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溶洞說起來並不算是那麼詭秘,而是鐘乳石在光照下顯露的色彩難得一見,如果說這個溶洞真的通向兩國,那麼象莊壩這個地方不就是國界了嗎?
“這兒是設有國門的,當然,你也可以另尋僻徑,翻過一座山就已經出國,不過我得奉勸你們別走國界邊的山路,抗戰時期埋的地雷至今都沒有排乾淨。那些地雷是滇緬公路通車時期留下的,毫不誇張地說,抗戰物資有一半是從這兒運進來的,這也是當年堅持抗戰的底氣所在。”
張紀靈邊走邊說:“當時是國民軍隊吃了敗仗,杜聿明,戴安瀾,凌澤明等國軍英烈都殉國於邊境線上的野人山,地雷有敵人放的也有國軍放的,目的都是爲了守住最後的這道防線,其中翻越野人山時遭遇最嚴重的便是戴安瀾的部隊的200師,大家都聽過《義勇軍進行曲》吧?曲作剛出來就被這支部隊作爲軍歌。當年野人山就是最恐怖的短途翻山,那裡無水無糧,渺無人煙且給養困難,面對敗退的局面往上山走無疑是自投絕路。”
“照這麼說,那野人山上有豺狼虎豹?”大魁問道。
“區區虎豹可不是驍勇善戰的遠征軍的對手,真正讓一個有血有肉的軍人感到絕望的,是山上惡劣的環境與毒蟲。”這時老中醫插話了,他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眼眶有了些許紅潤:“爲了掩護第五軍全部進入野人山,戴安瀾的部隊在進入野人山後面臨着彈盡糧絕,軍心渙散等問題,而且在山上經歷大雨後疾病流行,病死與餓死的官兵一波接着一波,在螞蝗吸血,螞蟻食肉,蚊蟲叮咬的情況下,一個高度發熱昏迷的病人僅在一天後就成了一具白骨。”
老中醫說到這潸然淚下:“沿途屍骨遍野,3萬5千多人在這小小的野人山中出來後就只剩下了3千多人啊!”
張紀靈看到此景心中也是五味雜陳,連忙說道:“二伯,當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蔡大炮他們雖然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麼慘烈,但他們知道,被那些蟲子撕咬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忍耐了,況且是發熱昏迷的士兵,明知道自己的身體被啃食卻無可奈何,他們都是值得令人敬佩的英雄。
“知道爲什麼我要告訴你們野人山戰役嗎?”張紀靈緩緩說道:“這也正是二伯他爲什麼如此抵制蠱術、厭惡蠱蟲的原因。雖然我們這邊蠱術盛行,但也有與之對抗的人,而且滇省人厭惡外省人到此趕水,這也是你們中蠱的原因,先人的屍骨不允許被踐踏,有很多像遠征軍戰士們一樣的英烈被犧牲在這邊,雖然大多無墓安葬,但他們卻與我們的土地相融,殷殷紅土,莽莽羣山,流的可都是他們的血。”
“所以我們西南張家雖爲摸金奇門世家,自抗戰後再也沒有行任何盜墓之事。”一直沉默的張古塵終於開口,補充道:“三萬五千人只是第五軍的犧牲人數,僅僅是翻越這一座山,犧牲的總人數有五萬多,當年長征犧牲八萬多人,即使這樣對比,你們應該也不會明白翻過野人山時遠征軍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折磨。”
而這時曉賴傑也終於在溶洞中的一根鐘乳石中取到了一枚玉佩。“我們要找的,應該就是這玉佩,它散發的氣味很特殊,說它無味吧,卻能聞道一股清涼,太神奇了。”
“拿到東西后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去哪?”
“我們的家鄉,烏山。”
張紀靈與張古塵異口同聲地說道,而從象莊壩去烏山得要六小時的路程,在車上,蔡大炮也瞭解到了張紀靈口中真正的張家是什麼樣子的。
烏山是當年也叫佤山,不過那兒同時生活着佤人與漢人,張紀靈所處的張家便是烏山上木薯的大地主家族,一般聽到地主二字,很多人都會聯想到欺壓百姓一詞,奈何他們家可謂是與之相反,這地主家的生活與普通百姓一樣,看上去沒有任何區別,甚至還不如某些人家富有,其中便是抗戰時期張家接濟了村裡的很多人家,甚至將自己的田地分了出去,當初土地改革時也省去了很多事情,不過也正因如此,烏山上的佤族與漢族和睦得就像是一家人一般。
“當初遠征軍出國保護物資,我們張家也去了很多人,從大伯到六伯,只有二伯一人回來了,成爲存活下來那三千人的其中一人,是幸運也是不幸,當時有人罵他們是逃兵,他們忍着淚水,殊不知潰敗的軍隊退是死,進也是死,而上級下達的撤離命令更是軍令如山,翻過地獄般的野人山需要多大的決心?英雄們都死光了,誰去邊境抵抗外敵?守護我們的家園?不過後來人們也釋懷了,只是有些人,再也回不來了。”
這一番言語讓蔡大炮心裡還不是滋味,他蔡家家道中落,而他卻選擇了盜墓這種暴利行業,也不能說是行業,現在想想,這種行爲簡直就是沒有道德的,但爲了重振蔡家,他身不由己,於是試探性地問道:“如果你們張家沒落了,你會怎麼做?”
“我們西南張氏一族的精神在那,即便沒落,也會有朋自四方而來,出手相助,換句話說,張家很難有沒落的那一天,不過我知道你的處境,北方蔡家已經是強弩之末,若要重生,必先一死。”
蔡大炮搖了搖頭,這種事他敢都不敢想,現在蔡家就靠着他維繫那僅剩一點的威嚴了,如果讓蔡家徹底消失在北方然後東山再起,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紀靈,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不不不,我是認真的,我所說的,都是古塵告訴我的,很奇怪吧?紀靈跟古塵這兩個名,雙胞胎怎麼一個是紀字派一個是古字派?準確的說,古塵並不是古字派,一般字派是看輩分的,三字爲名、字派看第二個字,而古塵不一樣,他的字派是第三個字。”
“我家似乎沒有這麼一說,我原名就叫蔡大炮,難不成我是大字派?”蔡大炮疑問道。
“你這麼說...也不是不可能。”張紀靈繼續說道:“我說我家有一位活了幾百年的老祖,你信不信?”
蔡大炮聽後起初是疑惑,但想到零和都活了幾千年了,像張家這樣有淵源的家族應該也有長生的人物吧?
見蔡大炮不回答,張紀靈接着說道:“說活了幾百年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說是先祖的記憶可以讓後人繼承而已,而每一代張家子女都會由上一任繼承人選出,繼承人出生時就得讓上一任繼承人起名字,而每一代繼承人的字派都是名字的第三個字,塵字。”
“什麼?”蔡大炮震驚地說道:“上一任繼承人也是塵字派?”想起零和告訴自己的話,難不成他要在張家找的那人擁有張家老祖的記憶?
“哈哈哈,他早就算到你會來找他了。”張紀靈笑道:“他就是我的父親,張洗塵,蔡大炮,你此來對我父親來說有禍也有福,福是他終於可以窺見老祖的全部記憶,禍是他命不久矣。”
聽到張紀靈的話,蔡大炮驚了一身冷汗,這張家,到底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