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勝利之劍的理想鄉

傑蘭特看着亞特點了頭接受了達達尼爾的任務,達達尼爾在一臉的滿足中靈魂陷入了一片漩渦之中,最後消失不見。傑蘭特忍着傷口迸裂的痛苦問道:“大人?您答應達達尼爾的囑託了?”亞特點頭說:“是的,我接受了,作爲一名騎士,我必須接受救贖之子的囑託。”

傑蘭特嘆了一口氣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蘭帕德三人:“大人,蘭帕德他們受了重傷,我的傷也不輕,您如果執意要上第七層,那麼您的安全誰來保證?”亞特的眉頭也緊蹙起來,說道:“傑蘭特,你留在第六層照顧他們,至於我的安全,達達尼爾已經保證過後面沒有危險了。“

達達尼爾保證過阿爾託利亞在沉睡,所以後面已經沒有危險了。傑蘭特包紮好了自己的傷口說:“大人,既然您做出了騎士的承諾,那麼就由我來陪您去吧,請您記住,我是您手中的劍,我是您手中的盾。”

亞特急道:“傑蘭特,你的傷?”傑蘭特搖了搖頭:“不礙事的,大人,我還能夠戰鬥。請讓我陪着您一起去朝拜傳說中的勝利之劍。”亞特扶住有些眩暈的傑蘭特:“你傷的不輕,我一個人能行的。”傑蘭特堅定地搖了搖頭:“大人,我是您的騎士,只要我還能行走,就要擋在你的前面。”

說完傑蘭特撿起了戴維的長劍別在腰上,走在了亞特的前面。“傑蘭特!”亞特喊着追了上去。兩人一路蹣跚着走上了第七層的階梯,階梯並不算長,但兩人休息了三次。傑蘭特不斷地咳着血,看起來聖劍納西爾的折斷給傑蘭特帶來了但以言語的傷痛。

第七層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大,只是一個靈堂般大小。一副石棺放在第七層的中央,石棺的四周刻着魔法陣,幾盞魔法火炬燃燒着幽冷的光芒。亞特走上前去,石棺沒有蓋棺,一個女人躺在裡面,安詳而又美麗。

“這就是阿爾託利亞了吧?”傑蘭特問道,亞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撫摸阿爾託利亞美麗的臉龐。“大人!”傑蘭特阻止了亞特的動作:“大人,尊重死者!”亞特一臉羞紅,阿爾託利亞的美麗竟然在一瞬間魅惑了亞特的心智。

阿爾託利亞一身白裙,一副簡單的藍色女式盔甲覆蓋在她的身上。她的金色光澤而亮麗,反射着光輝。膚色潔白,彷彿是綢緞一樣。臉上還有一些微紅,沒有一點死去的跡象。“傑蘭特,你說,她真的死了嗎?”

傑蘭特點點頭,指了指阿爾託利亞脖子上的傷痕。一把金色長劍被阿爾託利亞抱在手中,長劍上的魔法紋路依然在緩緩地流動,傑蘭特臉色崇敬:“這就是勝利之劍,傳說中的王者之劍!”

勝利之劍原本是達達尼爾的佩劍,由至高主託付湖中精靈與矮人共同打造,爲了賦予勝利之劍最高的榮耀,至高主親自爲勝利之劍打造了劍鞘。達達尼爾後來將勝利之劍贈給了阿爾託利亞作爲兩人的定情信物。

阿爾託利亞除了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外,她也是一名實力強大的戰士。在第一次神聖戰爭後期,達達尼爾已經很少出手了,阿爾託利亞則負擔起了衝鋒陷陣的職責。在她的領導下,人類聯軍終於將敵人徹底趕出了大陸。

若問當時的每一名騎士,他心中最傾慕的女人是誰時,幾乎所有的騎士都會說是那個手持勝利之劍,金色長髮隨風飛舞的女神阿爾託利亞。“女神”是當時騎士們送給阿爾託利亞的稱呼,因爲阿爾託利亞不僅美麗,實力高強,最重要的是,她舉止良好,待人友善,溫柔似水。

傳說中阿爾託利亞品格已經高到對待平民就像對待騎士一樣,幾乎所有的平民看到她都會跪下來祈禱,感謝至高主將女神送到了他們的身邊。受到阿爾託利亞的影響,騎士精神在那個年代極度盛行。

阿爾託利亞是達達尼爾和蘭斯爾的同鄉,三人從小就在一起玩耍,感情十分要好。直到阿爾託利亞到了出嫁的年齡,三人之間的矛盾就顯露了出來。阿爾託利亞一直愛着達達尼爾,而蘭斯爾卻愛着阿爾託利亞。

達達尼爾爲了保全他與蘭斯爾的兄弟感情,主動在一個夜晚離開了家族,踏上了冒險的旅途。就在達達尼爾剛剛離開家族領地蘭斯爾和阿爾託利亞就追了上來。阿爾託利亞說:“達達尼爾,你一個人出去玩就不帶上我們了嗎?”

