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關紅輕的所有舉動都能成立。
我在筆記本上做了一個假設,假設關紅輕是在那一次出貨的時候結識了兇手,並在兇手的威逼利誘下,將自己的船艙租給了兇手,並在那二十天的空隙中,在他船艙內打造了一個密室,這個密室,就是後來的乾屍博物館。
乾屍……
按照林希對那些乾屍的判斷,這些乾屍有的已經有幾年了,有的,則是近幾個月的,還有一具,到現在爲止都已經有二十多年的時間了。
二十多年,那時關紅輕還沒有擁有自己的船隻,也就是說,這些乾屍原本被放置的位置,應該並不是關紅輕的船艙內,而是其他地方。
但,要想在這二十年之間,存放那麼多幹屍,兇手就必須找到一處二十年以來都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是哪裡?東郊倉庫麼?哪裡已經荒廢了二十年了,不,不是那裡,東山上麼?不,也不是。
那會是哪裡?
“在找什麼?兇手原本存放那些乾屍的位置麼?”突然,方源的聲音就跟鬼魅一樣在我身後響起,我回頭一看,這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
我穩定了一下心神,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能問出這個問題也就是說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在出租車內的其中一具屍體就是關紅輕的,而關紅輕和李洪福又是父子關係,關紅輕受了傷,來到李洪福的店內求救,卻又因他此時正在被全城通緝,所以李洪福沒有報警,只是簡單的爲關紅輕包紮了一下傷口,而就在關紅輕昏迷的時候,李洪福拿着一杯清水,給兩人做起了滴血認親的無知行爲,這個時候,兇手來到了紙紮鋪,並殘忍的殺害了老人,又將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關紅輕帶離了現場,這應該就是你推測的案發經過,對麼?”
我笑了笑,問他是想要我以什麼表情面對他,誇他是天才,連這都知道?還是驚歎自己不如他?
他也對我相視一笑,直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了我的身旁,緊接着,他拍了拍我的肩,繼續說道:“你不覺得我們很相似麼?你現在不也開始爲了目的不折手斷了?”
我微微一愣,頓時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問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方怵,別揣着明白裝糊塗,這段時間,我一直和你導師有聯繫,他告訴我,原本你是要被分配到省行政總局的,但是你卻自己提議,讓他寫推薦信來本市,你的目的,不就是爲了調查方宗陽的案件麼?”
聽了他的話,我頓時心頭一震,驚訝到話也說不出來,這貨這幾天一直在忙,合着是在調查我的事情?
“別緊張,我沒有調查你的意思,不過,我手上倒是有些關於你父親的情報,要不要聽?”方源對着我,露出了一陣狐狸般的微笑。
“方宗陽,1963年生於本市,81年,考入首都人民公安大學,期間幫助警方破獲了變態食人案,三彎水壩分屍案,花季少女失蹤案等等多項惡性殺人案,而他,也在一起首都屠門案中以三個小時的時限抓捕兇手而一戰成名,畢業後,不知是何種原因,他被分配到了本市刑偵大隊,和你一樣,開始就只是一名小警員,卻在三個月的時間,搖身一變,變成了本市特案組組長,而在89年12月,他接到了一項剿滅玄陰門的任務,並潛入玄陰門做起了臥底,他在玄陰門呆了五年,而那一段時間,我在首都公安局的檔案處中,卻發現了你,被人綁架的案宗,這份案宗就只有寥寥幾個字,想來,應該是被人做成複印本,重要的消息,都藏在了國家檔案庫中……”
說到這裡,方宗陽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一個月之後,你被人在東市滅門案的現場發現,而後,玄陰門被你父親帶人剿滅,剿滅玄陰門的時候,你父親縱身跳入火場,卻在火堆內,找不到你父親的屍體,也是因爲這個,警方對於你父親的行蹤一直都是打了一個問號的,再然後,你被你母親接了回去,而你父親,就跟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一樣,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你父親的消息,可不知道爲什麼,警方從此之後,徹底取消了你父親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證明,戶籍,身份證全部註銷,就像是你父親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你跟我說這些,幹嘛?”
其實他說的這些東西,都是我大致知道的,但我卻從來都沒有跟人說過,所以,方源的調查也算準確,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他爲什麼突然想起要調查我和我的父親。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弧起了一絲微笑,而後說道:“因爲,他和這個案件有關啊。”
此話一出,我這眼睛瞪的那叫一個賊圓,我指着方源,頓時怒火中燒的說道:“你到底什麼意思?我爸都失蹤二十年了,怎麼可能還會出來,而且,就算他還活着,他是警察……”
我話還沒說完,方源頓時就笑了出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讓我不要那麼焦躁。
“我說這個案件和你爸有關,又沒有說這個案件是你爸做的,那麼緊張幹嘛……”
“我……你到底知道什麼?”我眉目一皺,頓時語塞。
“哦,沒什麼,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不過看樣子我說的這些事你都知道了,那麼,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突然朝向了我這邊,繼續問道:“你是怎麼找到那一家紙紮鋪的。”
我老臉一紅,馬上說道:“紙紮鋪,我不是說了麼,我想回家洗澡,路過的。”
說話間,方源用着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我,隨後說了一個哦字,起身就往外走去,而就在他離開之後,我正準備坐下深思方源爲什麼突然去查我爸的事情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張不知名的地圖。
這張地圖上標註了很多小紅點,有些被標註了小紅點之後,又被人打了一個X取消的,我看着方源離開的方向,頓時眉目緊促。
地圖上最後的紅點坐落於本市西北地區的某坐大山內,而其餘被標註了的,打了紅點又被畫了X的,也都是一些本市周邊的山上。
我伏案良久,腦子頓時一片混亂,這是什麼……方源又爲什麼要把這張地圖給我,而且還是用這種方式。
沒過多久,李炎從外回來,我一見到李炎,馬上讓他把電腦打開,並將本市的3D地形圖打開,直將那一個被打着紅點的山峰放大。
“山……山上能有什麼?”我看着那張地圖,喃喃自語的說道。
李炎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隨口說道:“山上啊,這些山上除了一些防空洞,也沒有什麼東西了,你到底要找什麼啊?”
