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影的神色倒是顯得有些震驚而凝重:“逐塵道長當初曾經說過,他在順治年間就曾見過啞貓兩次,那個時候的啞貓就已經脫離舊主、自由自在了。如此算來,啞貓的舊主豈不是老怪物一個?哦,不好意思,卿老先生您別介意……”
卿書安大度地擺了擺手,表示無妨。
金無血則是點頭說道:“那是當然,否則的話他怎麼可能料事如神地正好在我們出來的時候想要劫走貓頭玦?再說,一般的人誰能擒得住啞貓‘黑神’!”
“這個倒是實際情況,剛開始我以爲‘黑神’一臉的慵懶相肯定是隻笨貓,現在大夥都知道了,我覺得在場之人當中,除了卿老人家和立全兄弟以外,估計沒有人能夠真正地憑本事擒得住‘黑神’。”火無毒插嘴說道。
王立全與卿書安不約而同地擺了擺手,表示“黑神”兇狠凌厲又極爲聰明,想要生擒活捉住它,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稍稍討論了片刻,大哥鄭世悟直接拍板決定了下來,說是除了“黑神”對我們有恩、我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以外,對方早晚也會成爲我們的絆腳石,既然這次知道了他的老巢就在白雲山,我們必須去上一趟。
接下來我們就趕快討論起前往白雲山的具體細節問題。
雖然到嵩縣白雲山僅僅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而已,但由於對方並沒有說出詳細準確的位置,所以獵槍和微衝那一類的傢伙是絕對不能帶的,免得對方萬一不擇手段。
至於對方會不會拿“黑神”來要挾我們交出貓頭玦,這個問題倒是不大——
我早已將貓頭玦的照片以及大小尺寸交給了許心正,讓他秘密請玉匠高手加工了個“備品”;而真正的貓頭玦,我已經把它藏在了一個只有我才能找得到的地方。
儘管現在才上午九點多,但在我的堅持下,仍舊決定明天再前往白雲山——上次那個極爲靈驗的夢兆讓我抱了一份希冀盼望,畢竟去得再急再快不如提前有所瞭解更爲穩妥……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極爲關鍵的問題是,我懷疑“黑神”並不是在度假村被人捉走的。
換句話說,就是我懷疑“黑神”昨天夜裡趁人不備自己偷偷去了白雲山舊主之處,只是不慎被對方給生擒活捉了。
爲了驗證一下我的猜測,與鄭大哥他們幾個起身告辭以後,我馬上去找到了值班的保安,請他幫我調出昨天夜裡的監控錄像。
粗看第一遍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黑神”的蹤影,但整個度假村昨天夜裡也根本沒有任何外人接近和闖入。
這讓我心裡面更加相信了自己的推測,於是我第二次快進選擇了午夜以後三個小時的片段進行細看,果然發現在午夜一點多的時候,“黑神”像一道閃電似的從西南角迅速躍了出去……
琢磨了好久,我也猜測不透“黑神”爲什麼會冒險潛入舊主的住處。
不過,我相信它絕對不可能是在配合舊主誘我們前去自投羅網。
當天夜裡,我果然再次做了一個極爲清晰逼真的噩夢,醒來以後心裡面卻是驚喜不已……
所以次日吃過早飯,我找了個藉口,說是爲了避免萬一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只讓卿書安一個人陪着我前去就好,其他人全部留在度假村。
金無血他們幾個相互瞧了瞧、略略商量了一下,覺得我說的也有道理——更何況如果萬一連卿書安都保護不了我的話,去再多的人也不濟於事。
於是鄭大哥他們再三囑咐我和卿書安一定要小心謹慎,如有任何問題立即打電話回來……
開着度假村的“陸巡”在前往白雲山的路上,見卿書安一臉的凜凜之色,好像當年荊軻赴秦一樣,我一邊開車一邊安慰他說:“卿老人家不必緊張,我們這次前去儘管放寬心就好,一定會有驚無險、轉危爲安的;到時候你聽我安排,該動手時你儘管狠揍對方就行。”
聽我這樣一說,卿書安馬上表態,說是隻要能夠護得我胡君堯安然無恙,他拿命去換都是不會猶豫的,只是擔心他不一定能夠護得我周全,怕有辱信任而已……
一路平安無事,不到十點鐘的時候,我與卿書安就已經將車停在了白雲山山腳下,然後權當旅遊一般信步上山。
身上帶着護身短刀的卿書安時刻不離我左右,而且不時地左右察看着。
僅僅轉悠了大約二十分鐘的樣子,後面突然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兩位先生,請問你們要不要買貓咪啊?黑色的那種,很討人喜歡的。”
我馬上停步轉身,見是一個戴着紅袖標的中年婦女,我笑着點了點頭:“呵呵,你真是找對人了,我們這次前來就是要買貓咪的,最好是不喜歡亂叫的那種啞貓,價錢好商量。”
見我這樣說,中年婦女也笑了:“我家正好有隻不會亂叫的啞貓,跟我過來就行了。”
說完這些,那中年婦女再也不搭理我和卿書安,立即轉身就走。
我與卿書安相互一視,自然是緊緊跟了上去……
中年婦女把我們帶到了一處相當偏僻的農家小院跟前,回頭直接說了一句“啞貓就在裡面”,然後徑直快步走了進去。
我扭頭衝着卿書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用緊張,既然來了放心進去就好……
穿過宅院進入堂屋正室以後,我發現裡面端坐着一位看上去六七十歲的老者,右眼用紗布繃帶包紮着,上面隱隱浸透出一些血跡;僅剩的一隻眼睛裡面明顯流露出陰鷙的目光。
剛進門一個照面,卿書安馬上迅速護在了我的前面,很是震驚而又緊張地叫了一聲:“是你?”
