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快走到聶曉婧身邊,問她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怎麼回事。
聶曉婧搖了搖頭回答說:“沒什麼,只是右眼皮兒突然跳得有些煩人。對了,胡君堯你只答應不用刀槍來對付鬼中聖,這個代價是不是許諾得太小了一些呀?”
聽聶曉婧這樣一說,鄭世悟、金無血他們幾個也紛紛開口,都是表示深有同感。
水無影更是直接說道:“老七你就不會適當吹一下牛皮給鬼中聖畫一個大餅嗎?雖然承諾不用大殺器對付鬼中聖對他來說多少有些吸引力,但是我認爲這個餅確實是畫得小了點兒。”
我笑了笑給他們解釋說:“想要請死敵對手幫助我們救人,這本身就是一件與虎謀皮的事兒。無論畫多大的餅、無論許諾的代價有多大,都是沒有什麼用的;就算我許諾只要他治好寧眸的病我們把天上的月亮摘給他,一樣不會讓他滿意滿足——因爲他需要的是讓我們去見閻王;
另外就是,如果我再許諾大一點兒的話反而不可能讓他相信;並且無論是對敵對友,我儘量還是恪守信用的,我所承諾的都是可以做得到的;
如果那個鬼中聖真的懂得知足、懂得見好就收,我就真的不會用現代的大殺器對付他;否則許諾的代價再大也沒有什麼意義。”
安部太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胡先生這樣說也有道理!你們孔聖人曾經說過,愛之慾其生、惡之慾其死。鬼中聖最想做的肯定是滅了我們,而輕易不會接受其他的條件。那我們乾脆就趕快做好準備吧。”
我卻是轉身看向了水無影和御米夫人,衝着他們兩個說道:“現在呢,我認爲應該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勝算了。所以麻煩老四你趕快帶着微沖和御米夫人一塊出去,到外面立即給風飛龍打電話,讓他親自帶人護送寧眸進來。”
水無影和御米夫人點了點頭,馬上匆匆朝外就走。
見聶曉婧仍舊顯得有些凝重疑慮,我輕聲而鄭重地安慰着她:“過一年長一歲、吃一塹長一智,經過了那麼多的大風大浪,我已經不再像從部隊剛轉業時那樣衝動了——對於讓公孫良去找鬼中聖這件事,我考慮得還算周全;
無論他採用什麼樣的手段、也不管他提出什麼樣的條件,我都考慮好了應對之策。所以,曉婧你儘管放心就好!”
聶曉婧瞧了瞧我的眼睛,終於點了點頭有所釋然……
接下來,我讓土無耳提高警惕、注意偵聽周圍的動靜;讓金無血他們幾個取出所帶的汽油等物,在周圍點燃幾個火堆進行照明;同時提醒衆人檢查微衝的彈匣和備用彈匣,做好隨時開火的準備。
做完這些準備工作,我又補充了幾句:“剛纔御米夫人的墜下陷坑給我們敲響了警鐘,就是待會兒無論情況如何,我們就在這一片活動,絕對不能追擊對手,也不要答應他們進去談判,以免萬一掉進了陷阱裡面被人家生擒活捉!”
鄭世悟馬上表示贊成:“老七說得對,那個公孫門主厚道本分,只想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而不想殺生害命,但鬼中聖就不一樣了,我們必須小心謹慎些。”
安部太郎這纔對我恢復了恭敬和信任之色,面帶微笑地衝着我說道:“文來文對、武來武對,既有讓步的誠意、又有殺人的準備。我認爲我們這次前來的成功勝算已經有了百分之九十。”
我搖了搖頭:“行百里者半九十,其實待會兒最困難的地方,估計應該是我們如何才能滿足他們所提的條件——他們肯定會獅子大開口的。”
俯在地上側耳靜聽的土無耳不假思索地插嘴說了一句:“怕什麼獅子大開口嘛,只要他肯答應救治寧眸,我們就算把天許給他又有什麼妨礙!”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鄭世悟卻是笑着指了指土無耳:“老天真是待人公平,給了老六你一雙非比尋常的耳朵,卻讓你少長了一些腦細胞——老六你也不用腦子想想,人家鬼中聖是那麼好忽悠的嗎?他肯定會要求我們當場兌現的!”
土無耳愣了一下繼而咧嘴一笑,不再開口亂說了……
半個小時左右,水無影和御米夫人順利返回,說是風飛龍很快就會親自帶人護送寧眸出發。
又過了大約四十分鐘左右的工夫,土無耳突然跳了起來小聲說道:“來了來了!我估計至少有上百人,而且他們的腳步極輕極快,看來應該都是高手!”
