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中珏聽了用手一捶牀恨恨地道:“澤儀這仇,你男人非替他報不可!”
孟夏立刻沉默了,徐澤儀之所以傷成這樣,那全拜孟大茂所賜,賀中珏要爲徐澤儀報仇,那不就是要找孟大茂算帳,就算孟夏如何地恨孟大茂,但真有一天賀中珏對孟大茂血債血償,她的心裡同樣不好受。
賀中珏是聰明人,孟夏一沉默,他自然沒再提及報仇的事,兩人偎在一起說了會子話,賀中珏就道:“這片區眼下是賀中珉的地盤,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
“那你在哪裡,我和大豆豆跟你一起。”孟夏從來沒有這麼相依賴賀中珏,賀中珏就道,“這裡現在是最安全的。”
“爲什麼?”
“爲什麼,你男人以後再告訴你。”賀中珏說完又道,“我來過的事,你別告訴澤儀。”
“可是世子爺人特別聰明,有時候不一定能瞞得住他。”
“他是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聰明的時候聰明。”
“可不可以把世子爺接到這裡來,這樣便於照顧?”孟夏除了覺得這樣方便照顧,更想讓小全待自己身邊。
“不成,這樣太不安全了。”賀中珏說完就站起來,讓魯婆子把大豆豆抱過來,接在手裡又道,“你男人說是個兒子,果然是吧!”
“不過湊巧而已。”孟夏噘了一下嘴,賀中珏看了好一會大豆豆,才道,“什麼大豆豆,你娘給你取的名真難聽,爹給你取個,就叫敏熙!”
雖然孟夏知道賀中珏給大豆豆取的名字一定不會差,但是她嘴裡卻不肯承認地道:“什麼敏熙,怪怪的。”
賀中珏抱着大豆豆又逗了一會交到魯婆子手中,伸手摟過孟夏緊緊抱了一下道:“乖乖在這裡等着你男人,沒事看看冊子,少出門!”
孟夏還沒哼出來,賀中珏鬆開手,披了鬥逢,帶着守歲就走了。
孟夏看着賀中珏的背影好一會才道:“王玉,你可要快點來接我和大豆豆。”說完孟夏的眼睛就酸了,那在魯婆子懷裡的大豆豆那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賀中珏,賀中珏忽然走了,他一蹬腿就哭了起來。
孟夏剛要伸手去接大豆豆,已經走了的賀中珏忽然後退着走了回來,一扭頭道,“你男人都聽見了,大豆豆的爹也聽見了!”
大豆豆聽見賀中珏的聲音,哭聲嘎然停止,魯婆子一見立刻道:“爺,小世子捨不得您呢?”
孟夏很有些懷疑大豆豆只是被賀中珏突然出來的聲音所吸引,應該跟舍不捨得沒有太大關係,可魯婆子很會利用這一類的事情,讓自己去討好賀中珏,當然現在多了個大豆豆,那肯定得加以好好利用利用,孟夏怕賀中珏有危險,沒有出聲。
賀中珏只是站在門口看了大豆豆一眼才道:“不過,這次可真走了!”
孟夏明明心酸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接過大豆豆。
魯婆子見了便道:“夫人,你看小世子,在爺抱裡的時候,他一直笑着,爺一走,他就哭,捨不得爹呀!”
孟夏只能耐着性子聽魯婆子嘮嘮叨叨起來:“多聰明的小世子呀,爺哪裡捨得,聽守歲講,爺知道夫人落到布王手裡,不眠不休地趕來救夫人,把夫人和世子爺救出來後,毒傷就發了,爺對夫人真是一枉情深呀。”
孟夏知道賀中珏來趕救自己,小心肝美得很澎湃,不過賀中珏明明救了自己和徐澤儀兩人,這結果成了賀中珏只對自己一枉情深了,魯婆子真不是一般地偏向她這主子,不過賀中珏的毒傷一直揪着孟夏。
孟夏輕輕地嘆了口氣,一扭頭髮現那本“春宮”冊子竟然躺在枕頭旁邊,孟夏面紅耳赤,見魯婆子沒有瞧見,趕緊塞到枕頭下。
大豆豆有魯婆子一手打理着,本來就沒照顧過孩子的孟夏壓根伸不上手,於是在小搖牀邊看了一會熟睡的大豆豆,決定還是去看看徐澤儀那個敗家子嬌氣包。
這次是熟門熟路,所以孟夏很快來到了徐澤儀住的地方,一進屋,看見徐澤儀依舊爬在牀上,豬不是狗不是地哼唧着。
孟小全在一旁碾藥,因爲院落不大,總共也就兩三間房,小全怕在院裡碾藥被外人看見了,萬一被人發現,所以乾脆就和徐澤儀共處一室。
聽見孟夏進門的聲音,兩人一個擡頭一個扭頭,小全立刻高興地叫了一聲:“姐,你來了!”