“沒錯,”端坐在裡的那個獨眼老者嘴角動了動,“老東西你不也同樣沒死嘛,有什麼大驚叫怪的。”
“哦,原來你們兩個認識啊,”我一邊說一邊拉着卿書安大喇喇地坐了下去,“有茶麼,先上茶,一路上有些口渴。”
獨眼老者瞄了我一眼,然後示意上茶待客。
我根本不考慮茶中是否有毒,直接端起來就喝,一邊喝一邊衝着那個獨眼老者問了一聲:“啞貓呢?啞貓在你這兒吧?”
“沒錯,”獨眼老者點了點頭,“那個啞貓近來又認新主,想必你應該就是啞貓的主人?”
我點了點頭。
“那就好!”
獨眼老者馬上說道,“啞貓那廝今天黎明時分潛進老夫家裡,試圖謀害老夫之命,幸虧老夫命大,沒有被它咬斷喉嚨,但這右眼卻是被它給抓瞎了,你說這事兒怎麼辦?”
“如果真是啞貓給抓瞎的,我肯定不會推卸責任,”我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不過,你總得讓我先瞧瞧兇手到底是不是啞貓吧?”
“好!”獨眼老者一呶嘴,旁邊馬上有人喝叫把那個該死的東西給架過來。
僅僅不過一分鐘的工夫,兩個年輕人就用長長的木棍架着一個鐵籠子走了進來、放在了我面前。
鐵籠子裡面囚禁的正是“黑神”。
“黑神”顯然被打得不輕,身上和嘴邊都有不少的血跡,但目光仍舊毫不馴服,見到我以後反倒是流露出慚愧不安的神色急忙低下了頭。
“黑神!”我叫了一聲,迅速上前一邊用手撫摸着它一邊衝着獨眼老者叫道,“鑰匙拿來!”
獨眼老者絲毫不擔心我會賴賬、我會逃跑,馬上示意旁邊的年輕人把鑰匙輕輕拋給了我。
我迅速打開大鎖、扯開籠門把“黑神”給抱了出來,開始安慰着它,讓它以後千萬不要出來亂跑。
“現在,可以說說賠償的事了吧?”獨眼老者冷冷地說了一聲。
“我不賴賬,寵物傷人、主人負責,要賠多少錢你說個數。”我絲毫不找理由、不找藉口。
獨眼老者身體略略前傾盯着我說道:“老夫不要錢!既然你也知道寵物傷人、主人負責,那麼,老夫只要你一個眼珠子就好!”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倒也公平!”我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面摸出那枚貓頭玦的備品,“就是不知道這個貓頭玦能不能代替一下?”
僅僅只剩一隻眼的老傢伙馬上就精神了起來,直直地盯着我手裡面的貓頭玦,眼連眨都不肯眨上一下。
我心裡面一陣冷笑,暗暗感嘆這個獨眼老傢伙的演技水平還是相當的不錯,好像他根本就沒有認出來這個贗品似的。
但我表面還是拿捏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繼續說道:“要我一個眼珠子你也長不到你眼眶裡面去;但這個貓頭玦可就不一樣了,沒有莫大的福緣造化,連看它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獨眼老傢伙表演得很是爐火純青,不但眼都不帶眨一下的,而且伸向我的右手都在微微顫抖着:“這,這就是巫門聖物貓頭玦?快拿來瞧瞧!”
“沒錯,這正是我在北瀆神殿裡面無意間得到了那枚貓頭玦!”
我衝着他晃了晃手裡面的貓頭玦,“只要你願意放過啞貓,而且永遠不再去找我們的麻煩,我願意把這個貓頭玦送給你!”