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忍不住道：“她也太大膽了吧，那麼多的遷躍點，就不怕空間奔潰？”
“當然是有新技術，不過也不便宜。”皇帝揮手，不欲多說，“今晚就這樣吧。”
這個秘書……話有些多了。
皇帝準備上牀睡覺了，秘書低頭退下。
爲什麼不怕空間奔潰？
當然是用了新技術啊。
皇帝在黑暗中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牀沿。
雖然口頭上說沒錢，但是人家要建造遷躍點還是要表示支持的。爲此，帝國科學院派出多位專家針對雲海星的實際情況規劃了遷躍點的建造，以及計算出了最大的遷躍點可建設數目。
可愛麗絲遠遠不滿足，她認爲雲海星需要建造的遷躍點要比估計的更多，爲此需要提高技術水平。
帝國科學院不願在此多投入研究，於是她從帝國科學院挖掘了一些專家，此外大力招攬相關的人才，給予各種支持，終於改進了技術使得遷躍點的建設數目大大提高。
技術剛出來的時候皇帝也感興趣過，想要將之用於帝王星。然而，派的人過去學習後歸來報告說，技術是提高了但造價也高了，結論是得不償失。
以一己之力，聯合各方勢力終將雲海星重建起來，還將之發展成帝國內新的商貿中心，而自己也從“戴維斯公爵”到“愛麗絲公爵”。
這個女人……真是厲害啊。
皇帝微微嘆息，停止了敲擊牀沿的手。
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他從牀上爬起來，摸索着到書桌旁，手指按開抽屜的指紋鎖，拿出了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一打開，便放出柔和的光，即使在黑暗中也不顯得刺眼。皇帝從書邊抽出電子筆寫寫畫畫。天色微亮，皇帝才停下筆。
——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盡是公式。
愛麗絲真的有那麼窮？
所謂路通財就通，雲海星的稅收隨着經濟發展不斷增長。縱使有人懷疑雲海星的空間穩定性，也隨着戴維斯星域首府的遷入慢慢消散。
可是……這樣計算，雲海星完全是入不敷出的狀態，稅收拿來填補之前的空缺都填不完，偏偏愛麗絲還一直在建造新的遷躍點。
她哪裡來的錢？
皇帝放下筆記本，揉了揉發疼的額角。
……
愛麗絲一踏出皇宮，身邊的管家喬治立刻上前道：“離開帝王星的工作已經準備好了。”
“……”愛麗絲沉默了三秒，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會去的？”
喬治擠眉：“咱們這位陛下不是很喜歡讓人兩難然後二選一選一個看起來比較容易的嗎？”
“還真是讓你說中了，”愛麗絲煩躁地捋了捋額頭上蓋住眼睛的劉海，“雖然知道遲早都是要介入的，但是這樣被人逼着真是不爽。”
喬治微笑：“只要我們不拖得太久，太子殿下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愛麗絲應了一聲，陰惻惻地笑了一下，“讓我整理雲海星重建工程的資料調開我的注意，結果把自己給弄丟了，等他回來……話說，最近藍星附近的星盜很活躍嗎？”
喬治愕然：“太子是在藍星被劫走的？”
“誰知道是不是，皇帝是這麼說的，反正大家都認定了我的星域內星盜最活躍最猖狂了，太子是在我這裡丟的也沒錯，具體在哪裡丟的反而沒那麼重要——只要這顆星球確定是在我這裡的就行。”
“藍星……您要親自去嗎？”
“應該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了，”愛麗絲拍拍喬治的肩，“別擔心。”
“好的，我這就去準備。”喬治點頭，想要下去安排。
愛麗絲攔住他：“先別忙，看看我們能調出多少錢來贖我們的太子殿下。”
“您真要給錢？”
“當然不是，但我們得做最壞的打算，”愛麗絲皺眉，“我原本是打算以協助介入這次營救的，這樣選擇權就在我們手上，什麼時候介入，什麼時候介入都由我們說了算，就算真出事，我們最多就協助不力。沒想到皇帝讓我直接負責，要是不能救出太子，我搞不好真會被這父子倆弄死。”
眼見天際慢慢亮起來，愛麗絲伸長腰緩解一晚沒閤眼的疲勞：“大不了給了錢後再搶回來，這錢，有命拿還得有命花才行，左右這些人都出不了我的地盤。”
