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當中,東陵靖緩緩地朝着慕伶歌靠近,嘴角之上泛起了一抹痞痞的淺笑。慕伶歌斜依在軟枕上。悠悠地掀開了眼簾,瞥了東陵靖一眼,“呵呵。你這又起了什麼幺蛾子了?!”
“什麼叫幺蛾子啊?!”東陵靖眼角眉梢凝了一抹似嗔似喜之色,淺笑了一聲,道:“本公子這般英俊不凡,而你卻這般對待。哎……”
擡起了睫羽。哂笑了一聲,道:“瞧瞧東陵公子的哀怨口道的。好像是我怎麼着你了似的。”
“你就是怎麼着我了!”東陵靖朝着慕伶歌湊了湊。緩緩地闕上了雙眸。感受着從慕伶歌的身上的散發而出的淡淡藥草香,緩緩地擡起了手來。捲起了慕伶歌雲鬢之上的青絲,那宛如絲綢一般滑順的青絲在手中的觸感。東陵靖微微地一笑。俯身貼在了慕伶歌的耳畔,開了口,“你偷了本公子的心,難道,就想要這麼了了!?”
慕伶歌琥珀色的眸子當中,凝了一抹華光,月光透過了馬車的珠簾,照在了慕伶歌驚鴻髻之上的珍珠,宛如璀璨的明星一般,和天空之中的那一輪明月交相輝映着,“東陵公子說笑了吧,若是這般的花言巧語,倘若旁的女子聽了去,或許還會花枝亂顫,可偏偏,你的話,卻絲毫打動不了我!”
“嘶!”
東陵靖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宛如這夜空一般深邃的眸子,多了一絲淡然之色,輕嘆了一聲,瞧着慕伶歌的雙眸之中充滿了默然,彷彿,那抹默然是她與生俱來的一樣,那抹宛如宛如一根鋼針,刺進了東陵靖的心頭,“你就不相信我的話嗎?!”
慕伶歌眯了眯眸子,似乎,那宛如冰封一般的心,被什麼東西敲碎了似的,一點一點的龜裂開來,“我從來不相信男人口中的蜜語甜言,男人的誓言,是這天底下最陰最毒的藥,是最不可信的!”
“你……”東陵靖的眸中,漾過了一絲失落,他口中的蜜語甜言,這還是第一次說給一個女人聽,外人所見的這位大晉國第一公子,表面上雖然紈絝,似是百花叢中過的樣子,可真實的他,卻不爲外人道,慕伶歌的面,近在咫尺,可她的心,卻遠在天涯,怎麼也不肯朝着自己靠近一分。
“籲!”
就在此時,駕車的馬伕勒動了手中的繮繩,馬車倏然停了下來,慕伶歌的身子一個不穩,朝着一傾,一下子,吻在了東陵靖的脣上。
頓時,慕伶歌的雙頰似是染了一抹緋紅,不禁低下了睫眸,愣了愣地盯着東陵靖。
東陵靖的雙眸緊鎖在了慕伶歌的臉上,瞧着,那抹淺薄的月光,灑在了慕伶歌的臉上,欣長的睫羽,在慕伶歌的臉上,留下了兩行剪影,脣角微微上翹,擡手輕輕地摸了摸他那薄薄的紅脣。
可隨即,東陵靖回過了神來,撩開了珠簾,朝着馬伕看了一眼,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公子,這……這……”
馬伕驚慌失措,朝着前面瞅着,身子微微地顫抖着,眸子當寫滿了驚恐。
東陵靖順着馬伕的目光,朝着前方看了過去,眯了眯雙眸,頓時,面寒如霜,身子當中,射出了凜凜地寒意。
慕伶歌蹙了蹙眉,也同樣的,朝着馬車外看了過去,卻瞧見,馬車前的官道上,站着四個身着夜行衣的男子,一個個的,身材高大,手中提着明晃晃的長刀,每一個不是眼眸子當中,射出了冷冰冰地寒意,宛如利箭一般,射向了慕伶歌和東陵靖所乘坐的馬車。
東陵靖起身,縱身一躍,跳下了馬車,稍稍一走動,墨黑的發縷捲入了風中,宛如鷹鳩一般的眸子,凝視着不遠前的四個黑衣人,聲音冷如寒冰,“你們是誰什麼人?!”
淺薄的月光,將黑衣人籠罩在了其中,手中的長刀,閃着寒芒,刺痛了慕伶歌的雙眸,而東陵靖更是將渾身的殺意傾瀉而出,目光中有一絲輕蔑的冷光閃過,手中攥緊了摺扇,冷哼了一聲,做出了戒備,“我……你們也敢攔,還當真是不要命了!”
四個黑衣人,不曾說半句,提着長刀,直奔東陵靖衝了過去,一人縱身一躍,足足跳起了三米之高,手中的長刀,直接衝着東陵靖的腦袋,狠狠地劈了下去。
東陵靖揮動了手中的摺扇一擋,“鏘!”的一聲脆響,那黑衣人竟向後倒退了兩步,故作震驚地將目光掃向了東陵靖。
“呵!”東陵靖勾脣冷笑一聲,不屑地看向了緊隨其後而來的第二個黑衣人,足尖一點地面,縱身竄入了半空之中,身子好似柔軟的柔荑一般,向後翻騰,手中的摺扇,點在了那黑衣人的穴道之上,頓時,黑衣人定在了那裡,東陵靖翻身一腳,踢在了黑衣人的後心之上。
“噗!”
