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隊長和孟班長都去忙了，夜楓和高隊長還在辦公室裡。
高隊長叉着自己的腰一臉沉悶，憋了半天才嘆了一口氣。
從電文上來看，黃金龍今天下了死手，無差別的毆打工人。這一次是用鐵管，下一次可能就要動槍了。
“隊長，咱們現在除了暫時不能殺黃金龍，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手幹。”夜楓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高隊長只擠了一個字。
夜楓繼續說道：“這次林獻他們走之後，我們就以工人復仇的名義專門找黃金龍的晦氣....”
“那就乾脆把動靜搞大....”高隊長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咱們不光晚上動手，白天也要動手。到處宣傳殺黃金龍，召集和黃金龍有仇的人，讓他陷入四面楚歌。”
“當然啊，這個召集黃金龍的仇人只是個口號，不能落到實處。”
夜楓明白高隊長的意思，虛虛實實讓黃金龍覺得到處都是仇人。
他覺得這樣不是最好的辦法。
工人需要被切切實實地保護起來，但天狼幫終究是個小幫派。今天可以用來對付黃金龍，明天如何對付宋瑞和、陳扒皮？
總不可能天狼幫和所有老闆都有仇，除非有一個幫派，全部由四個區的工人組成。
工人協會，這個名字不能用。
“隊長，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夜楓的想法還只是個念頭，他想要成立一個幫派，一個由五花八門的工人組成的幫派。如果某個板對工人不利，整個幫派都和可以出動。
工人們只有聯合起來，纔可以嚇唬住黃金龍這樣的人。
“這不就是工會嗎？”高隊長疑惑地問。
“不對！”夜楓搖頭否定了。
工會，是不能公開活動的。只因爲這個名字太敏感，一旦被軍政府發現就會被逮捕。
幫派某種意義上是社會組織，說白了就是土匪強盜小偷組織在一起，專門幹違法亂紀的事情。只不過夜楓要的幫派不一樣，都是好人組織在一起的，別人不惹我我不惹別人。一旦受到欺負，就羣起而攻之。
夜楓沒有多少社會閱歷，到現在就沒有見過一個不是幹壞事的幫派。
十九區什麼最多，當然是貧民和工人最多。如果在他們中間發展幫派，是不是就會有很多成員呢？
這個幫派最重要的就是幫主和核心成員，由他們起帶頭作用。平日裡做工，有事一起上，完事一鬨而散。如果有一天軍政府引起警覺，最多也只是抓幾個主要成員，不可能幾萬人幾十萬人全部抓。
這些貧民，缺的就是有人把他們組織起來。
他這樣一說，高隊長立刻就明白了。
亂世之中雖然沒有這樣的“幫會”，以前可是有這樣的正義幫派，歷朝歷代都有。
“我明白了.....”高隊長在他模糊不清的描述中，找到了一絲線索。
“以前亂世之中最大的是丐幫，其實咱們現在最多的是兩百多萬貧民。要真的是所有貧民都加入，那豈不就是天下第一幫？”
“丐幫，啥意思？”夜楓沒聽懂，高隊長總是冒出一些新名詞。
“哎，就是專門要飯的....”高隊長伸出手來：“行行好，給點吃的吧....明白嗎？”
“那誰會給啊？”夜楓笑了笑。
“所以啊，現在這個世道連叫花子都沒有。”高隊長沒好氣：“咱們這個社會更像是奴隸制，每天八兩雜糧連命都是老闆的。”
奴隸制？夜楓又不懂了。
高隊長不好再顯擺自己的學問，只是問夜楓有什麼打算。成立一個幫派，總得有個幫主。
夜楓覺得袁隊長頭腦靈活，而且本身就是工人組織的負責人。
“那副幫主呢，堂主呢？”高隊長信口開河：“要是你弄個天下第一幫，好幾萬人的話沒幾個副幫主、長老、堂主、護法什麼的，根本管不下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夜楓看高隊長的臉色就知道是開玩笑，他的想法就是有一個幫主，帶着幾十個人把這些人凝聚起來。
