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並非看海島本身,華夏沿海,尚未開發的海島數不勝數,他看的是琉球諸島的位置。
華夏的海軍,遲早要前出太平洋,琉球是進出的通道,也是最好的基地。
李自成兌現了原先的承諾,敕封尚賢爲靖國公,敕封毛泰運爲靖海伯,在十王府街各賜府邸一座,兩人及家眷,暫時安置在外交部的館驛,等府邸打掃乾淨後,便可入住。
馬勝連不遠千里渡海來到北京,至少態度不錯,李自成對他還算滿意,在宴席簡單考察一番,便任命他爲首裡知府,在人事部學習三日,新元過後,回首裡任職。
首裡府隸屬於臺灣省,轄地包括琉球國所有的海島,府城座落在琉球大島,原先是琉球的國都,有城牆,只要重新掛匾額即可。
尚賢帶來了琉球的土地和人口名冊,但人口需要重新登記爲漢人,土地暫時保持不變。
人事部也會向首裡府派出部分官員,除了立縣,還要協助馬勝連測量、登記島嶼,繪製海疆圖,免得再次被薩摩藩所趁。
宴席之後,樑成沒有出宮,而是隨着李自成來到內書房,“皇,琉球這麼歸順華夏了?到了現在,臣還不敢相信……”
李自成哈哈大笑,“成現在明白了,當日朕爲何要將臺灣省的首府放在臺北?無論是人口,還算繁華程度,臺北都遠遠不南部的安華府。”
“原來皇早看了琉球?”
李自成心道,如果你來自後世,體會央之國常常被所謂的“島鏈”弄得焦頭爛額,你也會盯着琉球,“成,琉球國內,漢人居多,百姓更通行漢語漢話,不迴歸華夏,難道留給薩摩藩?”
樑成思索好久,不知道想些什麼,只是不住點頭。
李自成淡淡笑道:“成,十王府街的府邸,何時能安置好?”
“大概還要三日,除夕之前,肯定能入住!”
李自成點頭,“成,能不能將整個十王府街的百姓都遷走?”
“都遷走?”樑成心一動,“皇是說,還會有貴人入住?”
“或許有,或許沒有,”李自成喃喃地道:“看華夏的國威,還有,還有他們自身的眼力了……”
“皇……”
“成想說什麼?”
“皇,華夏究竟要多大,臣是說,華夏要征伐多少國家?”
“成知道,朕不會窮兵黷武,華夏對外戰爭,並沒有增加多少賦稅的負擔,”李自成淡淡地道:“華夏對外戰爭,不是因爲對方威脅了華夏,是能給華夏帶來利益,經濟的,戰略的……”
“臣明白,臣一直相信皇的眼光,”樑成點頭,“可是,臣心害怕,華夏連年征伐,何日是個頭呀……”
“成,國家之間,不會有永久的和平,你不趁機征伐別人,當你衰弱的時候,別國會征伐你,即便不能完全征服華夏,也會從華夏身挖下一塊肉來,”李自成道:“對百姓來說,平平安過日子,那是幸福,如果手有餘財,那是滿足,但是,我們不行,百姓將國家交給我們管理,我們要保證百姓有日子過,讓百姓過得更好……”
“交給我們?”
“成應該聽說過,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我們又何嘗不是?”李自成道:“我們今日管理着這個國家,要讓百姓生活得更好,今日的百姓,未來的百姓!”
“未來的百姓?”樑成若有所悟,難怪皇總是說到“戰略利益”,難道是爲了未來的百姓?
“百姓可以追求安逸的生活,但我們不行,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李自成繼續道“做爲國家的管理者,我們必須看得更遠,付出更多,對華夏的未來負責,而不是貪圖安逸的生活……”
“皇……”樑成覺得,這麼多年以來,自己已經很努力了,卻一直追不皇的步伐,不,是追不的皇的想法,不過,皇似乎說得有理。
皇不是追求華夏的長生,而是追求讓華夏的百姓生活得更好,國家永遠昌盛,究竟有什麼不同?
“成放心,有你在後面看着,朕是想窮兵黷武,也沒有機會,”李自成嘆口氣,笑道:“對華夏來說,現在是機會,最好的機會,如果不是擔心動搖國本,朕真想雙線作戰,甚至三線作戰。”
“機會?”
“華夏周邊,並沒有敵手,華夏可以任意征伐,”李自成道:“華夏真正的敵手,是西洋人,西洋人已經來到東方,他們不會允許華夏更大、更強!”
“可是,臣聽說,西洋都是小國,如何威脅華夏?”