霎時,黑衣人臉上遮面的黑色面巾,被鮮血所染紅,口中噴出了鮮血,在半空之中宛如驟雨傾盆似的。
“噗咚!”的一聲,那黑衣人摔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一番,死的不能再死了。
東陵靖的眸中,充滿了冷肅,無情地漫過了其他的三人,冷然道:“你們還要繼續嗎?!”
其餘三人面面相覷,與此同時,朝着後面倒退了幾步,似是相互交換着眼神兒,遠遠地,慕伶歌看了過去,卻瞧着,似乎幾人正在交換着什麼信息似的。
不到片刻的功夫,那三個黑衣人,直接飛身上了管道兩旁的屋頂,逃命般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這時,白氏緩緩悠悠地從馬車當中走了下來,老眸一凝,垂下了眼簾,看向了地上的那具屍體,在幽蘭和幽梅的攙扶下,朝着那具屍體走了過去,白氏蹙了蹙眉,對一旁矗立在東陵靖身旁的慕伶歌,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尋着聲音,慕伶歌看向了白氏,欠了一下身子,淡漠地回答道:“回祖母,孫女兒也不知情。”
東陵靖側目看向了白氏,雙手抱拳,作了個揖,“老夫人,是東陵靖護送不周,讓老夫人受驚了。”
“也不妨事,東陵靖公子手段凌厲,老身也沒有覺着怎麼樣,只不過,這歹人竟然鬥了這麼大膽子,竟然也敢攔截長公主府的馬車。”說話時,白氏淡淡地眉毛淺淺凝,飽含深意的看了東陵靖一眼,說道:“年歲大了,人也不中用了,才喝了這麼點的酒,身子也不好使了,你們兩個,扶老身回馬車上。”
“是。”幽蘭和幽梅異口同聲地應道,隨即,扶着白氏上了馬車。
慕伶歌琥珀色的瞳仁之中,泛起了一絲漣漪,似笑非笑地看着東陵靖,輕哼了一聲,舉步走到了黑衣人的屍體前,俯身朝着黑衣人瞧了過去,見黑衣人的手中那一把長刀上面,雕刻着一個“淵”字,慕伶歌的心中冷笑了一聲,緩緩地側過了頭去,看向了東陵靖,“看來,他們應該是大皇子的人!”
東陵靖皺着眉頭,那一雙劍眉,擰成了一團,徑直地朝着慕伶歌走了過去,垂下了眸子,看向了那黑衣人手中的長刀,“或許,這件事,並不是那麼簡單!”
慕伶歌心中冷哼了一聲,微微地眯了眯那一雙星眸,雙眸含笑,盈盈地站了起來,和東陵靖的身高有不少的差距,慕伶歌擡起了頭,凝視着東陵靖的眸子,“看來,東陵公子還不笨,若當真是大皇子所爲,想來,也不會這般輕易的逃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東陵靖不解地眯了一下眼,對慕伶歌問道。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聲,收斂了目光,緩緩地轉過了身子,朝着馬車走了過去,腳上穿着的繡鞋,踩在了小凳上,踏步上了馬車,不再去看東陵靖一眼,瑩白的素手放下了珠簾,斜依在軟枕之上,垂下了睫羽,彷彿外頭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東陵靖瞧着慕伶歌的眸子之中的清冷,那抹冷然之中,充滿了濃濃地不屑,這不禁,讓東陵靖皺了皺眉,舉步上了馬車。
“你方纔的話是什麼意思?!”東陵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蹙着眸子,看向了慕伶歌,問道。
慕伶歌緩緩地睜開了雙眸,欣長的睫羽微微地一顫,脣角含笑,擡起了手來,輕輕撫了府驚鴻髻之上簪着的髮簪的流蘇,隨手挑開了珠簾,一陣清風浮動,炎熱的夏季,吹過來一股夾雜着泥土芬芳的清風,使人覺着倍感清涼。
“我什麼意思,若是東陵公子不明白,大可長公主府之中,問問長公主殿下,或許,長公主殿下能夠給東陵公子一個滿意的答案。”慕伶歌雙眸含笑,淡淡地看了一眼東陵靖,隨即,慕伶歌收斂了目光,將眸子投向了珠簾外的管道旁的行道樹上。
東陵靖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一雙宛如鷹鳩一般的眸子,宛如鎖定了獵物一般,緊緊地盯着慕伶歌的臉,腦海之中,反覆的思量着慕伶歌的話。
馬車再次行駛,東陵靖陷入了深思當中,沉吟了半晌之後,東陵靖忽地豁然開朗,眸子當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劍眉之間凝了一絲冷然之色,“你的意思是說,方纔的黑衣人是出自長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