袁隊長是幫主第一人選。
“不可以！”高隊長笑容收了起來，正兒八經給夜楓提意見。袁隊長的領導能力還是不夠，要麼夜楓自己要麼秦隊長。秦隊長除了打架厲害，其他也不行。
高隊長還是力薦夜楓當幫主，順便調一批工會的人協助他。
夜楓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工會的人調進去豈不是還會暴露。
高隊長意味深長地說道：“江湖事，沒有政治敏感！咱們成立幫派，正好可以雪藏工會。”
夜楓只聽懂了前半句，軍政府對幫派不大敏感，最敏感的是工會，還有保潔公司後面的組織。
高隊長有意保護夜楓，讓他過渡到江湖幫派。如果將來他出了什麼事，幾萬人的大幫派是一個籌碼。
反而是保潔公司和工會組織，一旦行動就是謀反。
“這麼大的事情，不用給總部彙報嗎？”夜楓感覺有點奇怪。
“不用！”高隊長一反常態，非常支持夜楓的這個想法。他還建議夜楓用貧民幫的名字，這樣說不定會一呼百應。
兩個人很快重新分工了，以後夜楓負責貧民幫幫會工作，高隊長負責工會的工作，兩個人分開，井水不犯河水。
夜楓將信將疑卻看不出高隊長有什麼不對勁，以前要是遇到這種事兩個人要爭吵半天，可今天一句話就通了。
“你待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去準備？你把人員擬定一下，到時候我找人給你開個會。”
高隊長似乎並沒有繼續糾結的意思，反而顯得很輕鬆。
他拿起了電報機，先給秦隊長髮了一封電報。
歪着頭看了看院子裡，發現夜楓推着自行車準備出門，他又給總部悄悄發了一封電報。
夜楓騎着車一路上都在想高隊長的臉色，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
高隊長這是怎麼了？
夜楓搖了搖頭覺得不可思議，看到夜仙兒在貨場忙碌，他摁了一下鈴鐺。
“楓哥，你來接我了？”
夜仙兒滿臉笑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到水槽邊洗手。有人接下班，是一種很幸福的體驗。旁邊的工人都露出羨慕的神色，一個個笑盈盈地看着夜仙兒紅撲撲的臉蛋。
接人下班，也是一種幸福的體驗，這種感覺讓夜楓也有點不自在。
秦隊長看到夜楓招了招手，手裡拿着一張電文：“高隊長這啥意思，讓我們晚上去救人？”
“是嗎？”
夜楓走上前去接過電報。電報命令秦威救走工地上的兩百個工人，沒有提晚上對付黃金龍的事情。
看來高隊長臨時改變了注意。
夜楓心中雖然有疑惑，卻不能亂改命令。將紙條還給秦威，道：“這兩百多人被黃金龍控制住了，想辦法送走吧！”
“那家屬要不要也轉移走？”
“有家屬當然得帶上，全部送到總部去....”
夜楓帶上夜仙兒離開貨場，心裡想着高隊長改變命令的事情。兩個人出門的時候還商量得好好的，他前腳剛離開高隊長就改變了注意。
心裡沒想法是不可能的，但也只能遵守。
“楓哥，你怎麼不說話？”夜仙兒坐在車後，兩條腿晃悠着。冷風嗖嗖吹着，夜仙兒卻很享受。
夜楓這才反應過來，問道：“以前大飛幫，除了幫主都有些什麼人？”
“沒什麼人，除了打手就是小偷....你問這個幹嘛？”
“那你知道堂主是什麼意思嗎？什麼長老、護法之類又是什麼意思？”夜楓虛心討教。
“知道啊，堂主不就是各分舵的頭嗎？長老，可能就是年齡大的老人吧，護法沒有聽說過。你問這些幹什麼？”
“高隊長果然是騙我的...幫派裡面怎麼可能有老人？”
夜楓不說話了，只恨自己讀書少。
他回到保潔公司的時候，高隊長還在發電報。從夜楓出門的時候滴滴噠噠，到他回來已經快一個小時了，高隊長還在滴滴噠噠。
夜楓再次明白過來，高隊長把他的計劃悄悄告訴了總部。
這一天高隊長騙了他好幾次，讓夜楓心情極度的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