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周遭的空氣這會兒彷彿滲着冰碴,因爲冷驀然周身散發的冰寒之氣足以冰封萬物。
夜初語原本以爲今天這個日子,三叔只是應該先對她說一句,生日快樂,可是他卻冰着一張臉,用這種命令的語氣讓她回家。
都說期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至少在此刻夜初語心裡是沮喪的。
她抿着脣站在原地沒有動,冷逸凡則適時的開口,“三叔,語兒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我會娶她的,我會替你照顧好她的,你放心好了。”
冷驀然捏着拳頭,恨不得上去就把站在夜初語身旁的臭小子給揍翻在地,可是理智還是阻止了他的衝動。
他又瞥了夜初語一眼,再次開口說道:“我說,跟我回家。”
說罷,轉身,朝着車停的方向走去。
冷驀然每走一步,心都會跳着痛上一下,他此刻有多緊張沒有人會了解,他害怕夜初語會拒絕跟着他離開。
他害怕從今天開始他徹底失去小丫頭。
方纔他看得很清楚,小丫頭並沒有拒絕冷逸凡的吻,她甚至還又迴應的舉動,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對冷驀然來說這纔是最大的傷害。
他明知道夜初語和冷逸凡去開房卻隱忍不發,裝作視若不見。
他明知道夜初語這個年齡的女孩更喜歡和年輕男孩在一起,可卻就是無法忍痛放手。
他明知道夜初語的身份不可能被家裡人接受,卻一意孤行。
或許他的愛對夜初語來說有她不能承受之重,可是他卻沒有辦法不去愛她,不去囚她,不去默默等待她。
六年前,那人離開時,他一度覺得不會再愛了,可是時至今日他才發現,如果失去了小丫頭,他才真的不會再愛了。
只有愛到骨子裡,愛到血肉裡,愛到心窩裡,愛到即便化作一縷青煙也不放手,才叫做真愛。
所以他纔會自私的想要獨自佔有她,擁有她,哪怕她心裡裝着別人,他也會用盡全力讓她忘記那人,愛上自己。
夜初語看着三叔孤寂的背影兒,心裡莫名涌上一種不捨與眷戀。
她扭頭看着冷逸凡說道:“冷逸凡,我們的事回頭再說,我要回家了。”
說完不等冷逸凡迴應,她便邁開筆直的雙腿朝着冷驀然跑去。
沒有猶豫,一氣呵成,彷彿和三叔一起回家是天經地義,沒有人能阻止得了她這麼做。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冷驀然鬆了一口氣,心底裡暗道:“如果你我之間擁有一百步的距離,只要你邁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交給我。”
他突然轉過身,大步朝着夜初語走過去,看到三叔又走向她,夜初語有點摸不到頭腦,便傻傻的停住腳步盯着三叔看。
冷驀然走到她面前,二話不說,拉起她的小手便牽着她上了車。
冷逸凡站在古堡門口默默的看着三叔所做的一切,他原本掛着淺笑的俊顏,慢慢冰凍了起來。
無邊無際的苦澀開始在心間蔓延。
回家一路上無言,夜初語幾次想要開口,可看到三叔那種冰封的黑麪,便又活活將話嚥了回去。
到了別墅她磨磨蹭蹭的下了車,跟在冷驀然身後,兩個人剛一進門。
別墅裡一如既往的漆黑一片,夜初語只覺得身後的門剛一關上,一道黑色的身影便朝他壓了過來,她驚恐的向後退了一步。
後背便“咚”的撞到門上。
冷驀然心內隱忍的怒火在這一瞬間再也抑制不住,他一手撐在門上,另一隻手抓着夜初語的下巴。
夜初語嚇得傻愣愣的半天沒說出話,好不容易纔從口中擠出這幾個字,“三,三叔,你幹嘛?”
“我幹嘛?你說說你都幹了什麼?”
“夜初語,你是魚的記憶嗎?三天前我怎麼對你說的,可是你今晚又在做什麼?”
冷驀然低頭瞥到夜初語脖頸上那條熠熠發光的鑽石項鍊,便愈發怒不可遏,他伸手一把揪住那條項鍊,用力一扯,項鍊便斷成了兩截。
冷驀然隨手便將斷成兩截的項鍊丟在地上,或許是太生氣了,他竟然忘了這麼粗暴的動作會傷了夜初語的脖頸。
果不其然在項鍊斷裂的同時,也伴隨着夜初語痛得驚呼的聲音。
冷驀然聽到夜初語的驚呼才意識到他剛剛憤怒之下做了什麼,他立刻目露愧疚的想要去檢查一下夜初語的脖頸上的傷痕。
沒想到卻對上黑暗中,猶如小鹿一樣明亮卻含着淚光的眼眸,這眼眸中更多的是怨恨。
夜初語一把推開橫在她面前的冷驀然,憤然的喊道:“三叔,你太過分了。”
“那是冷逸凡送給我的禮物。”
“你有什麼權利毀壞它,你憑什麼要干涉我的事情。”
夜初語帶着哭腔的怒斥着冷驀然暴力的行爲,隨即她蹲在地上將斷成兩截的項鍊拾了起來。
哭着就要上樓,冷驀然卻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長臂一伸便從身後抱住她。
“語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冷驀然的聲音竟然多少帶着一絲無助,這在從前是不曾有過的,那是那麼驕傲,那麼不可一世,那麼完美無懈可擊的男人。
但是在一個小丫頭面前,他會變得柔軟,變得患得患失,變得神經兮兮,只因他愛的深沉。
夜初語小聲的抽泣着,想要推開三叔,她就是想不通三叔明明都曝光了和夜馨宸的戀情,爲什麼還要這樣對她?
可是她掙扎的越厲害,冷驀然就抱的越緊,根本不給她任何逃離的機會。
既然逃不掉,那索性她便不動了,開口冷言道:“三叔,你到底要怎樣?”
“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一個值得我尊敬的人,你冷靜、理智、做事沉穩大氣,從容不迫,是個完美的男人。”
“可是這段時間你的所作所爲卻讓我很失望,我真的不希望你成爲像二叔那種自私自利、卑鄙齷齪的人。”
“所以,請你放手,放開我。今天冷逸凡向我表白,我沒拒絕,三叔,如果你真的是爲我好,就祝福我們吧!”
夜初語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這麼說,她只知道她說這話時心猶如萬箭穿心一般,早已碎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