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太陽神的輓歌(下)

當亞特真正醒來的時候,寒風與冰雪讓他打了一個寒戰。他往前看去,朦朧中彷彿有一個身影跪倒在地上,而另一個身影則負手背對着他。亞特的視線逐漸地清晰,卻依然看不清前方累的兩個身影,在巨大的光亮之中,他們只有一個剪影。

亞特遮住眼,很快巨大光亮就消失了。那個站着的身影已經不在。亞特環顧一下發現自己正處在巴別塔之下,他擡頭一望不禁驚呼出了聲——巴別塔所在的位置已經變爲了一片廢墟!而他的身後,已經逐漸清醒的聖階們也都驚呼出了聲!

“拉斐爾!你這個混蛋原來沒死啊!”金力拍着拉斐爾的肩膀,拉斐爾卻驚異地摸着自己的胸膛,原本那裡有一個拳頭般大小的洞。蘭帕德調息了一下體內的鬥氣然後說道:“我的力量恢復了,你們呢?”聽聞的聖階都同時檢查起自己的身體,紛紛露出喜色。

亞特這時才站了起來,慢慢地走進了那個跪在地上的人。他驚呼一聲:“太陽神!”太陽神此刻雙眼無神的跪在那裡,全身盔甲也沒有一絲地破壞。亞特立刻警惕起來,拔出了劍。碧兒和戴維相互掩護着走上前檢查了一番,戴維說道:“完全沒有生命的氣息了?”

“恩?”亞特表示了疑惑,碧兒解釋道:“太陽神隕落了,殿下,現在跪在我們面前的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甚至可以說這只是個雕塑而已,不過…”亞特問道:“不過什麼?”戴維進一步解釋道:“之說以說這是個雕塑,是因爲他身上沒有一處傷口。”

“什麼?”亞特驚奇了起來,將太陽神擊敗,並留下了完整的屍首,最重要的是屍首卻沒有一處傷口!這是怎樣的力量?難道這就是至高神的神威嗎?大家沉默了一會兒,傑蘭特問道:“殿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巴別塔也已經被摧毀了。”

亞特看了一眼已經成爲廢墟的巴別塔說道:“既然都這樣了,我們的計劃也算是成功了吧,走吧,圖拉揚的游擊隊應該已經等了我們一些日子了。”說完他率先掉頭往南走去,緊了緊自己的大衣,。聖階們相互看了一眼,在神蹟面前,所有的難題都迎刃而解。

很快聖階們便保護着亞特穿過了森林,在森林南端的被放逐者城市已經燃起了大火,這顯然是因爲他們的神隕落了,信仰坍塌了,以至於失去了神賜給他們的力量。因此爆發了下層奴隸們的起義。亞特說道:“我們得快一點了,塞納河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到達海邊,圖拉揚的游擊隊已經接上了亞特,看到亞特他們一臉輕鬆和凝重交織的表情,一名游擊隊員試探性地問道:“殿下…我們,成功了嗎?”亞特突然一笑反問道:“你信至高主嗎?”游擊隊員立刻神情凝重起來說道:“當然,殿下,在北方遊擊的日子裡,我一直都沒有將我的信仰出賣過,即使我們沒有吃、沒有穿,可只要我們還信至高主就一定得救!”

亞特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就繼續堅定你的信仰吧,勝利的日子我們已經看到了,在至高主的指引下,我們很快就會獲得勝利!我們會擊敗我們的敵人,將他們趕回小島上去,最終將至高主的信仰播撒到每一個地方。”游擊隊員的眼神立刻歡欣起來,他喃喃地說道:“那我可以回家了,不知道母親和妹妹怎麼樣了…”說着說着,他竟然哭了起來。

塞納河防線,當北方的劇烈爆炸引發的地震傳到這裡之後,防線上立刻變得古怪起來。菲利普和希優頓都已經發現對岸絕對出了大問題。幾次試探性地進攻,獸人戰士的力量越來越小,甚至是血精靈,他們那引以爲傲的魔法也不見了蹤影。

在塞納河作戰會議室裡,菲利普說道:“據斥候們的報告,對岸顯然是失去了進攻和防守的能力,由此我們可以推論出亞特殿下和聖階們在北方的行動已經獲得了成功,按照計劃,我們現在可以對北岸的被放逐者展開總攻,對於這個問題,諸位怎麼看?”

希優頓沉吟了一下說道:“菲利普,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立刻發動進攻,加快進攻步伐,抓住這個機會,一舉將北方的失地都奪回來,將被放逐者們趕回大海!”在座的將軍們顯然也有很多人支持他的決定,於是紛紛地舉手表示了同意。

不過有一名將軍卻說道:“近幾日的進攻中,我們發現了敵人開始逐漸裝備了新式的武器,按照兄弟會的說法,這些應該是由萊茵王國的商人們販賣的,這對我們的進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他這句話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憤怒,有人罵道:“該死的商人們,只知道利益!”還有的罵道:“萊茵那羣膽小鬼,等我們空出了手,非收拾他們不可!”

