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加冕

“主人,塞納留斯與南邊的人類已經達成了聯盟,他帶着放逐者的軍隊快要接近塞納河了。”亡靈斥候跪在一臉嚴肅的泰格面前顯得有些畏懼,在亡靈斥候顫抖着身體的時候,泰格走到了他的面前:“你是說,我們的大軍敗了嗎?”

亡靈斥候渾身顫抖了一下:“是的,主人。”泰格說:“嗯,我知道了。”斥候依然不敢站起來,泰格看着他說:“你的工作完成了,感謝你給我帶來的壞消息!”斥候眼睛睜大,一把黑色的巨劍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只聽泰格幽幽地說:“我不喜歡壞消息。”

路西法從他的身後浮了出來:“泰格,你好像越來越喜歡這種感覺了?”泰格點點頭說:“是的,主人,這種別人的生死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真是太好了!”他捏緊了手腕臉上浮現出一絲絲冷笑。

路西法滿意地笑了笑:“泰格,塞納留斯就要打過來了,你打算怎麼辦呢?”泰格擦乾淨了巨劍上的血笑道:“主人,既然他打過來了,那我就親自去殺了他!”路西法滿意地看着泰格走出了門,空氣中帶着令他興奮的血腥味。

咚!咚!咚!泰格沉重的腳步踏在帝都陰沉的街道上,寒風吹起了他已經變成雪白的長髮,黑色的的披風颯颯作響,房屋內地亡靈們聽到這個聲音都走了出來一路跟在了泰格的身後,慢慢地匯聚成了一道可怕的洪流。

一路走到城門口的泰格拔出了巨劍指着天空,秋末的夜晚,帝都竟然飄起了雪花。雪花在泰格的巨劍上融化,化爲一滴滴晶瑩的水珠。泰格仰頭長嘯一聲,一陣馬蹄聲自曠野中傳來,一匹高大的亡靈戰馬!

亡靈戰馬停在泰格的身邊,泰格翻身上馬迎着空氣中的寒風巨吼一聲,眼神變成一股幽蘭色,跟在他身後的亡靈大軍跟着他一起大吼了起來,兩個空洞的眼眶中也飄起了藍光,深夜的帝都,彷彿一座鬼城!

“什麼?!你說泰格親自出徵了?”塞納留斯正看着地圖,被報告的斥候嚇了一跳。已經升任總幕僚的凌徳麗亞皺着眉頭說:“大人,泰格來勢洶洶,我們是不是暫時往後撤一點?”塞納留斯盯着地圖搖了搖頭:“泰格太草率了。”

斥候報告中,說泰格僅僅帶着帝都變爲亡靈的平民不到十萬人就衝了過來,塞納留斯有接近二十萬人,他有足夠的把握將泰格永遠地留在塞納河北岸。他下令道:“全軍開拔,我們來會會這個亡靈的罪魁禍首!”凌徳麗亞雖然滿懷疑惑,但還是遵從了塞納留斯的命令。

兩支軍隊在塞納河北岸的一處平原相遇了,塞納留斯自信滿滿,他手下的部隊裝備精良,訓練良好,士氣高昂。反觀泰格,除了泰格自己坐在一匹威武高大的戰馬上,其餘的亡靈僅僅穿着破爛的衣服,拿着簡陋的武器。

塞納留斯在寒風中就這麼笑了起來,凌徳麗亞問道:“大人,你笑什麼?”塞納留斯指着泰格的部隊笑道:“凌徳麗亞,你看,那是一支軍隊?那只是一支笨拙的屍體而已!”他拔出長刀來到陣前,魔法師爲他施放了一個擴音術。

“戰士們!獸族的戰士們!血精靈的戰士們!你們看看!我們面前是一支怎樣的部隊?就是這樣的部隊把我們從帝都一直趕到了蘭斯!恥辱!這是無可磨滅的恥辱!讓我們在敵人面前狂笑吧!在狂笑中,讓我們洗刷我們的恥辱!贏回我們的榮耀!”

泰格不說話,只是輕輕一揮手,手下的亡靈大軍就緩慢地朝着塞納留斯移動了起來。塞納留斯命令道:“狼騎兵!衝鋒!一個衝鋒擊垮他們!”得到命令的一萬狼騎兵呼嘯着衝了出去。座狼咆哮,彎刀閃亮。

砰!一萬名狼騎兵輕鬆地鑿穿了亡靈們可憐的陣型,而且還放肆地來回衝鋒收割着亡靈們的頭顱。巨大的勝利喜悅彷彿就要衝上塞納留斯的胸口,不過他還是發現了一絲詭異:要是平時,亡靈面對這樣的衝鋒早就混亂了。

可是他眼前的這一批亡靈在遭受衝鋒後依然保持着龐大的隊形朝着塞納留斯的大本營前進。塞納留斯看着對面高坡上傲然俯視一切的泰格心中一顫。他問道:“凌徳麗亞,我們左邊的那片森林做好了防禦了?”

