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七葉一字一頓說得清晰凝重,下一刻便是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在那人面上晃了一晃,道,“我大哥是朝中重臣,爲人溫和厚道,從來不與人爲敵,而你們呢,將他射傷,讓他收了千刀萬剮之刑,知道他最後是怎麼死的麼?鐵水灌喉你讓我至親之人經歷了這樣的痛楚,你還有臉跟我說你無辜,黑血族是吧?因爲你們惹到了我,所以,從此之後,世界上再無黑血一族。”
說罷,她手中的匕首猛地射了出去,剛好射中那羣人爲首的那面露兇光的大漢的命門上。
“小七.”
即墨樺上前,“他們之中有老弱婦孺,你”
“黑血族靠的便是殺人爲生,所謂老,只是壞人變老了,婦孺並不值得同情,因爲他們的孩子從四歲的時候便會開始殺人,他們的一生,手中沾滿了無辜的人的鮮血。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當初他們可是收了即墨染的錢財千方百計的想要殺掉你。”柯七葉面帶諷刺的看着即墨樺,似是在嘲笑他,“即墨樺,若是你不喜歡我在你府上殺人,我便將他們帶到閬苑城門上,當着所有百姓的面,當衆射殺。”
“小七!”
“葉兒,他們之中固然是有兇惡之徒存在,但是你看那些尚在母親襁褓之中的嬰孩,你爲木涵兄報仇心切我們能理解,只是”
“理解?呵。”
柯七葉冷笑,“你們如何能理解我我?你們經歷過我經歷過的麼?”前一世爲愛付出所有,結果落得不得好死,柯木涵也是爲她被射成了篩子,這一世,她決心要保護他,卻叫他這樣慘死。
這一世,她縱使再恨,也絕不濫殺無辜,連那些她恨之深的人,都不曾出手殺過,她不信好人有好報,但是她不做壞事,卻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身邊至親慘死。
這便是所謂的天道麼?
“卿桑,糖寶,給我殺了他們。”
“是,主子。”
卿桑糖寶應聲出現,卻在要動手的時候被即墨樺呵斥制止了。
“卿桑,糖寶,你們住手。”即墨樺猛地擡眸瞪着他們,“你們主子犯渾,你們也跟着一起麼?”不是黑血族不該殺,而是他們這十幾年縱橫江湖難免有落下餘孽,今日將這些人全殺了,惹起了那些人的瘋狂報復,實爲不妥。
“我們只聽主子的話。”
糖寶說罷,手中利劍已經射出,一把劍,從旁側射出去,將第一排的那四人全部割了喉。
一時間,黑玉殿門前慘叫連連,哭聲不止。
斷念受了即墨樺的會意,上前阻攔糖寶卿桑兩人。
“即墨樺,今日你果真是要救他們?”
柯七葉見此,不免諷刺勾脣,“既然如此,我便賣你這個人情,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
說罷,她雲淡風輕一笑,轉身離去。
即墨樺沒有追上去,如今的柯七葉做出什麼都有可能,但是她可以做,他卻不能叫她一錯再錯,將自己逼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見到柯木涵的屍體的那一刻,柯七葉的人生,便已經步入萬劫不復的之境,萬劫不復。
閬苑城長安街口的打鐵鋪子,面對突然闖入的一對隱衛,那鐵匠還來不及按下牆壁四周的暗器發射開關,他便被按住了腦袋,一張臉貼在他剛剛燒紅的鐵劍模型上面。
“啊!!!!!!!”
隨着些許的骨肉消融的滋滋聲,房間裡立刻遍佈了腥臭的烤肉味。
下一秒,一抹黑影走入鋪子,看着那人慘叫的樣子,嘴角緩緩勾起。
看起來,甚是滿意。
“主子,找到一個暗道。”
在這個鋪子裡四下搜查的人已經回來,在柯七葉面前恭敬稟報。
而糖寶在後面卻是面色凝重,似乎是想要開口,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一般,沉默着。
“有話就說。”
柯七葉走到她身邊,細細的看着那些擺放在打鐵臺上的鋒利匕首,漫不經心的問道。
“主子,糖寶懷疑裡面就是,就是就是殺害大少爺的地方。”那裡面四面都是血,那鐵架子牀上還有血跡殘留,而且
“將他帶着,我要進去看看。”
柯七葉甩下剛剛拿在手裡的匕首,拔腿快步的往房間裡面走去。
這個暗道極其隱秘,若不是柯七葉手下的人都是機關專家,一時間還真是難以發現這暗道。
順着暗道走了很久,隨着空氣之中的血腥味道越來越重,他們最終走到了這條建在地下的暗道的盡頭。
那裡,有着一個微微敞開門的小屋。
“主子,你.”
卿桑擔憂。
“進去。”
柯七葉越走近,她的心就越痛。
越痛,也就越恨。
腳步如同灌了鉛一般,走進了房間之中。
房間很凌亂,似乎是那一件事之後便沒有收拾,房間角落還堆着一些染了血的衣服,糖寶在那衣服裡面找出來了柯木涵的外衣,上面厚厚的血漬已經凝固。
柯七葉將那衣服緊緊的握在手裡,目光慘痛決絕。
就是在這個房間,她的大哥遭到了非人的對待。
就是在這個房間,一切罪惡的始源。
“是誰?”
冷冷兩個字,柯七葉如劍如冰芒的目光射向了被塞住了嘴巴押進房間的男子身上。
他的一邊臉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卿桑扯出了塞在他嘴裡的毛巾。
“是誰在這裡,動的手?”
“我不知道呀,姑娘饒命,我真的不知道呀,我只是一個打鐵的,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姑娘饒命呀!!”
那人忍住劇痛猛地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頭。
“不知道?”柯七葉冷冷挑眉,“不知道這樣的刑罰用到你身上之後,你會不會記起來一些呢。”說罷,柯七葉的手輕輕拿過了放在一邊架子上的佈滿倒刺的鐵鞭,上面的倒刺之上還掛着血肉,散發着惡臭。
“姑娘饒命,我真的不知道呀,我,我只是一個打鐵的,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呀!”
“啊!!!!!”
他的話音剛落,那長鞭便準確無誤的落在了他身上,僅是一下,便叫他痛得抽搐了起來,那倒刺從他背上抓下了血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打死你,我怎麼會打死你呢,你若是說了.”
“姑娘饒命,我只知道怎麼將那些隱衛聚集到這裡,我並不知道領命的是誰呀,他們每次執行任務都會將我的鐵鋪子關掉,我,我真不知道呀,求姑娘饒命,饒命!!!”
“你知道怎麼將那些隱衛聚集起來是麼?”
柯七葉收了長鞭,挑眉問着。
“是的,是的,我知道,今晚便是月圓之夜,我,我知道。”
那人唯恐柯七葉手中的長鞭再次落下,忙點頭說知道。
“很好。”
柯七葉眸色森森,終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