會議室裡頓時羣情激奮,菲利普不得不壓了壓喊道:“都安靜!安靜!”會議室裡這才安靜了下來。只聽菲利普說道:“我們不能進攻,雖然根據現在我們掌握的情況,殿下他們無疑是成功了,可是殿下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們是不是等他回來了再決定?”

在場的人一下就沉默了起來,他們當中都是一些行軍多年的將軍或者軍事學院出身的高級將領,亞特的計劃顯然是成功了,可是他自己現在卻沒有消息。能不能進攻還是得由他來決定,如果貿然進攻,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或者擾亂了殿下的計劃,誰負責?

希優頓看着將軍們猶豫起來離開勸道:“菲利普,現在必須抓住戰機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想殿下也很希望我們立刻展開進攻的!”可是他的勸說似乎沒有起到什麼效果,所有的將軍都開始擔心起亞特來,菲利普嘆了口氣說道:“我們等殿下的消息吧!”

希優頓頓時罵了一聲,憤然離開了會場。而菲利普則命令道:“各部堅守崗位,沒有殿下的消息和命令之前所有人都不得貿然進攻,違者軍法從事!”將軍們立刻站起來行禮道:“謹遵元帥命令!”將軍們各懷心事,一一走了出去,此次會議就這麼結束了。

“糊塗!菲利普!你糊塗啊!”亞特一回來看到戰線居然沒有發生一點變化,立刻指着菲利普的鼻子就罵道:“你領兵這麼多年,難道看不出戰機嗎?!”菲利普也頓時後悔,根據亞特說的,北方的被放逐者已經開始做好了撤退的準備,出了塞納河防線,整個北方的被放逐都已經撤到了海邊,玫瑰軍團徹底失去了追擊殘敵的機會。

菲利普一言不發,低着頭領受着亞特的憤怒。傑蘭特勸道:“殿下,菲利普大人這是因爲擔心你,尊重你,所以才…”菲利普作爲玫瑰軍團長的同時,也是亞特的騎士,所以他不得不爲亞特而擔心,想到這裡亞特嘆了口氣說道:“菲利普,這場戰爭結束之後,你就不要再領兵了吧,我想國防部會有一個符合你身份和功績的職位等着你的。”

因爲亞特的憤怒,菲利普暫時失去了指揮權,希優頓立刻領受了亞特的命令向着北岸發動了進攻。百萬玫瑰軍團的士兵如浪潮一般跨過了塞納河,失去了驕傲力量和強韌身體的獸人和失去了魔法感應的血精靈僅僅依靠着從萊茵買來的新式武器根本無法阻擋。

當玫瑰軍團第五軍團率先突破塞納河防線後,被放逐者的大潰敗開始了!俄狄浦斯試圖收攏潰軍,儘管高層已經擬定了撤退計劃,但是俄狄浦斯依然幻想着神佑再次發生,不過這一次他失望了,連最勇猛的狼騎兵都已經潰敗,頹勢已經無可挽回了!

“大人,前面是一座小村莊,已經沒有人了,我們可以暫時去歇一歇。”俄狄浦斯的親衛扶着重傷的俄狄浦斯進入了村莊,由於撤退不及,進退失據,俄狄浦斯與大部隊失去了聯繫,所有的戰士都在不顧一切地逃跑,他的身邊僅僅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

已經深夜了,俄狄浦斯躺在親衛給他收拾的草蓆上,傷口又崩裂了,鮮血沁了出來染紅了繃帶,俄狄浦斯卻渾然不知。一名親兵端着一碗黑乎乎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走過來說道:“大人,這是我們唯一能找到的東西了,您吃點吧?”

俄狄浦斯看了一眼,卻擺了擺手,兩天滴水未進他卻沒有食慾。親衛以爲他是嫌棄這東西不明不白於是解釋道:“大人,這是弟兄們收集起來的黑麪白屑煮成的粥,雖然味道不好,但請您吃一點吧!”俄狄浦斯嘆了一口氣說:“你們吃吧,吃了就離開這兒吧,往北…”

親吻頓時哭了出來問道:“大人!?我們爲什麼會輸啊?爲什麼偉大的太陽神會拋棄我們,並奪走了他賜予我們的一切?”俄狄浦斯也不明白,但是他原本實力就不弱,現在一下變成了普通人,感悟自然深刻,他說道:“我…彷彿聽到了輓歌…”

“太陽神隕落了,在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人類獲得勝利。輓歌奏響,塞納河防線崩潰,憤怒地人類將屠戮掉所有侵略者。失敗已經無可避免,被放逐者們辛苦準備了一萬年的戰爭失敗了,不僅僅是太陽神奏響了輓歌,被放逐者的男女老幼,都已經奏響了他們的輓歌。”——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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