徐澤儀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孟夏便問:“你這是什麼表情?”
“夏夏,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我連笑都不能笑,一笑就痛。你這兄弟的醫術到底如何呀?”
孟小全一聽眼就瞪了起來:“你既然信不過我的醫術,從明兒起就找別人侍候你好了。”
徐澤儀嘴一噘,就嗚嗚叫了起來:“娘,娘,娘——”
孟夏趕緊拉過小全道:“小全,你看在他受傷的份上,算了。”
“姐,我還差幾味藥,我得到山上去採些。”
“你可小心一些。”
“放心好了。”孟小全說完就走出了房間,聽見小全出門關院門的聲音,徐澤儀才問,“夏夏,你這兄弟和你那阿兄到底是不是一路人?”
“世子爺,你再亂講,明兒,我就不來看你了。”
“夏夏——”徐澤儀又嗚嗚起來,孟夏瞪了徐澤儀一眼,拿起旁邊的手絹給徐澤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別哭了,你哥來過了。”
“我哥來過了,你見着我哥了,哥——”徐澤儀又嗚咽上了,孟夏便道,“如果這樣,以後你哥來過,我都不告訴你。”
“夏夏,我知道你不會象我哥一樣狠心,都不來看我。”
“他很不方便,身上又有傷,只待了很短一會,給大豆豆取個名字,就走了。”
“反正他沒來看我。”
“你見着他不知道會激動成什麼樣子,所以爲着你的傷,你也暫時不見你哥比較妥當。”
“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接我們走?”
“他和我說,這裡是最安全的。”
“這裡是最安全的?怎麼可能,這裡眼下可被賀中珉佔着。”
“至於爲什麼,他可沒有告訴我。”
“不過我想我哥不會騙我們的。”徐澤儀說完又道,“夏夏,我好想翻個身躺躺。”
“你知道眼下這是不可以的。”
“我就說說,心裡舒服一些。”
孟夏聽了有些難受,伸手給徐澤儀又擦擦汗道:“小全說你只要乖乖不亂動,傷口很快就會癒合。”
“夏夏,你說這些傷好了,會不會留下疤?”徐澤儀忽然想到疤痕的事,孟夏看見徐澤儀背上那些疤痕,用猙獰形容都算好的,如果不留疤,都怪了,於是便道,“多少會留些吧!”
徐澤儀一聽立刻又嗚上了:“夏夏,不許,不許留疤,我不要留疤。”
孟夏聽了翻翻眼,她在相府知道那些想討相爺歡心的女人特別愛美,臉上、身上有個小疤,纔會大驚小怪的折騰一氣,他徐澤儀一個男人,身上有些疤,有什麼值得哭的,但人家徐澤儀卻偏偏把這疤痕的事當成了一會,嗚嗚了好一會,見孟夏都不出言安慰他,才抽噎着問:“夏夏,你好狠,都不安慰我。”
“世子爺,你一個男人身上有點疤痕,那有什麼。”
“髮膚受之父母,是我娘給我的,現在有疤痕了,就叫損壞了,我娘常說我長了一身好膚色,現在沒了,沒了!你懂嗎?我不要——”
“那世子爺,你先慢慢哭着,我去廚房看今兒中午給你準備的食物合不合口。”孟夏趁徐澤儀還沒從哭中回過神的當兒,趕緊抽身離開了房間。
孟夏在院子裡坐着,終於坐着見小全揹着藥回來了,小全一進院子便問:“姐,你怎麼坐在這裡。”
“我在等你。”
小全放下揹簍,從揹簍裡拿出自己挖的藥,孟夏見了便問:“小全都是治傷的藥?”
小全點點頭,孟夏又問:“難不成三哥沒給他備足治傷的藥?”
“那些三哥都備充足的,我來時發現這山裡有幾味藥,有很好的去疤效果,所以就去採些,雖然不一定能全都去掉,去掉些也好。”
孟夏想着那個哭哭啼啼的徐澤儀,不知道如何地讓小全煩,甚至一直在懷疑小全和孟大茂是一路的,小全還這麼想着他,去給他找去疤的藥,於是便道:“能去就好。”
小全把藥洗淨便問:“姐,爲什麼那個嬌氣包對阿兄那麼反感?”
“他們...他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