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邀月樓來了消息,媚娘要見你。”
綠意說着從懷中拿出了一張拜帖,上面的筆跡正是媚娘所寫的,柯七葉點了點頭,收了拜帖,要綠意去準備一下晚上出府的事宜,因爲不日便是柯長峰大婚,如今的柯府已經進入了鑼鼓喧天的準備狀態。
所以就算柯七葉從正門出去在府上也無人注意到,都忙着將這柯府裝扮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大婚的樣子。
“還有小姐說的要見趙飛燕,趙夫人允了,說明晚三更,邀月樓九江閣,候着小姐。”
“好。”
柯七葉點頭,眸色沉了一沉。
趙飛燕,御史夫人,要是能爲自己所用.
四皇子府上,大殿之內。
一道簾幕將端坐在坐上的女子隔開,而坐在一邊的美人榻上一臉慵懶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寒玉素,下方坐着的即墨染與蓮衣兩人皆是一臉正色,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兒。
大殿內空氣壓抑了許久,終是被寒玉素毫不壓制的笑聲打破了。
“四弟,你將父皇指給你的媳婦兒弄掉了,要是父皇怪罪起來,這該怪誰呢?”
寒玉素緩緩從那美人榻上撐起身子,滿臉嘲諷的笑看着即墨染,隨即一雙丹鳳眼中的視線在一邊的蓮衣身上游走,在對上蓮衣那雙眼睛的時候,渾身一顫,下意識的起身伸手直奔向她面前,蔥白的雙手伸出,要掐住她的脖子的時候卻被即墨染一把攔住了。
“你敢攔我?”這雙眼睛太像柯七葉了,叫她平白的心情不爽,不能挖掉真叫人心中不快,更可恨的是即墨染竟然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攔她了!
“你不能動她。”即墨染鼓起勇氣的看着寒玉素,這個女人仗着有皇后給她撐腰是囂張至極,上一次更是當着他的面將莫北妍扒光丟到她發情的獵狗身下要其蹂躪,在即墨染心裡莫北妍雖然連一隻螞蟻都不如,但是卻也是隻有自己能折磨,要是其他人折磨這個皇上指婚給他的未婚妻,那便是瞧不起他,而寒玉素則是當真瞧不起他。
這個女人着實可惡至極。
“這個世上還沒有本宮不能動的人,即墨染,要怪就要怪你這個女人的眼睛生得太討厭了。”寒玉素纔不管即墨染同不同意,伸手便再要襲擊蓮衣,而這一次出言阻攔的卻是一直在高坐上不做聲的趙皇后。
“素兒,不得放肆。”
簾幕之後,趙皇后低沉出聲,語氣之中多的是病態的嘶啞,但是即便是如此,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凌冽的殺氣卻是不減分毫,縱使見不到人,即墨染也不敢有絲毫放肆。
“母后,你竟然護着這個賤人!”寒玉素一聲母后叫得極爲順口,不知道的還以爲皇后真的是其母后。
“她是魏巢的女兒,你不能爲難,素兒,這次你要聽母后的。”
趙皇后此言已經表示出了極大的不耐煩,寒玉素縱使再囂張跋扈也不敢挑戰趙皇后的耐心,於是只能狠狠的剜了蓮衣一眼,憤憤回到了座位上,不滿的將杯子摔得響震天。
“她若真是魏巢的女兒我倒不會說什麼,若不是,呵。”
寒玉素坐在位置上冷冷的看着嬌柔躲在即墨染身後的蓮衣,她不會相信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魏巢丟了十幾年的女兒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現在出現,而且這個女人是拿準了即墨染癡迷柯七葉,所以那雙眼睛以及渾身的神韻都將柯七葉模仿得那麼像。
如此一來將即墨染抓得死死的,可見其心機之深。
“老四,你可查清楚了,若是出現了什麼偏差——”
趙皇后聲音冷清,簾幕將她病態的樣子隔得徹底,但是即便是看不到她的容貌,接受不到她的視線,即墨染卻依舊能夠從這語氣之中感覺到她那尖銳如劍的目光將自己鉗制。
下意識的抓緊了蓮衣的手,他低頭道:“魏巢並未懷疑,下一步便是商討婚事了。”
“婚事,你們四皇子府上剛剛死了一個陌香公主,若是急着再娶,豈不是自己拆臺?”
寒玉素對即墨染的打算嗤之以鼻。
即墨染面上一黑,趙皇后微微頷首表示寒玉素說得有道理。
“魏巢這課大樹,你且好好的抱着,婚事一事暫且不要提起,如今莫北妍傳出去死在你府上,還不知道無疆那邊會出什麼幺蛾子,如今太子身體抱恙,你身爲弟弟,多爲他分憂分憂,這次二皇子沒死,想必對我們已經多有防範了,還有那即墨樺,沒想到這幾年我一直藉着皇上之手瓦解他的力量卻收穫甚小,這西城的局勢越來越不容我們樂觀了。”趙皇后雍容的面上閃過一絲憂色,卻在下一秒轉變成了戾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的將手指緊緊攥住。
“母后,你可知道那即墨樺身邊謀劃的人是誰麼?”寒玉素挑眉看着趙皇后,從她這個角度看去,趙皇后的側臉隱匿在跳躍的燭火之中,蒼老憔悴,但是卻銳利不減。
她已經下定心思將所有的矛頭對準柯七葉,便不能收手。
趙皇后微微側目,看了看寒玉素,頓了一頓後才道:“誰?”
“柯府長女,玉無雙之女,柯七葉。”
寒玉素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將這幾個字說出來,在太子妃賞花宴上面柯七葉跟自己嗆聲害得自己出醜的事情浮現在她面前,自從出生起就未收到這樣打的恥辱的她如何能忍,下一秒便恨不能將她撕碎一樣的咬牙。
即墨染看着寒玉素,卻沒有說出想要說的話。
空氣之中一時有些凝滯,隱隱能聽見的,是有些厚重的喘息聲。
良久之後,高坐之上的趙皇后起身,扶着身邊的宮女從一邊走了下來,徑直朝着外面走去。
“今日本宮來你這裡沒有驚動宮裡的人,你且小心着不要傳出去了,皇上最近擔憂令妃的身子,你們若是空了,便找時候去郊區的宅子裡問安。”
沉沉的聲音帶着冰冷,趙皇后背對着兩人一邊走出去一邊吩咐着。
即墨染急忙起身恭送,卻被趙皇后揮揮手退了回來。
望着那道富麗華貴的背影愈走愈遠,即墨染才聽聞自己的心緩緩的落下,但是卻有一股不甘隨之升起,狠狠的折磨着他的內心。
“蓮衣是麼?”寒玉素見到趙皇后走遠,這才從位置上盈盈走下,將腳步停在蓮衣身邊,深邃的目光一點一點的探近,丹鳳眼之中似笑非笑,但是其中威脅卻是滿滿的,停滯半晌,她才勾脣笑道,“給本宮安分點。”
“蓮衣謹遵娘娘教誨。”
慌亂之中,蓮衣被即墨染一拉才記起來行禮。
見着她慌亂的樣子,寒玉素眼中閃過一絲滿意,這才踩着輕快的步子出了大殿,往門口走去。
望着那輕挑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蓮衣的眸子一點一點的染上了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