這片平原的左邊是一片森林,塞納留斯趕到這兒的時候爲防止泰格設下伏兵,專門在森林外安排了大批的防守部隊。凌徳麗亞點點頭,負責防守森林的是最精銳的一萬獸族狂戰士,有了這些戰士,就算是有伏兵,戰局也能在塞納留斯的控制之中。

狼騎兵的衝鋒已經陷入了懈怠,塞納留斯下令讓他們回到了陣中。亡靈大軍離自己的大本營已經不遠了,塞納留斯高聲命令道:“弓箭手!三輪齊射!放!”兩萬弓箭手在自己指揮官的命令下射出了一支支羽箭。

羽箭要是沒有射中亡靈的頭顱是絲毫不影響亡靈的戰鬥力的,兩萬弓箭手地三輪齊射實際上並沒有給亡靈帶來巨大的損失。戰局如此順利地朝着塞納留斯腦中的計劃行動,他終於按捺不住:“全軍!吹衝鋒號!衝鋒!”

帶着蒼涼的血精靈特製的號角,一股空靈的號聲響徹了天地。“衝啊!”大軍朝着蹣跚的亡靈就衝了過去!塞納留斯一馬當先,砍翻了無數的亡靈,他的親衛跟着他。塞納留斯的目的很明確,他要取泰格的首級!

戰鬥彷彿一邊倒的局勢,無數的亡靈被割掉頭顱倒在地上化成一層飛灰。面對這種情況,塞納留斯上擡頭望去不由得大吃一驚!他在笑!作爲亡靈的主帥,泰格在笑!漸漸地,泰格的笑聲越來越大,連塞納留斯都聽得清楚了,一段段咒語從泰格的口中迸了出來!

死亡的黑霧纏繞着泰格,天空徹底地暗了下來。從左邊的森林裡突然傳來了巨大的蹄聲!亡靈鹿!亡靈狼!亡靈豹!亡靈虎!幾乎所有森林裡的東西隨着泰格的咒語變成了亡靈從森林裡衝了出來。

凌徳麗亞留在大本營,她張大了嘴巴,看着這些亡靈動物狠狠地撞在那一萬獸人狂戰士身上。儘管狂戰士們頑強地戰鬥到了最後,但是還是被這無窮無盡的亡靈猛獸給擊潰了!泰格終於唸完了咒語,他的目光鎖定住了塞納留斯。

塞納留斯感覺到全身發冷,黑暗的天空就這麼掉了下來。所有都被沉寂在了一片黑霧之中,在黑霧之中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到泰格的狂笑。等到黑霧散去後,亡靈大軍基本被消滅殆盡了,塞納留斯還沒來得及歡呼,令他心碎的事情發生了!

除了他身邊的親衛和大本營凌徳麗亞的部隊以外,他手下所有的戰士都停止了揮舞手中的兵器,一個個喘着粗氣,眼中透着紅光,皮膚慢慢地腐化,在塞納留斯的痛哭中,他們都化作了亡靈!

“泰格!我殺了你!”塞納留斯失去了理智朝着亞特就衝了過去。已經不知道吸收了多少靈魂的泰格實力已經高到了一個離譜的境界,面對塞納留斯朝他飛過來,泰格冷笑地擡起自己的重劍,轟!一股黑色的火焰在巨劍上凝成朝着塞納留斯衝了過去。

塞納留斯在半空被轟擊,強烈的黑暗鬥氣瞬間撕碎了他的防禦,他像鳥兒一樣掉了下來。凌徳麗亞帶領着親衛和塞納留斯的親衛回合接住了塞納留斯,看着昏迷不醒的塞納留斯她命令道:“留下一百騎,其餘的人護送塞納留斯大人離開,快走!往北,越快越好!”