“有道理，”喬治點頭，“既然不確定是不是在藍星，那我讓人都排查一下。”
“對的，都吩咐下去。還有，雲海星給議院的財報儘快做出來，跟他們申請一下新遷躍點的建造資金。”
“這樣財政缺口會不會太大了？”喬治提醒她，“雲海星目前的稅收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不低。”
愛麗絲勾起嘴角，眉眼彎彎：“怕什麼，大家都知道雲海星的遷躍點採用了新技術，新技術可不便宜。”
“再說了，要我做事，總得給錢吧。”愛麗絲挑了挑眉，問喬治，“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你說是吧？”
“是是是，您說的都對。”喬治笑着退下。
……
藍星。天光大亮。
菲利普躺在崎嶇不平的礁石上，擡頭看着藍得發亮的天空。
好無聊啊，菲利普從沒有覺得自己這麼無所事事過。
一開始自己是感到心靈寧靜，從前的自己總要開不完的會——議會、酒會、舞會，就像一隻陀螺連軸轉，現在停下來了他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
享受完寧靜後他便開始無聊了，再美的景緻也會膩味。
那個小人魚什麼時候纔回來啊？
好餓啊……
各種念頭在菲利普腦中劃過，直至肚內因飢餓的聲音太大聲而停止了其他的思考。
天是藍的，海也是藍的除了單調的海浪聲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了。這裡荒涼到連海鳥都沒有。
要餓死了……
菲利普微微側過身，轉頭看向另一邊。
一樣的天，一樣的海。
菲利普感覺自己要吐了。
那個小人魚爲什麼還不來？！
“嘩啦啦”珀爾從水裡冒出頭。
“喂！”
沒反應？
珀爾又叫了一聲，菲利普這才轉過身來：“你終於來了！”
珀爾拿出些海鮮給他：“就只有這些了，你將就着吃吧。”
“好。”菲利普這會也顧不得挑了，餓到極點什麼都好吃，他手抓起來就直接塞嘴裡吃了。
珀爾看他吃了東西，轉身就想走。
“哎，等一下，還沒謝謝你呢。”
“不必了。”珀爾潛入水中。
“等一下等一下，”菲利普急忙抓住珀爾，又扯掉了她的頭髮。
珀爾：“……”這人每次都要扯她的頭髮嗎？！很疼的好不好？！
“你還有什麼事嗎？”珀爾尾巴疼得一甩，將海水拍到菲利普臉上，她一點也不打算道歉，口氣還不甚好。
自己似乎天生就對人有惡感，半點沒有之前的好奇。
“哪裡有陸地？你知道嗎？”
“我說過我不知道了。”
“我是帝國皇太子菲利普，你救了我我一定會報答的。”
“哦。”
“……”
眼前這個小人魚完全不爲所動。
是因爲地方太落後思想跟不上不懂他的意思嗎？
菲利普抹了一把臉繼續：“只要你把我送到陸地，我找到人讓他們來接我，我就可以報答你了。”
珀爾點頭，垂眸道：“我知道，童話故事裡都這麼寫的。”
能懂就好，菲利普欣喜道：“那太好了，只要你把我送上岸，我就會給你很多東西的！”
珀爾擡起眼皮撩了他一眼：“故事裡的小人魚是喜歡王子的。”
這小人魚的意思是她喜歡自己，想要嫁給他？
菲利普看着珀爾，人魚的美貌果真是名不虛傳的，有這麼一個美人在懷似乎也不錯？她身份不夠，做不了他的太子妃，做情人也可以啊！
菲利普自覺明白了珀爾的意思，信心滿滿：“救了我之後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帝王星，我會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珀爾：“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我不會騙人的，你相信我！”菲利普急道，“我真的是太子！”
“哦。”珀爾語氣淡淡的，“童話裡也真的是王子。”
“所以你只要避開那些星盜，把我送到陸地有人煙的地方就可以了，我真的會帶你去帝王星的，我那邊有很大的寢宮，還有很多僕人！”菲利普補充道，“你會過得很幸福的。”
珀爾仍舊不爲所動。
菲利普急得汗都冒出來了：“我說的是真的！你相信我啊！”
“哦，我知道，”珀爾終於瞄了他一眼，“童話裡的小人魚最終變成了泡沫。”
菲利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