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靈走了,孟夏還有些沒鬧清她來尋夏園講這麼幾句話意欲何爲。
孟夏正坐着回味鄭靈的話時,就聽見鳳琴在外面大呼小叫的聲音:“妹妹,夏妹妹可在?”
孟夏站起來往外看了一眼,示意魯婆子放鳳琴進來。
沒一會鳳琴就揮着小手帕,一扭一扭地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道:“夏妹妹,夏妹妹,姐姐叨嘮着要來看你,沒想到這樣那樣的事一忙活,竟拖了好些日子。”
孟夏想這鳳琴忙也是忙着和桃櫻、綠蕉一起誹謗自己,虛虛一笑迎上去道:“有勞鳳姐姐掛心了。”
“喲,喲,妹妹這尋夏園可真是個好地方。”
“你又擡舉妹妹了,就妹妹這地方算好地方,那鳳姐姐住的地方不是人間天堂了!”
“夏妹妹,你這地雖沒我們幾個住的地兒大,但你這裡有人氣,有王爺的氣味。”鳳琴說着故意吸了兩口氣道,“姐姐我一下就聞到了王爺的氣味。”
孟夏本來想說“鳳姐姐又胡說八道,那王玉不知道有多久沒來過了”,不過話到嘴邊到底沒出口,因爲她想起了長州,賀中珏總用她的耳房打掩護的事,於是虛虛一笑道:“鳳姐姐講話總是那麼誇大。”
“妹妹,你是有男人不知道姐姐們的相思苦呀,王爺寵你,你好歹也幫姐姐們說幾句話,讓王爺那雨露各房都給點,否則姐姐們都想死王爺了。”
孟夏臉一紅,這鳳琴的話也夠粗俗,當然不管是桃櫻還是鳳琴都不是雅人,於是只得一笑道:“姐姐,這...這怕妹妹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喲,夏妹妹,在長州時裡,你我就交好,而且咱們都是長州一起侍候王爺的,這種事你說什麼也得幫幫姐姐。”
孟夏真不知道自己在長州時與這鳳琴如何交好了,鳳琴與桃櫻還不同,當面一套,背地一套,表面與自己親親熱熱,背地裡明擺着就在編排自己,也真難爲她說起“交好”二字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孟夏只得又笑着應付,那鳳琴一邊和孟夏說着家常,一邊拿眼往寢房裡瞧,往書房裡瞅,好一會又道:“瞧那屋裡沒點動靜,王爺不象在呀。”
“這大天白日的,王爺不去處理正經的事,在這裡幹什麼?”孟夏回的這句話也極是含糊,既沒告訴鳳琴賀中珏有在這裡,也沒講賀中珏不在這裡,全讓鳳琴自己猜去。
白鳳琴在孟夏這裡左右問不出賀中珏到底是在尋夏園還是不在,最後尋了個藉口走人了。
孟夏剛一鬆口氣,魯婆子急急走進來道:“夫人,那個桃櫻來了。”
這些女人中,孟夏最討厭最煩的就是桃櫻,一聽這話便道:“嬸子,不是到吃中飯的時候了,等我用了中飯再說。”
“好的,夫人!”魯婆子挺喜歡孟夏這麼副有主張的樣子,便吩咐花燈上中飯。
只是孟夏剛把碗端在手裡,外面就傳來桃櫻的聲音:“喲,王玉,你這個王八蛋,現在是吃中飯的時候,你不請奴家吃中飯,難不成想請奴家吃閉門羹!”
孟夏沒理,那桃櫻便在外面唱起了蘭坊小曲,孟夏仔細一聽,那小曲竟然又是埋汰自己的:“奴家的玉郎呀,你聽奴家說,這世上只有奴家對你真心真意,那孟老二蛇蠍心腸爛心肝,遲早要吃了你的肉喝你的血;奴家的玉郎,你聽奴家講,這世上只有奴家對你一心一意,那孟老二眼帶桃花腰如柳,遲早都是出牆的紅杏;...”
這曲子聽得孟夏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真想跳出去抓住桃櫻一通猛打,明明她薛桃櫻纔是出牆的紅杏,她那前男人餘順兒不滿世界地找她,當然現在被那大小姐帶走了,不知道還找沒找了;還有她那臉皮和心腸纔是一等一的又厚又毒。
於是本來還打算與桃櫻脣槍舌戰一番的孟夏,吃完,乾脆來個不理不睬,那桃櫻半晌進不來,也不惱,在外面依舊哼着她的蘭坊小曲。
孟夏乾脆躲回房裡睡覺,好在她現在的覺多,也不知道桃櫻在外面鬼哭狼嚎了多久,總之她一覺睡醒,園子外面清靜了。
孟夏從認識桃櫻到現今,終於佔了一次上風,當然這次上風,全是因爲賀中珏才佔的,如果那桃櫻不象只飛蛾,死命要來掙這個賀中珏,孟夏覺得自己應該佔不着什麼便宜,所以她認爲這叫勝之不武,也沒什麼高興的。
看着清靜得有些過頭的園子,孟夏不由得有幾分懷念徐澤儀日日來吵鬧的日子了,當然她更想知道徐書同如何了,投奔布王有沒有受到重用,又或受到排擠,一想到排擠,孟夏不由得又往深裡想,會不會正受到孟大茂和排擠...