達達尼爾看着一臉嬌嗔的阿爾託利亞和一臉焦急的蘭斯爾:“你們,我是出去做正事!”蘭斯爾怒道:“哥哥,我也是一名騎士見習,冒險纔是一個騎士應該的歸宿!”阿爾託利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拉起達達尼爾和蘭斯爾的手說:“你們兩個啊,我真希望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

達達尼爾與蘭斯爾相互對視了一眼一同說道:“會的,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三人就這麼踏上了命運已經安排好了的旅程。

後來達達尼爾三人四處冒險,得到了勝利之劍,三人在至高主的賜福下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就在這個時候,戰爭爆發了。達達尼爾組織了一個騎士團參加到了戰鬥中,這個騎士團最初的成員就是七位聖堂。

達達尼爾的騎士團挽救了人類的大潰敗,並贏得了救贖之子的稱號,開始領導所有的人類軍隊,成爲了舉世無雙的英雄。這個時候他終於正視了他對阿爾託利亞的感情,在一個月光如水的晚上,達達尼爾揹着勝利之劍,手拿玫瑰花向阿爾託利亞表白了。

勝利之劍到了阿爾託利亞的手中,“女神”這個稱呼開始流行在大陸上。戰爭快要結束的時候,達達尼爾與阿爾託利亞在教宗的主持下成婚了。一直深愛阿爾託利亞的蘭斯爾就此墮落。

戰爭勝利後,蘭斯爾墮落的事情被教廷發現,教宗根據法律判處了蘭斯爾火刑。那一天,達達尼爾和阿爾託利亞跪在教宗的宮殿外請求教宗法外開恩,給蘭斯爾一個救贖的機會。達達尼爾不知道已經封王的他早已成了教廷和貴族們的眼中釘。

平民在貴族們的眼中只是移動的勞動力,而達達尼爾和阿爾託利亞對待平民卻和貴族一樣平等,這是任何貴族都不願意接受的。貴族們知道要瓦解達達尼爾首先就要瓦解掉他的聖堂,而瓦解他的聖堂首先就要從蘭斯爾這兒做突破口。

所以,在貴族和教廷的聯合炮製下,蘭斯爾被處以了火刑。臨刑的時候,阿爾託利亞早已哭的昏了過去,達達尼爾撫摸着他親弟弟的臉,問道:“你害怕嗎?蘭斯爾?”已經墮落的蘭斯爾憤怒地說:“不,達達尼爾,我一點都不害怕,我憤怒,我要詛咒你,詛咒所有的人!”

據說那一天達達尼爾沒有留下一滴眼淚,眼睜睜地看着蘭斯爾在火中痛苦的嚎叫。蘭斯爾的屍體後來並沒有被找到,教宗說這是至高主對墮落者的懲罰,所有人都不知道已經戰敗的太陽神救下了蘭斯爾。

於是就有了“女神墜落”的故事。蘭斯爾與達達尼爾相互爭鬥,阿爾託利亞在城頭用勝利之劍自殺。大陸所有的騎士聽到這個消息後心都碎了,據統計至少有一萬名騎士在得到阿爾託利亞死訊後舉劍自殺,至此,騎士精神陷入了一個低谷。

現在的阿爾託利亞經過了一萬年的歲月依然美麗地躺在巴別塔第七層的石棺中,傳說中地勝利之劍被她抱在懷中,依然閃着光芒。劍上的鮮血看得出來已經被仔細的擦拭掉了,臉阿爾託利亞的臉也畫上了淡妝。

在魔法的保養下,阿爾託利亞的身體完全被一層淡淡的魔法光武所籠罩。“真是神奇的魔法啊,一萬年了,屍體都能保存的如此完好,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傑蘭特感慨道,不過他的目光完全是被阿爾託利亞懷中的勝利之劍吸引到了。

亞特附和道:“嗯,達達尼爾說要迎接阿爾託利亞的靈魂去所謂的理想鄉關鍵在於這把劍鞘。”傑蘭特問道:“那麼我們拿出這把劍應該沒問題吧?”他的手伸進了魔法光圈裡,才失去了聖劍納西爾,另一把堪稱世上第一聖物的聖劍勝利之劍又出現在了傑蘭特眼前,這讓他如何不興奮?

