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火確定柯七葉脫離危險的時候,已經是翌日午後,藍聖煬與明月堂兩人早已起身去了無疆,他們這一走,這歸雁閣愈發顯得空蕩蕩的。
糖寶與綠意候在一邊,看着昭火一邊喂鸚鵡一邊替柯七葉煎藥,目光之中帶着猶疑,但是自家小姐的命可是捏在他手裡的,她們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看着。
“哎呀,你說我昭火是倒了幾輩子的黴,先是遇上了即墨樺,然後再遇上柯七葉,哎,可惜了我的大好青春,可惜了,可惜了呀!”一邊拿着扇子守着火爐煎藥,昭火看着那隻被自己拔了毛見到自己就像見到仇人一樣的鸚鵡,兀自嘆息。
“*癖。”糖寶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繼而轉移視線去依舊昏迷的柯七葉。
“哎呀,我大好的人生呀。”沒聽到糖寶那幾個字,他又加重了嘆息的聲音,順帶拿眼尖瞟了一瞟站在身邊的兩人,見到她們依舊是一副擔憂樣子,不禁有些洋洋得意,道,“喂,我都告訴你們不要擔心了,你們還在這兒守着幹嘛?這兒有我守着呢,你們該幹嘛幹嘛去。”昨夜先是有明月堂替柯七葉扎針,後又有藍聖煬替柯七葉傳輸內力順血氣,處理的很好,他也只是加重了幾分用藥,便將柯七葉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
只是他擔憂的是,若是柯七葉再這樣固執的不去崑崙,下一次犯病就不知道會不會這樣能夠容易應對了。
“你說我們小姐無生命危險了,但是爲何她現在還未醒來呢?”
糖寶性子急,上去一把就將昭火護在懷中的鸚鵡搶了過來,瞪着昭火。
因爲上次秦太尉的事情,昭火與糖寶一直心有隔閡,不,應該是糖寶對昭火有隔閡,昭火根本就沒將那件事情放在心上。
“喂,小丫頭,跟你說說過多少次了,叫我昭神醫,昭神醫,你這個小丫頭咋就不聽話呢,你看以前的紅妝多———額,我,哎呀,反正你愛叫啥叫啥,我管不了也不管了,行吧!!!你們小姐我說沒有危險就沒危險了,沒醒來是因爲她的身體太虛,多多睡會兒就好了。”突地說起紅妝,昭火見到糖寶與綠意麪上顏色都變了,急忙收口,順帶對着糖寶瞪了回去,“你有空跟我在這吵,倒還不如進去替你家小姐擦擦身子,昨夜服藥,今日體寒必定逼了汗出來。”
“哼。”糖寶聽得昭火說得有道理,將那鸚鵡往自己肩上一放,道,“鸚鵡,我們進去看小姐!”
“看小姐!”那鸚鵡表現出了比平日在昭府之中多一百倍的興奮,竟然先糖寶一步叫嚷着飛進了房間。
這可將昭火氣得不輕,自己養的好好的鸚鵡到柯七葉手中之後咋就不認自己了呢!!可恨,太可恨了!
就在昭火將那爐火當成柯七葉一陣猛扇的時候,綠意走到了他身邊,尋了個凳子坐下,
“昭神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綠意聲音低低,一雙大眼睛眨巴着看着昭火。
“紅妝現在有我師父照料,我插不上手,但是可以跟你保證的是,她很好。”昭火被這一雙跟紅妝有九成似的眼睛盯得心裡發毛,而前一日被她從浴室裡撈出來的畫面更是直逼腦海,叫他沒來由的面上發燒,一時間竟然不敢與綠意對視。
“不,不,昭神醫,我問的不是紅妝,我知道紅妝有鬼醫老者的照顧很好,我想問的是,江湖傳聞鬼醫老者不會輕易救人,要救人必須要付出等同的代價,我想知道的是,鬼醫老者與我家小姐的交易是什麼,小姐的身子這麼弱了,我不忍心再見着她這麼————昭神醫,我知道無論那是什麼,紅妝是我妹妹,可不可以讓我去做交易,不要讓小姐去。”綠意那日問起了鬼醫老者的行事詭異,有做交易這一說,見到柯七葉明顯的楞了一下,卻沒有挑明那交易是什麼。
她知道,不論是什麼,定是不好的東西。
柯七葉越是不讓她知道,她便愈發認定那是很不好的事情。
“如果是你,我師父是不會救紅妝的。”他師父已經數年沒有救治過病人了,如今柯七葉帶着紅妝前去,他竟然答應了施救,着實也叫他驚奇了不少,“至於那交易,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放心,我師父一生行醫,醫者仁心,他是不會做出傷及其他人性命的事情的。”
“但是.”見到昭火這麼說,綠意欲言又止。
是這樣麼,那爲何她從別處打聽而來的消息卻是鬼醫老者總是喜歡取別人的心愛之物,毀滅,那樣的做法,豈不是叫人生不如死。
“好了,這藥煎好了,我知道你們小姐要做的事情很多,你將這個藥端去喂她服下,她不刻便會醒來。”柯七葉與即墨樺的五日之約他是知道的,五日之後,他也會帶着柯七葉前往崑崙山,而這五日,柯七葉竟然選擇留下來了,定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而他能做的,便只有這些了。
綠意從昭火手中接過那碗熱氣騰騰的中藥,點了點頭,端着藥往房間裡走了去。
一下子,這院中便只剩下他一人獨坐了。
“傾公子,我們小姐交代,不見你。”
就在他看着自己手中扇柄發愣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劉貴攔人的聲音,循聲望去,便見到傾澄正與他對峙站在門口。
“葉兒是病了麼?”
“傾公子,我們小姐交代,不能告訴你。”
劉貴飛快斂眉,雲淡風輕的說着。
昭火不得不承認,柯七葉身邊的人都是等閒之輩,單單是衷心這一條,這個院子之中隨便拿一人出來便足以甩其他人身邊人幾條街了。
而且,就拿這劉貴來說,他的鎮定的處事能力便是很多人都不能及的,而他的妹妹小四,更是精於膳食養生之道,他僅僅是昨夜與她交談了幾句,便已經是心生驚歎了。
“好,我可以不進去,那你告訴我,葉兒的病情好些了麼?”傾澄知道柯七葉是因爲寒玉素的事情對他寒了心,他也沒有多言的必要,但是聽聞她病重,他的心卻是像被至於一個荒涼之地一樣,焦慮,慌張,心痛,所有不好的情緒一擁而上。
“傾公子,我們小姐交代過,不能告訴你。”劉貴依舊是那句話,攔住了傾澄。
“她的情形很不好嗎?”劉貴的忠心無二他沒有微詞,但是從他的凝重的面容之上,他已經知道了自己要的答案。
幾年前就已經知道的答案,現在再接受一遍,還是會覺得心很痛。
“有本公子在,她死不了。”
昭火上前,站在了傾澄面前,劉貴不能說的,他可以說,並且是挑眉說道,“怎麼,本公子做了這麼一件天大的好事,你有何表示?”
傾澄擡眸看了看一臉意氣風華的昭火,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