“西洋的確是都是小國,可是西洋的科技,已經走在華夏的前面,武器可能華夏更先進,眼光華夏更長遠,”李自成道:“至少西洋人已經來到東方,而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確切位置,土地有多大,人口有多少,艦船有多少,百姓生活得怎麼樣……”
“皇遷都昆明,主要是爲了西洋人?”樑成心一動,“皇也要派出船隊去西洋?金凱公司……”
“成猜得不錯,朕讓金凱公司做大做強,是希望他們能建立遠洋船隊,華夏海軍無法到達的地方,讓他們先行,”李自成品了口茶水,繼續道:“朕原本打算,等北方的戰事徹底結束,方纔經營南方,可是,雲南的戰事無法結束,華夏會陷入南北雙線作戰,加南洋,甚至有三線作戰的危險,要解決西南問題,必定牽涉到張獻忠,牽涉到東籲,所以,朕必須將西南戰事徹底結束了,回頭再解決北方的漠北,徹底解決華夏北方的邊患,未來的華夏,重心還是在南方……”
樑成沉思良久,道:“皇,必須征服漠北的蒙古人嗎?漠北荒涼,大漢征服了漠北,卻無法控制……說實話,臣從來沒有懷疑皇在軍事的征伐能力,臣只是擔心,華夏土地大大增加,將來如何管理,華夏根本不可能到處移民……”
“朕用一輩子的時間,將華夏該打的戰爭都打了,等到太子繼位,他不用打仗,守成好,經過數十年的時間,華夏征伐的土地,也該漢化了……”
“太子是守成的性子?”樑成道:“臣明白了,皇立太子的時候,曾考慮過太子的性格?”
李自成默默點頭。
“可是,太子之後呢,後面的皇帝如果沒有眼光……”
“他們接受了新式教育,會我們更有眼光,”李自成笑着搖頭,“將來的事,誰能管得了?”
“皇說得是,我們只能做好現在。”
“北海艦隊呢,有沒有傳來最新的訊息?”李自成起身,手腳活動了一下,“朕希望開啓西南戰事之前,能結束與薩摩藩的戰鬥。”
“北海艦隊還是與薩摩藩處於僵持階段,”樑成道:“要不,將奄美島要回來,屋久島和種子島這次算了,也好結束僵持局面……”
“在屋久島和種子島建立基地,纔好監視薩摩藩,”李自成道:“朕思索了很久,薩摩藩沒有真正的海軍,北海艦隊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要不要將南海艦隊調過來?”
“先等等吧,南海艦隊的目標是南洋方向,不要輕易打亂南海艦隊的節奏,”李自成踱了兩步,道:“南海艦隊的陸戰軍,剛剛列裝了西寧步槍,應該正在操訓,尚不具備戰鬥力。”
“臣擔心拖下去……”
“不會太久的,”李自成道:“薩摩藩不是整個日本,他們不敢輕易與華夏開戰。”
樑成喃喃地道:“爲何華夏四面都是敵國?”
“華夏即便退一步,四面還是敵人,”李自成笑道:“只有用武力震懾四方,四面的敵人,纔有可能成爲朋友,甚至歸順華夏,朕早說過,大海,纔是最好的防線。”
“臣明白,”樑成似乎被李自成洗了腦,不知不覺之間,心已經想李自成靠攏,“皇,臣的意思,能不能逐個解決?”
“成放心,即便與薩摩藩發生戰爭,規模也不會太大,對北海艦隊來說,不過是練兵,”李自成的臉,滿滿的都是笑意,“鄭芝龍當日不過數萬海盜,能佔據着薩摩藩海域的五島諸島,薩摩藩連個屁都不敢放,難道北海艦隊的戰鬥力還不海盜?北海艦隊的身後,可是整個華夏!”
“鄭芝龍?”
“鄭家當日的生意做得很大,大明部分禁海,他們只好去日本行商,順便佔據了九州外圍的五島諸島,不僅薩摩藩,日本國內諸藩,還爭相巴結鄭芝龍呢!”
“難道是爲了商業的利益?”
“商業利益不假,”李自成道:“可鄭芝龍的實力,也讓他們忌憚,否則,鄭芝龍如何能壟斷日本的對外貿易?”
“皇……”
“日本國內,諸藩林立,所以都會爭着對外行商,誰掌握了商業,誰的實力會升,”李自成道:“所以朕讓徐人龍告訴薩摩藩的島津光久,如果與華夏大城協議,金凱公司會與他們開展貿易。”
“軍事震懾,商業引誘,皇,薩摩藩應該無法拒絕吧?”
“僵局不會太久,”李自成道:“最多讓屋久島和種子島的居民撤回鹿兒島。”
樑成告辭以後,李自成趁着酒意,去西暖閣小睡,快要掌燈時分,起牀用了晚膳,信步來到永和宮。
昨日冊封了羅秀娟和李雅,今晚該留宿永和宮,對李雅來說,冊封和洞房花燭一樣,甚至是一件更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