就在傑蘭特即將觸摸到勝利之劍的時候,阿爾託利亞的眼睛睜開了!“啊!”傑蘭特嚇得倒退了一步,阿爾託利亞碧綠色的瞳孔死死地盯住他,面對已經死亡了一萬年的“女神”又睜開了眼睛,即使是傑蘭特也不免嚇得後退了一步。

感覺到危險的傑蘭特立馬想將亞特拉到身後,卻發現亞特一動也不動,就呆呆地站在石棺旁盯着阿爾託利亞的眼睛。傑蘭特聽到亞特說了一句:“阿爾託利亞,你醒了?”然後亞特將手放在了阿爾託利亞的臉上。

傑蘭特這時才發現阿爾託利亞的眼神無光,只是睜開了而已,碧綠的瞳孔掩蓋不住死亡的氣息,他說道:“大人,大人?她…”亞特朝着傑蘭特擺擺手:“不必害怕,阿爾託利亞醒了,我一定要在她身邊。”

“你是達達尼爾!你把大人怎麼了?!”傑蘭特怒喝道,他已經注意到亞特說話的口氣已經和達達尼爾一摸一樣,他緩緩地嘆了一口氣:“對不起,騎士,要迎接阿爾託利亞的靈魂去理想鄉,就要用到勝利之劍的劍鞘,而亞特的身上正隱藏了劍鞘,阿瓦隆。”

傑蘭特大驚,玫瑰血脈的繼承人擁有阿瓦隆的秘密是玫瑰騎士團的絕密,達達尼爾怎麼會知道?控制亞特身體的達達尼爾說:“你們一進入巴別塔後,我就感覺到了他的身上藏有阿瓦隆,蘭斯爾癡迷地想阿爾託利亞復活,我卻只想接引她回到理想鄉。”

傑蘭特拔出了劍,指着達達尼爾,這時候達達尼爾的靈魂已經浮現了出來,亞特倒伏在石棺上,昏迷不醒。達達尼爾抱起阿爾託利亞,對傑蘭特說:“騎士,你是想阻止我嗎?”傑蘭特鎮定了一下說:“即使你是救贖之子,我也必須阻止你,因爲他是我的大人!”

達達尼爾握着勝利之劍,抱着阿爾託利亞:“騎士,相信我,這個儀式不會殺死亞特,我只是從他體內取回我的東西而已。”他舉起勝利之劍朝着亞特的心臟就刺了過去!“不!”傑蘭特大吼一聲,忍住傷口的崩裂,一把推開昏迷的亞特,勝利之劍就刺進了他的左肩。

達達尼爾憤怒地說:“騎士,你是在挑戰救贖之子的怒火!”傑蘭特微弱地說:“達達尼爾,教廷裡的秘密檔案已經剝奪了你救贖之子的稱號,從前我不相信,現在我相信了,檔案上寫的沒錯,阿爾託利亞死後,你果然墮落了!”

“哈哈哈,墮落?”達達尼爾輕蔑地說:“我爲整個人類種族貢獻了我的一身,我的朋友背叛我,我的兄弟墮落,我的妻子自殺,而我依然保持着信仰,可我被處以了火刑,至我死後,我的靈魂不再屬於至高主和人類了,他屬於我自己!”

達達尼爾一劍揮出,勝利之劍閃爍着光輝將達達尼爾一劍擊飛,只聽得達達尼爾喃喃地說:“我只是想在死後能和我的妻子永遠在一起而已,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溫柔地吻上了阿爾託利亞的額頭,說:“阿爾託利亞,請等一等,我現在就帶你回到阿瓦隆,那個至高主許諾我們能幸福的在一起的理想鄉!”

傑蘭特傷勢加重漸漸地模糊了意識,在最後的意識中,達達尼爾朝着亞特舉起了劍。“達尼,你不能這樣做。”阿爾託利亞的靈魂從身體中飄了出來擋在達達尼爾的面前。達達尼爾笑道:“阿爾託利亞,你的靈魂甦醒了?一萬年了,你依然沒忘記我?”

阿爾託利亞點點頭:“是的,達尼,我的愛人。我們不能這麼自私,阿瓦隆從他身體裡取出後,他的血脈就斷絕了,他也將永遠的失去意識,成爲一個活死人,達尼,你不能這麼做!”

達達尼爾一皺眉說:“阿爾託利亞,難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去往理想鄉?”阿爾託利亞搖了搖頭:“如果要犧牲一個無辜的人的話,達尼,我做不到。”達達尼爾將勝利之劍插在地上,凝視着亞特:“就算是還要遭受着永無止盡的禁錮你也不願意?”

