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督軍, 墨徽永帶着人馬強行突圍了!現在正朝着青烏鎮而來!”當小兵急匆匆地衝進了旅館大堂,容長豐的臉色忽地一變。
“他這是自不量力!”容長豐說着,左右看了看帶來的兵馬, 目光最後落上了副官身上, “副官, 保護好這裡, 我去去便回。”說完, 容長豐看了一眼臉色慘變的雪儀,輕然一笑,“別害怕, 我保證,晚上便能回來, 墨徽永在我眼中, 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 我沒空陪他鬧。”
雪儀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淡淡地喝了一口清茶, 看了看一邊的菀清。
菀清朝着她點點頭,“我們該上去了。”
雪儀點頭,任由菀清扶住走上了樓。
容長豐瞧着雪儀的背影,冷冷地一笑,“凱旋歸來之時, 顏雪儀, 你還想跑到哪裡去?”
季家與容家兩大軍閥的衝突還是不可避免的開火了。
當第一聲槍響從河道邊響起, 一連好幾個小時過去, 槍聲依舊沒有停歇。
季夫人在東晴鎮上坐立不安, 小兵的不時回報總是讓她的臉色更加陰沉,論心機, 墨徽永可以勝任,但是論行軍打仗,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的經歷,兩軍一對壘,墨徽永的敗相越來越明顯。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小兵急匆匆地衝了進來。
季夫人焦急地出聲,“怎麼了?”
“督軍……督軍被包圍了!”小兵的回報讓季夫人頓時慌了神。
“不是有柳副官在嗎?人呢?”季夫人慌亂地怒喝,“爲什麼不拉住徽永!爲什麼!”
“柳……柳副官才進密林便捱了子彈,根本來不及保護督軍。”小兵顫巍巍地開口。
“怎麼會……”季夫人急然朝着大門外走去,“來人!來人!調集兵馬,隨我去救督軍!”
“是!”
東晴鎮上的殘留人馬加起來不足一千人,季夫人這才知道,墨徽永這一次帶走的不僅僅是東晴鎮外的一萬多人馬,基本把所有人都帶走了。
“徽永這傻孩子!”季夫人急的滿頭冷汗,如今一千不到的兵,就算衝出去,也只是杯水車薪,這該如何是好?
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君棠在東晴大街上對着季夫人漠然一笑,慢慢走遠。
“給我攔住她!”季夫人一聲令下,小兵們已經將君棠團團圍住。
君棠冷眼看了季夫人一眼,“季夫人,我恩情可是已經還完了,怎麼?怕我來討債,現在想殺我了?”
季夫人慌亂的眸子仔細盯着君棠的臉,“季君棠,要是你能幫我把徽永救回來,我的命,給你!”
君棠有些吃驚地看着季夫人,“我沒有聽錯吧?你跟我可是仇人,你就不怕我暗中放槍,要了墨徽永的小命?”
季夫人忽然在君棠面前跪了下去,“是我造的孽,君棠,你恨我,要我的命,我都甘心,只是,徽永是我唯一的孩子,求你,救救他!”
君棠嘲諷地笑着,“我更奇怪了,季夫人,你那麼多兵馬都救不了他,憑什麼認定我一個人就可以救他?”
“你是……季……他一手訓練出的人,這天下間,沒有你做不到的事!季君棠,我求你!”此時此刻,季夫人已經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一命換一命,君棠,我求你!”
“季夫人,你言重了。”君棠的聲音忽然一陣哽咽,雙手落在季夫人雙臂上的瞬間,熱淚已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之上,“其實,我沒想過要你的命。”
“君棠……”季夫人看着她的淚眼,忽然之間,只覺得心中一片酸楚,畢竟二十多年來,那些發生過的母女之間的事,不是一句話便可以抹殺。
還記得她曾這樣哭訴自己的傷痕累累,她也曾這樣哀求自己不要再傷害無辜……這個女子的心,從來都不是外面傳聞的鐵石心腸,一切一切的恨,其實都是自己一手爲之……
君棠冷冷一笑,放開了她的手臂,擡手乾脆地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殺了你又如何?我一樣沒有活路,我死去的爹孃也不能活過來,不是嗎?”
“君棠……”季夫人呆呆看着君棠,宛若回到了曾經的季府大院,那個冷漠的孩子,總是會在她面前展露那麼一刻的笑臉。
“我想要一條生路……”君棠正色看着季夫人,聲音有些顫然,“這是你欠我的債,我想要一條生路!”