很快親衛們帶着塞納留斯就撤出了戰場,凌徳麗亞和她手下僅剩的一百親衛處在了亡靈的包圍之下。路西法在泰格身後的虛空中突然出現,她伸出了四對黑色的翅膀說道:“泰格,我要你親手殺了這個女人。”泰格點點頭:“如您所願,主人。”

泰格下了馬一步步走近凌徳麗亞,四周的亡靈都畏懼地讓開了。凌徳麗亞身邊的親衛一陣怒吼就要向泰格衝過來,泰格擡起劍虛空一揮,凌徳麗亞和她手下的一百親衛頓時發現自己已經不能移動身形,只能呆呆地看着泰格一步步接近凌徳麗亞。

泰格伸出了舌頭在凌徳麗亞雪白的脖子上貪婪地舔了一下說道:“血精靈,你的靈魂真是美味啊!”凌徳麗亞噁心地說:“放開我!該死的亡靈!你會受到詛咒的!”泰格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這個巨大的戰場上顯得如此空曠。

“詛咒?血精靈,你忘了?我本身就是一個詛咒!”他攬過凌徳麗亞將她的頭抱在自己的懷裡,凌徳麗亞聽到泰格小聲地呢噥了一句:“你,長得真像我曾經的戀人,我還記得她的名字,她叫艾米。”

“啊!”凌徳麗亞低聲喊了一聲,泰格的巨劍就刺穿了她的心臟。她感覺天旋地轉,終於自己的眼前變成了一片黑暗。泰格看着凌徳麗亞的屍體跌在地上,拉着她的頭髮劍一揮就將她的頭顱斬下。

泰格提着凌徳麗亞的頭顱走向了微笑着的路西法,泰格邊走邊說:“剩下的,是你們的了。”亡靈們聽到這句話像是惡鬼一般淹沒了凌徳麗亞最後的一百親衛。護送塞納留斯撤離的不到一千親衛隔着很遠都能聽到這一百親衛臨死時發出的恐怖吼聲。

泰格將凌徳麗亞的頭顱扔在路西法的腳下,單膝跪地低頭說:“主人,塞納留斯跑了,按照您的指示,我已經殺了這個女人。”路西法嬌媚地笑出了聲,說道:“泰格,你做得很好,放走塞納留斯會讓整個北方都活在你的陰影之下吧?我該怎麼獎賞你呢?”

山坡下近二十萬亡靈擡頭仰視着,展開四對羽翅的路西法和跪在她腳下的泰格。只聽路西法說了一句:“泰格,這一戰,足夠使你加冕爲王!你腳下數千萬的亡靈都將爲你的威名所顫抖,因爲,你將是他們的王!”

路西法從虛空中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王冠問道:“泰格,你願意擔負起死者的王的責任嗎?”泰格恭敬地答道:“我願意。”“泰格,你願意永遠奉我爲主,帶領你的臣民信仰我嗎?”“我願意。”

在簡短的宣誓儀式後,路西法鄭重地將王冠放在了泰格的頭上說:“站起來,亡靈的王者,不朽的君王!”泰格回到:“如您所願,偉大的神!”泰格站起來,頭戴王冠,舉着自己的劍朝着山坡下仰視着自己的亡靈一揮,亡靈們紛紛歡呼了起來,曠野之中響徹着陰沉沉的嚎叫。

泰格低聲地自言自語:“父親,母親,你們看到了嗎?迪維斯在我的手中終於成爲了王,成了令整個大陸膽寒的王!”這一天,法蘭克歷420年初冬,泰格在後來被稱爲亡靈平原的地方加冕爲王。

——

“自不量力,真是自不量力!”蘭斯爾長槍指着略微還有些發抖的亞特狂笑道:“就憑你?連聖階都敗在了我的手下,就憑你想打敗我?”亞特深呼吸了幾下平復了自己緊張的心情:“蘭斯爾,我,我也是一名騎士,我也有權利和你戰鬥到最後一刻!”

蘭斯爾蔑笑道:“很好,騎士,那就讓這一刻即刻到來吧!”他驟然突破空間束縛來到亞特的眼前,長槍加斯提克指着亞特的心臟:“就算你有阿爾託利亞的光芒之牆,那又能不能擋住我這一擊呢?!”

長*出,亞特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飛了出去,身上的光芒之牆發出耀眼的光輝後急速黯淡了下來,砰!神器光芒之牆就這麼碎裂了,化作了塊塊碎片掉在了地板上。亞特摸着自己的右胸,發現並沒有傷口,於是又掙扎着站了起來。

蘭斯爾冷哼了一聲:“阿爾託利亞也在幫你嗎?哼哼,但是她幫不了你第二次了!”蘭斯爾有舉起槍來指着亞特的心臟刺了過去。叮!亞特全身放出一團金光,一把長劍從虛空中伸了出來擋開了蘭斯爾的攻擊,達達尼爾一身戎裝地跨出了虛空冷冷地說:“阿爾託利亞不能幫他,我還能!”