孟夏正胡思亂想時,肚裡的小東西踢了她幾腳,小東西好象是在徐澤儀日日來鬧的時候開始踢她的,這陣子踢得更加頻繁,孟夏掐指一算,不知不覺小東西竟往那六個月奔去了。
一想到再過三個月,小東西就是出來了,孟夏不由得有些害怕,在相府她就知道方相有兩個小妾在分娩的時候香消玉殞了,所以孟夏一直挺怕生孩子的。
孟夏摸着肚子正在各種不安與惙惙中,忽然那院門開了。
賀中珏騎着馬就衝了進來,孟夏嚇了一大跳,當然衝進來的不僅僅是賀中珏,他後面還跟着好幾人。
緊跟在賀中珏身後的竟然是徐澤儀,徐澤儀依舊穿着一身縞素,那張臉也依舊臭臭的,爲了配合他這身縞素,他那坐騎也扮得通體地銀白,反正就象他家裡死了爹死了娘一樣。
賀中珏跳下馬就道:“澤儀,你帶着夏從東門走!”
孟夏有幾分沒明白,憑什麼讓徐澤儀帶着自己從東門走?
那徐澤儀臭着臉萬分不樂意地道:“知道!”
“到我說的地方等着我,我會很快與你們匯合的!”
“知道!”
孟夏還沒明白,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的呼喊聲:“活捉尋王!”“活捉尋王!”
孟夏才知道這近兩個月沒見着忙碌的賀中珏,再見着,賀中珏居然把自己忙碌着讓人“活捉”了。
孟夏還沒開口問,賀中珏就道:“以後再與你解釋,現在你和澤儀趕緊離開!”
孟夏聽聲音,那外面應該已經被人圍住了,不知道如何離開。
賀中珏一手牽着孟夏,帶着徐澤儀往那書房走,走到書桌邊伸手往桌底一探,那日孟夏躲徐妃的書架就移開了,露出一扇門來。
賀中珏把徐澤儀往裡一推道:“從這裡可以出東門,然後帶着夏去我說的地方等我!”
“知道了!”徐澤儀這聲音幾乎是用鼻子發出來的,賀中珏捏了孟夏的手道,“去吧,你男人還要應付些人,然後與你們匯合!”
孟夏有很多疑問,只是已經沒有時間再問,那書架就被賀中珏關了。
孟夏眼前一片漆黑,她剛要叫,徐澤儀劃亮了火褶子,孟夏眼前亮起來,心裡才略略穩定些,看樣子這賀中珏與徐澤儀都是有準備的。
徐澤儀很熟稔地在牆上摸了一會,摸到一個火,點上,才轉過身用很臭臭的臉和很臭臭的聲音道:“走吧!”
孟夏想起賀中珏曾經講過,尋夏園離他一處非常重要的地方很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指這條秘道?難道這一切都是賀中珏早就安排好的?
因爲徐澤儀的臉很臭,孟夏也不好問個子醜寅卯,只得小心地跟在徐澤儀身後往前走。
一條不寬的通道,走完是一間石室,石室裡有石牀、石凳,孟夏驚奇地看着,徐澤儀終於臭臭地開了口:“這是我哥以前的練功室!”
“哦!”孟夏才知道賀中珏這花花公子爲什麼會功夫,原來人家偷偷在這裡下功夫,聽這徐澤儀終於和自己開了尊口,趕緊湊上前去問,“世子爺,剛纔...,我說剛纔發生什麼事了?”
徐澤儀扭過頭怪怨地恨了孟夏一眼才道:“你不是不在尋夏園嗎?”
孟夏纔想到人徐澤儀的心裡,這有點象逃亡的事情並不重要,在他心裡更惱的是他前陣子每日來尋夏園吵鬧,自己沒有出面。
孟夏便乾咳一聲道:“夏是有陣子沒在尋夏園,你哥說是什麼不安全!”
徐澤儀立刻哼了一聲道:“你騙人,你一直就在騙爺!”
孟夏對於徐澤儀這個敗家子真是...真是無可奈何,說他不務正業,他真對得起這稱號,還不務得有點過,有點傻,但聰明的時候卻又聰明得十分可怕!
“世子爺,求你告訴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哼!”徐澤儀終於又得意起來,“爺就是不告訴你!”
看見徐澤儀終於又恢復飛揚的那張臉,孟夏鬆了口氣,卻見徐澤儀把一個石凳轉動了一下,那石牀又移開了,然後孟夏又看見一個洞。
徐澤儀跳下去,伸過手道:“這裡就好久沒人來過了,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