嗡的一聲,被李炎這麼一說,我的耳邊頓時就響起了一陣嗡鳴聲,我看着李炎,瞪大了雙眼,將他的腦袋抱起又狠狠地親了一下,對,就是這個,防空洞。
二十年,別說二十年,就算是三十年,也不會有人進入這個防空洞,不,或者說,這個防空洞如果被人鎖起來的話,就算有人發現,也沒有辦法進去。
對,就是防空洞。
想到這裡,我一把將李炎的車鑰匙拿在了手上,直朝門外走去。
我上車之後一路飆車,直接就來到了我們剛剛所看到的那一座山峰之上,在路上的時候,我一直都在和李炎通話,讓他幫我找到這座山上防空洞的準確位置,三十分鐘後,我在這座山上已經饒了兩圈了,眼看着天色越來越暗,我也有些心急,頓時拿着電話,就對着電話內的李炎大聲吼道:“李炎,你特麼是不是耍我呢?都已經半個多小時了,你怎麼指的路,我怎麼又回來了?”
看着我面前那顆剛剛被我做了標記的大樹,我頓時怒氣橫生。
這傢伙,該不會還在爲我說他迷信的事情來給我尥蹶子了吧?
“哎,我說大哥,剛剛我說往左,你一定要往右,跟我有毛的關係,你這都能怪上我?”話筒內頓時就傳來了他的抱怨聲。
我現在真尼瑪是日了狗的心都快有了,剛剛那一條是三叉路口,他非得跟我說說往左還是往右,還跟我說不知道是不是這張地圖不對,這種話說出來,我還能相信他麼,我當然只能靠着自己的直覺走了。
“那你看看,我現在的位置在哪裡,現在要往哪裡走。”我環顧四周,這裡四周都是參天大樹,即使現在的時間是下午的四點半,但現在我擡頭望去,也就只能看到一些日光,這山內空無一人,我如果要真在這山上迷路了,可能也就只能等着李炎通知片區警方來解救我了,所以我一定不能跟李炎中斷聯繫。
“往前面走,走一百五十米,前面有一個拐彎口,拐過去,再朝前一直走。”
我按照李炎的話,直朝前走去,可當我走到拐彎處的時候,我卻詫異的發現我面前已經沒有路了,如果要再往前走,我整個人必須跳下不知道有多高的山坡,這對於我來說太過於冒險了。
“李炎,我說,你指的路對不對……”
“喂……喂……”
“滋……滋滋滋……”
電話裡突然出現了一陣莫名的電流聲,這讓我整個人都開始慌了,緊接着,我的電話內直傳來一陣嘟嘟嘟聲,在往外打去,愣是怎麼都打不通。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沒有信號,在這種情況下,按道理說我應該就在原地等待救援,可我在過來的路上已經遇到不下三條毒蛇了,我可不想在這裡繼續待着,畢竟我不知道在這座山上還有些什麼毒蛇猛獸。
想到這裡,我心一橫,直將一旁的樹藤用刀割下,三根結成一根的直拴在了一旁的參天大樹上,而後再將這根樹藤朝山坡下丟去。
這是我唯一的路,哪怕我找不到那個防空洞,我也得找一處乾淨的地方生火啊,眼看着天色漸漸地暗了,我總不可能就在這裡住一個晚上吧。
我拉着竹藤往下一步一步的走去,突然,我似乎踩到了一絲硬塊,低頭一看,尼瑪,居然是一塊頭蓋骨,等我一手拉着竹藤,一手欲將那一塊頭蓋骨拿起觀看的時候,我腳下一滑,整個人就這麼失重的往下掉落。
當時我只覺我整個人都在飛快的旋轉,再然後,我骨架就跟被人猛錘了一頓一樣,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出現了不同種程度的疼痛,而剛剛被我抓在手上的頭蓋骨,此時也正落在了我的身側。
我緩緩地起身站起,拿起一旁的頭蓋骨就開始仔細的端詳了起來,這塊頭蓋骨已經完全發白,應該在這裡呆了有幾年的時間了,其實,在這裡出現一塊人體骨骼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因爲這裡在38年的時候是一個重災區,有很多人都在這裡喪命,當時政府在這幾座山上挖掘出了不下一萬多個人的屍首,漏掉幾具,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只是,當我拿起這塊頭蓋骨仔細一看的時候,我卻愣住了,這塊頭蓋骨上有一個很明顯的洞痕,這個洞是直穿這塊頭蓋骨的,而這塊頭蓋骨的內側邊緣,還有着一些小小的銀色物質,現在我還不能判斷這些物質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這個人應該是屬於非正常死亡的。
而就在我將這顆頭蓋骨放入我包裹準備起來找尋出路的時候,我擡頭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扇佈滿爬山虎的鐵門,鐵門是呈開啓狀態的,我走到這扇鐵門邊緣,卻意外的發現這裡居然還有一個監控正照着這一扇鐵門。
我眉目一皺,頓時就從這鐵門外走了進去。
鐵門內側是一條只能容下一個人的長廊,長廊很長,還瀰漫着強烈的福爾馬林的味道,我有一種感覺,這應該就是我要尋找的防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