蘭斯爾飛快地後退了一步驚恐地看着達達尼爾:“達達尼爾,你,你不是被禁錮在塔頂嗎?你的靈魂是不能離開那裡的!”達達尼爾冷哼一聲:“蘭斯爾,我等了一萬年終於等到來解放我的人了,暫時掙開太陽神的束縛我還是能辦到的。”

達達尼爾看着蘭斯爾問道:“蘭斯爾,我一直不明白,我明明看着你被燒死,你又是怎麼逃脫又到我面前擄走阿爾託利亞的?難道那個時候你就已經墮落了?”蘭斯爾也憤怒地說:“達達尼爾,你沒想到吧?自從你和阿爾託利亞結婚後我就開始墮落了!黑暗中的聲音告訴我我還不能死,可是該死的!她爲什麼嫁給你!”

達達尼爾說出了一句令蘭斯爾徹底崩潰的一句話:“因爲她愛我,蘭斯爾,她從來愛的都是我,即使是現在,你聽信太陽神的話,以爲困住我一萬年就能使她復活她也一樣不會愛你,從開始,到結束她愛的都是我,這就是命運!”

蘭斯爾怒喝:“住嘴!又是該死的命運!達達尼爾,如果這是命運,那我就改變這該死的命運,首先,你將在我的槍下徹底消失,連靈魂都不能留下!”他話音一落挺槍朝着達達尼爾衝了過去。

達達尼爾從容地擋開蘭斯爾的瘋狂進攻,嘆道:“蘭斯爾,你雖然是第一騎士,但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他長劍一揮,蘭斯爾就被彈了出去,達達尼爾笑道:“因爲,你沒有心。”蘭斯爾看着自己空蕩蕩的右胸,那裡只有被蘭帕德刺穿的傷口,哪裡會有跳動的心臟?

蘭斯爾撫摸着着個傷口笑道:“達達尼爾,我比你更愛她,爲了她我連自己的心都願意掏出來,而你卻辦不到!”達達尼爾的臉色明顯呆滯了一下,他說道:“不,蘭斯爾,你爲了讓她復活給了她你的心臟,而我,卻甘願靈魂被囚禁一萬年。”

達達尼爾放下了劍:“蘭斯爾,死後我知道你在這裡打算復活她,太陽神告訴我,想要復活一個自殺的人,必須貢獻出自己的靈魂,我聽信了他的話,甘願被囚禁了一萬年,蘭斯爾,其實我們都被欺騙了。”

蘭斯爾驚道:“什麼?不可能!他不可能欺騙我!他是神!”達達尼爾嘆道:“一個被放逐了的神,他已經沒有了信譽,我終於強迫自己認清這個道理,自殺的人不可復活,這是一條鐵律,蘭斯爾,太陽神欺騙了我們一萬年!”

“不!你說謊!阿爾託利亞會復活的,她會和我幸福的在一起!”蘭斯爾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吐着鮮血,他不相信自己爲之付出了一萬年的東西,只是一個可怕的謊言。達達尼爾拉起蘭斯爾:“蘭斯爾,我的朋友,放棄一切吧,跟我一起等待阿爾託利亞,我們公平競爭,好嗎?”

蘭斯爾淚水涌了出來,他任由達達尼爾拉着他的手喃喃道:“不可能了,達達尼爾,我背叛了所有的東西,我背叛了家族,我背叛了信仰,我,我背叛了你!”達達尼爾笑道:“蘭斯爾,一切都還來得及,重拾你的一切,你的榮譽,你的尊嚴,你的信仰。”

蘭斯爾擡起頭看着達達尼爾:“你是說,你會原諒我?”達達尼爾嘆了口氣說:“我原諒你,蘭斯爾,我的親弟弟!”蘭斯爾跪在達達尼爾的身邊輕輕地說:“吾王,感謝你,我祈求你再次賜予我榮耀的身份!”

達達尼爾將長劍搭在蘭斯爾肩上:“以人王達達尼爾•喬治之名,至高主作證,我眼前的人已經悔悟了他的墮落,我將賜予他新的名號,站起來,蘭斯爾•喬治騎士,以騎士之名!”然而蘭斯爾沒有在站起來,他抱着達達尼爾的大腿停止了呼吸,化成一抹金色地光點淡淡地散去了。

“蘭斯爾終於明白了,自己的錯誤不在於愛上了阿爾託利亞,而是錯在了愛上阿爾託利亞後卻墮落黑暗之中滿足自己的幻想。在亞特的見證之下,經歷了一萬年的折磨,達達尼爾原諒了這個爲愛迷失的第一騎士,這段可悲的命運終於由當事人畫下了休止符。”——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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