“好!我給你!只要你把徽永救回來!”季夫人緊緊抓住了君棠的手,“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救回了他,他不會讓我活的……”君棠冷冷一笑,“因爲我活着,永遠都是他的噩夢,當一個人睡不好,肯定會除了這個讓他睡不好的人……我沒有那麼笨,我不會自己給自己挖墳墓。”
“我保證他不會對你下手!”季夫人焦急地點頭,“你再不去,我擔心徽永要死在容長豐手裡了!”
“你如何保證?”君棠嘲然看着季夫人,“這世上會說話的可多了,也不差你這信口幾句。”
“你們大家都聽好了,今後看見了季君棠,不得動她一分!”季夫人對着周圍的人一聲大喝,小兵們連連稱是。
君棠漠然看着季夫人,“就這幾個不殺我而已,季城那邊的人呢?墨徽永現在帶的人呢?他可是堂堂季家的督軍,要我這個螻蟻小民的命,簡直易如反掌!”
“你究竟要我做什麼?”季夫人淚然看着君棠。
“你知道該如何保住我的命的。”君棠冷冷看着她,“只要你保我的活路,我保證,只要一百人,我便可以把墨徽永帶回來。”
“你威脅我?”季夫人驚然看着君棠,“難道說,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隨你怎麼想。”君棠轉過了臉去,“容長豐手裡還扣押着菀清,我比你還想要他的命,既然季夫人毫無誠意,那麼,也是君棠離開的時候了。”
“慢着!”季夫人忍不住喊住了君棠,“你隨我來。”
“好。”君棠微微點頭,跟着季夫人快步走進了墨家,來到電報前。
季夫人坐在了電報機邊,滴滴地敲響了電報。
君棠聽着電報機發出的聲音,忽然嘴角輕輕揚起了一個滿意的弧度,“收個仇人做義女,季夫人,你這步棋,走得可真大膽。”
“如今我已經通電季城,讓季城坐鎮的軍官們通電全國,你季君棠是我的乾女兒,不得妄加迫害。既然做了我的乾女兒,徽永他日再想對你下手,就是同室操戈,會被所有人唾罵,我相信聰明如他,不會對你下手。”季夫人冷冷看着君棠,“現在活路我給你了,那我兒的活路呢?”
只見君棠徐徐伸出了手去,攤開在季夫人面前,“給我一百人。”
“好!”季夫人點點頭,吩咐一邊的小兵,“速速調一百人隨季君棠去。”
“是!”
“你的寶貝兒子會回來的。”君棠笑着轉過了臉去,一個電報可以留住我的命,同樣也可以要我的命,今天我可以做你的乾女兒,他日也可以讓我成爲全國通緝的逃犯,季夫人,你的狠辣,我是領教過的,這一次,我不會讓墨徽永回來……
季夫人看着君棠遠走,不放心地吩咐了身邊的小兵,“派幾個槍法準的好手跟着季君棠,一旦她有什麼不好的舉動,殺!若是徽永救出來了,也殺!”
“是!”
季君棠,今天你可以威脅我,他日必定會殺我,留你在身邊,太危險。
槍聲在林間呼嘯,容長豐的包圍圈漸漸緊逼進去,墨徽永的局勢越來越被動。
“督軍,發現季君棠從左翼帶着季家軍潛了過來。”小兵急匆匆地給容長豐彙報。
容長豐皺了皺眉,忽然不懂君棠想做什麼,“小心放她進來,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是!”
季君棠,你帶着季家軍進來,是真的想救墨徽永,還是別有所圖?
“報告督軍,容城有電報發來!”一個小兵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將手中翻譯好的電報送到了容長豐手中。
容長豐看着電報內容,眸中不禁閃過一抹驚異,“季君棠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短短一天就可以讓季家那老太婆認做乾女兒,看來,這墨徽永是活不成了。”將手中的電報揉碎,容長豐大手一揮,“繼續給我狠狠打!”
季君棠,你是個讓人恐懼的女人,等鑰匙到手的那一天,我可不能容你再活在這個世界上,實在是太危險了……
“報告督軍,季君棠和帶着的人不見了!”小兵的回報,讓容長豐臉色一沉,“速速給我探清楚,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心神不寧地皺緊了眉頭,容長豐狠狠捏緊了□□,“季君棠,你究竟在耍什麼把戲?”
“報告督軍,季君棠一行在右翼林中出現!”另一個小兵匆匆回報。
“她到底在做什麼?”容長豐冷冷一喝,“給我攔住她!不能讓她再消失在火力範圍內!”
“是!”
容長豐狠狠咬牙,心中的不安漸漸擴大,季君棠啊季君棠,跟你打仗,真是件可怕的事,你究竟想打哪裡?到底是敵是友?
你真是個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