣鬱悶,蕭紫涵一陣心酸。
“老媽,你不要急,吃完飯是不能做激烈運動的。”李宇軒對蕭紫涵笑了笑,然後走過去拍了拍李夏的肩膀,道:“老爸,飯後九十九步,活到九百九十歲,你年紀不小了,兒子就陪你走走,怎麼樣?”
蕭紫涵多年未見李宇軒,對李宇軒毫不在乎態度有些驚訝,李夏倒沒什麼太大的感觸,依然幽怨地看着蕭紫涵,一聲不吭。
李宇軒畢竟年紀太小,還不能完全明白李夏的想法,戲虐道:“走啦,走啦,又不是生死離別,兒子我保準半年內回來,還你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
“沒大沒小!”蕭紫涵跺跺腳,不禁嗔道,紅暈爬上臉頰,眼裡卻都是歉然。
李夏突然拉住李宇軒的手,默默的走了出去。
小鎮的街很短,一會就到頭了,李夏也停下腳步,渭然道:“去了紫竹林,想曬太陽就是奢侈的事了……”
李宇軒也有些黯然,再難嬉皮笑臉,道:“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老媽的。”
“嗯。”李夏搖搖頭,甩掉不應該的情緒,振奮道:“現在你是家主了,是應該長大了。你想如何安排李放他們?這可是你最成功的生意。”
李宇軒看着李夏的笑臉,就像那天上正午的太陽,耀眼非常,想了想,終於沒有質問逃亡過程的種種疑問,道:“我已經安排鷹回草原了,將把鷹家族的好手盡數帶回來,在李放的隊伍抽調一些精通箭術的好手,組成一隊弓騎兵,亦可以作爲精銳斥候。”
李宇軒緩了緩,繼續敘說他多日來的構思,道:“李放極其精通騎兵,特別是騎兵的衝陣,將抽調二千人,按李放的要求組建騎兵,與鷹的弓騎兵,組成一個騎兵團。取名爲黑龍騎士團。安排好不願戰鬥的人員,剩下的人手可作爲家族商隊護衛。
聽完李宇軒的想法,李夏點點頭,想了想後問道:“沒有常規步兵,會不會太畸形了,這樣的隊伍只適合作爲奇兵進入戰場。”
李宇軒解釋道:“養一支軍隊很費錢,如果太過龐大,會拖累家族商業的發展,那纔是李家真正的命脈所在。這是第一支軍隊,也將是最忠誠的一支軍隊,我希望他們是精銳中的精銳,在關鍵時候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李宇軒談到未來的構思,不由意氣風發,李夏看着正在長大的兒子,也大感安慰,也不再詢問其他,道:“你老媽很急很急,我也只能等你回來後在詳談了。”
李宇軒回頭一看,卻是蕭紫涵牽着兩匹馬慢慢走了過來,塵埃不沾。
李夏默默地看着妻兒,半晌才摸了摸李宇軒的頭,脈脈地看着蕭紫涵道:“一路珍重。”
李宇軒接過馬繮,翻身上馬,回首看到父母默默相視,也不禁黯然,策馬而去。
李夏看着李宇軒離去時揚起的灰塵,低聲道:“走吧,兒子都走遠了。”
蕭紫涵輕按馬鞍,飄上馬背,回首道:“等我帶兒子回來的時候,我不會再走,我會一路陪你到老。”
蕭紫涵說完縱馬而去,淚水悄悄滑落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