這次阿爾託利亞堅定地點了點頭:“是的,達尼,我們是騎士,是人類的驕傲。”達達尼爾嘆了口氣:“可是人類已經拋棄了我們的驕傲。”阿爾託利亞笑了起來:“達尼,只要我們自己不放棄就行了。”

“達達尼爾?阿爾託利亞?”亞特幽幽地醒來,看着兩人對峙着,阿爾託利亞轉身撫上了亞特的臉龐溫柔地笑道:“孩子,對不起,剛纔達尼犯了一個錯誤,你能原諒他嗎?”亞特驚恐地看着手持勝利之劍的達達尼爾說不出話來。

達達尼爾嘆了口氣將勝利之劍扔到了亞特的面前:“唉,阿爾託利亞,我愛你,所以我支持你的所有決定。”阿爾託利亞抱住達達尼爾輕聲說:“這纔是我眼中的救贖之子,人類的王,達達尼爾。”

兩人擁在一起,珍惜着這片刻的相聚。亞特問道:“你們是說阿瓦隆在我的身體裡?”達達尼爾點點頭:“不過你不用害怕,阿爾託利亞已經說服我了,我不會傷害你的,既然阿爾託利亞都不怕這永無盡頭的禁錮,我又怎麼能害怕呢?”

亞特點點頭,朝着達達尼爾鞠了一躬,拿起了勝利之劍:“我也是一名騎士,我也崇拜你們的愛情,達達尼爾,請您接受我的禮物!”亞特用力將勝利之劍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只有十九歲的亞特發揮出了他的騎士精神!

奇蹟看起來似乎是世人遙不可及的東西,然而在極北的放逐者大陸,高聳入雲的巴別塔第七層,奇蹟就這麼發生了!亞特將勝利之劍送入了自己的胸膛,他想犧牲自己成全達達尼爾和阿爾託利亞美麗的愛情,而預想中的鮮血四濺並沒有發生。

天使降臨了,勝利之劍進入亞特身體之後一道猛烈的光輝閃耀了出來直衝雲霄,據說這光芒臉遠在南方大陸的蘭斯都看見了。金色的光芒中,在這個太陽神與獸神的禁地之中,長官愛的天使拉米樂降臨了。

“我是掌管愛的天使拉米樂,受到你們的召喚前來,請問諸位被愛包圍的人,你們遇到了什麼困難嗎?”天使拉米樂微笑地看着亞特,輕輕地拔出了在他胸膛內的勝利之劍,勝利之劍帶着劍鞘阿瓦隆漂浮在天空中。

“天使拉米樂?”達達尼爾和阿爾託利亞顯得很崇敬,跪在了地上:“向您致敬,天堂中最慈祥的天使,拉米樂。”拉米樂微笑地回了禮:“達達尼爾?我記得你,至高主一萬年前選定的救贖之子,請不要惱怒,至高主答應你們的一定實現。”

拉米樂揮舞着翅膀,勝利之劍與阿瓦隆閃耀着金光:“達達尼爾,阿爾託利亞,你夢已經通過了勝利之劍和阿瓦隆的試煉,儘管被禁錮了一萬年,你們依然恪守至高主賦予的榮光,沒有憤怒,沒有黑暗。現在,由我,天使拉米樂接引你們回到阿瓦隆,勝利之劍的理想鄉。”

光輝中,劍鞘阿瓦隆浮現出一個閃光的洞口,亞特透過洞口看過去,那裡是一片綠色的原野,透明蔚藍的天空,甚至連空氣都是微甜的。達達尼爾牽着阿爾託利亞的手對着亞特施了一禮:“感謝你,玫瑰血脈的繼承人,亞特•羅斯•迪維斯。”

在亞特崇敬的眼光中,達達尼爾和阿爾託利亞進入了理想鄉,勝利之劍又被拉米爾拔出了劍鞘,劍鞘阿瓦隆慢慢地又融入了亞特的身體。拉米樂說道:“亞特,如果你一直恪守榮光,總有一天你也會獲准進入理想鄉的。願至高主與你同在,玫瑰騎士團,亞特團長。”

光輝散去,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勝利之劍散去了劇烈的光芒,靜靜地插在地板上。亞特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理想鄉阿瓦隆此刻就在他的體內,一陣疲憊襲來,他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一次他無夢地入眠了。

“勝利之劍的理想鄉阿瓦隆,聖者的棲息之地,這個所有正直的人所向往的地方,就在亞特的體內,就在這個註定偉大的人的體內。”——亞農•海斯崔•諾伊爾

作者注:謹以此章獻給我最愛的女神阿爾託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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