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兮看着他,沉寂了許久,才低聲道:“做手術,也就是剖開腹腔,將損壞的東西縫合或者取出,清理腹腔感染的地方,然後再將創口縫合。”
那小將聽着,神情亦是從剛剛的希望變得錯愕,甚至不敢相信,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人,她要……剖開人的腹腔,那是在救人嗎?拋開腹腔,還能活嗎?
“我知道我的話對你們來說匪夷所思,但這是唯一能救他的方式,你應該算他現在最親的人,這個決定,由你做。”在大學的時候,老師便也說過,救人,是醫生的職責,但家屬有權知曉一切。
憶兮視線未從他的眼上移開,她沒有太多的希望能保住這個人的命,但卻記得那人說過的話,不救,他亦是死。
“你到底是誰?”
“我不會害他。”
“喂,武殷,你還真打算讓她給武葉啊!”一旁的小將亦提醒道。
“那還能怎麼辦,難不成讓他去死嗎?”武殷亦是怒吼,神情亦難看到了極致。
“軍醫不是快出來了嗎?再等等就好了。”
“你可以一直等,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他等不了了,而且即便等到了,亦不一定能保住他的性命。”到不是她不相信那軍醫的醫術,只是中西醫本就不同,各有所長罷了。
武殷亦是一愣,他走至憶兮面前,極爲認真的打量她,她看上去不過十歲的小娃,可笑,他現在竟還想相信她。“你能救活他?”
“我不能保證,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救,他必死無疑。”將士之間的情誼她雖不能體會,但兄弟之間的親情她卻並不陌生,她也想救活他,不管是站在哪個角度。
“我要做些什麼?”武殷手指緩緩攥緊,卻還是咬牙開口。
他同意了。
憶兮看着那擔架上的人,久久,卻也平靜的開口。“幫我準備麻沸散,量要足夠,一把極其薄的匕首,一定要鋒利,一把剪刀和乾淨的布料,酒精,針線,線最好以絲線爲主,準備一些開水,待溫熱時放些食鹽進去,涼冷,若有外傷藥,亦可以準備一點。”沒有生理鹽水,只能用它代替了。
武殷亦一一記下,對身旁的人吩咐了什麼,卻也道:“現在呢?”
“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帳篷,擺滿蠟燭,越亮越好,另外,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帳內,不管是大將軍,還是穆少將軍。”她這次還算是偷跑出來的,若是哥哥知曉她的妹妹在這裡做手術,必會瘋的。
“可是……”武殷亦是一愣,旁人也便算了,少將軍他們,該怎麼攔。
“若是爲了他的性命,你便是捱上幾十軍棍又如何?”
武殷一頓,卻也堅定開口。“好,我答應你。”
“我需要人幫我,你和我一起進帳內,但你要記住,不管你看到什麼,或者我需要你幫我做什麼,你只需要做就行,不能言語一句,他的性命,沒有第二條。”
這是一個保險約定,畢竟在這個時代,動這樣的手術對他們來說還是太難接受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