我不動聲色的提醒着衆人:“大家做好準備,我們子彈充足,那些人身手再高也威脅不到我們,只要我們不亂跑亂動、不掉進陷坑裡面,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片刻過後,公孫門主果然陪着一個身材健碩的漢子從“地下金字塔”的裡面慢慢走了出來。
在走到距離我們大約十多米的地方以後,公孫門主指了指旁邊的那個漢子,告訴我們說,這位是鬼衛邦,乃是宗主的心腹親信,請我們進去洽談。
我直接開門見山地笑着說道:“我知道你們這一次差不多來了一百多個高手!請我們進去洽談,是想要把我們一網打盡嗎?”
或許是沒有料到我會這麼一針見血吧,公孫良一時愣在了那裡。
而那個被稱爲“鬼衛邦”的傢伙卻是爽郎地笑了笑:“你就是胡君堯吧?你誤會了啊!雖然你我初次見面兒,但鬼某卻是早就聽聞過胡君堯胡先生的大名,只是萬萬沒有想到胡先生居然會如此膽小。”
我當然不會中他的激將之計,於是我乾脆順着他的話說道:“鬼先生真是好眼光啊!我這人確實是比較膽小,所以我們還是就在這個地方談吧。”
這一下,就連鬼衛邦也是不由得怔了怔,繼而點了點頭仍舊心有不甘地更進一步激將着我:“好罷。既然胡先生坦率承認自己膽小如鼠,連進去坐一坐都是畏首畏尾的,那麼我們就在外面聊聊也行——公孫門主,你去搬幾張椅凳之物放到開闊之處罷。”
我知道這個鬼衛邦仍舊是賊心不死,於是我面帶微笑地以牙還牙:“呵呵,既然鬼先生膽大如豬,何不乾脆過來坐坐?鬼先生你可是宗主大人的心腹親信,不會跟我一樣膽小吧?或者是僕隨其主,宗主大人他也是這般膽略?”
鬼衛邦皺了皺眉頭立即說道:“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樣罷,鬼某過去與你聊聊!”
這個時候,公孫良雙手各抓一尊石凳走了出來,輕輕放在了我與鬼衛邦的中間……
雙方坐下以後,我立即開門見山、直入正題:“聽說貴宗主珍藏有《少俞遺方》,可以治癒恐水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鬼衛邦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同樣也是非常直白地說道:“這個當然!不過司馬子長當年曾經說過,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胡先生與我們黃泉守墓人並無恩義交情,我們自然沒有憑白無故出手救人的道理吧?”
我覺得這種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比打哈哈繞圈子痛快多了,於是我也趕快很是誠懇地回答說:“我理解。如果能夠治好我朋友的恐水病,我承諾將來與你們宗主對陣的時候絕對不會用火槍火器那一類的東西;另外,如果需要米糧布匹等物的話,我們可以多多奉上、投桃報李。”
鬼衛邦搖了搖頭:“我們黃泉守墓人不需要你的米糧布匹之物,也不相信誓言承諾那些東西。”
我立即說道:“看來鬼先生也是一個痛快之人。這樣吧,我們不必漫天要價、就地還錢,請鬼先生直接說出宗主所要的條件就好。”
“痛快!”鬼衛邦笑了笑,繼而一本正經地開出了條件,“其實很簡單,人世有代謝、往來成古今,只生不死有違天道,就連淹死鬼想要投胎還需找個替死之人呢。所以,若是想要救回本應魂赴泉臺之人,那麼自然必須有人代她前往泉臺。”
我坐直了身體注視着鬼衛邦:“鬼先生認爲誰代她前往泉臺比較合適?”
鬼衛邦也是直直地盯着我,一字一頓地慢慢說道:“宗主認爲,只有胡君堯胡先生比較合適。”
對於這個情況,我心裡面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於是我搖了搖頭,建議他不妨再換一個條件。
鬼衛邦笑着搖了搖頭:“以前聽聞胡君堯如何重情重義、義薄雲天,看來果然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真的到了關鍵時候,原來君子義士同樣也是貪生怕死啊。”
我很是坦然地回答說:“好生惡死人之常情,更何況現在的胡君堯之命不只是胡君堯一個人的,所以,麻煩鬼先生再換一個條件吧。”
“好!”鬼衛邦擡手摸了摸下巴,“除了胡君堯胡先生以外,還有一個姓聶名曉婧的姑娘也是可以的。除此之外,尊口免開、不必再談。”
說完這些,鬼衛邦昂着臉站了起來,看樣子準備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